说着便拉着凤翔过来,看那一担担的回门礼。
阙宸笑道:“前几日陪嫁已经是那么些了,如今又加上这些。母后这是要将皇兄的国库都搬来给我吗?”
一旁皇后笑道:“这还算好了呢。你们不知道,皇上那日看着公主的嫁妆单子,还一个劲地说太简薄了。后来母后说,千里迢迢的,到时只怕这些东西要好几十艘船来运呢,运都不好运。皇上听了这才罢了。”
正在这里说笑,就听水擎苍笑道:“在说朕什么呢。”众人一见除太后外,连忙都站了起来。
水擎苍进来先问了太后安,众人连忙过来见过。水擎苍笑着对阙宸、凤翔道:“你们再早来了?我原本早就要过来的,偏那几个老臣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实在没法子,只得说你们先回去吧,朕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事明日再议。这才跑了回来。怎么,我没回来晚了吧。”
太后笑道:“不晚,不晚。正等着你回来陪你皇妹、妹夫用饭呢。”
水擎苍笑着将阙宸拉到一边,悄悄问道:“怎么样,新婚燕尔的滋味不错吧。”
阙宸脸上微微一红,道:“在这里怎么问这个,你也不怕她们听见?”
果然太后见他二人在那里窃窃私语,便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也说来大家听听?”
水擎苍扬声道:“我问他有没并凤翔欺负呢!”
众人又笑了起来,凤翔跺着脚道:“我不依,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
一时宴毕,凤翔便偕了阙宸回到凤寰宫稍事休息。早有各宫妃嫔在那里等着贺喜。凤翔无奈,只得一一接待了。至晚间,宫内又举行盛大的宴会。太后、皇后及各宫妃嫔都到了。一时间,莺莺燕燕分外热闹。阙宸却由水擎苍、水溶陪着自在外殿用膳。至亥时方才偕了凤翔回附马府。
转眼便已过去一个多月。期间,天衣国几次遣使来迎,阙宸均以公主恋家为由,一一辞了回去。这日天衣国皇上又令人带了书信前来,阙宸无奈,只得上表皇上。
水擎苍回来和太后说了,太后不由落下泪来。水擎苍忙劝道:“姑父、姑母已经是格外恩典了。想当初姑母出嫁时,只在京中盘桓了不到十日,便启程了。如今凤翔成亲已经一个多月,早该回去看看了。”
太后叹道:“我也不是那不明白事理的,何尝不知道该送他们回去呢!只是凤儿这孩子从小就不在宫中,好容易回来了,又要替你东奔西跑。这还没过上几日太平日子,却又嫁得这么远去。我这心里啊,就觉得对不起她。”
水擎苍也有些伤感,却只得勉强劝道:“还好如今凤翔是嫁到姑妈家,她和阙宸又是青梅竹马,他们自然是会待她好的。况且如今大事已定,便是母后想凤儿了,儿臣亲自护送母后去那里看她也是使得的。”
太后破涕为笑:“你哎,就会哄我开心。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难免会伤心罢了。也罢,你去预备一下,七日之后就送他们启程吧。”
水擎苍一听,连忙答应着。太后又道:“你去叫凤儿这几日多进宫来陪陪我吧。”水擎苍忙道:“这是自然。”
于是凤翔这几日便日日进宫来陪着太后说话儿。娘儿俩也不知怎么竟有那么些话要说,日日从早说到晚,到晚间才让凤翔回去。阙宸倒是没事可做,有时陪着凤翔进宫来陪陪太后,其余便由水溶带着到处走走。
这日,水溶同阙宸走到一处饭庄前,因觉腹中有些饥饿,便道:“我倒有些饿了,这里的桂花鸭最是有名,不如我们进去坐坐再走?”
阙宸笑道:“客随主便,只要你请客,我再没二话。”
“好小家子气,也不知道留着那些银子作什么!”水溶取笑道。兄弟二人说说笑笑便走了进来。水溶本要寻一处雅间的,谁曾想这店中生意竟是极好,竟是一间也没有了。二人无奈,只得找了个沿街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正叫好了菜,忽然看见外头一人走了进来。那掌柜一看,连忙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爷,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二人有些奇怪,不由认真去看,水溶依稀认得是忠顺王府的人。只见那人神气活现地道:“我们宝姑娘想吃你们这里的桂花鸭,还不快让人预备去。”
掌柜忙一迭声道:“有,有。如今就有现成的。姑娘可来了吗?快快请进来。”又忙着对伙计道:“还不快去将楼上那间静室收拾收拾。”
阙宸见他们这般做派,便和水溶道:“看来你这个王爷是没脸的,还不如这个奴才呢!”
水溶悄悄道:“你小声些吧,你这个附马还不是一样。这是忠顺王府的下人,我们且看看是哪个有头脸的主子来。”
却见那掌柜自己忙和那人一同出来,走到一辆绿油马车前,那人躬身道:“宝姑娘,请下车吧。”车帘微微掀起一角,一女子问了几句,便见那掌柜哈腰道:“前几日就有人来说了。姑娘暂且移步到小店,小的早已经预备下极雅致的上房了。”
一时就见从车上下来了二个丫头模样的女子,又轻轻从车内搀出个盛装戴着面纱的女郞。
两个丫环搀着那女子缓缓走了进来。水溶只觉得这女子身形有些眼熟,心中一动,便和跟的小厮云轩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人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假装不小心碰了那女子一下,竟把她的面纱碰掉了下来。
忠顺王府的那人一见,登时大怒,喝道:“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你有几个脑袋,碰着我们宝姑娘你吃罪得起吗!”
一边忙着和那女子道:“姑娘有没碰着您?”
水溶一见这女子的容貌登时大吃一惊,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宝钗!水溶大是好奇:这宝钗不是嫁给了那贾宝玉吗,怎么又和忠顺王府的人在一起?看来竟象是王府姬妾一般。
只见宝钗微微摇摇头,轻轻道:“算了吧,我没事。我们上去吧。”说着依旧把面纱戴上。那人无奈,只得恶狠狠地瞪着云轩,恨恨地道:“哼,便宜你了,再被我碰上看我饶得了你!”
云轩忙点头哈腰,忙不迭地道:“谢谢姑娘。”宝钗也不理他,只带着丫头上楼去了。
见她走了,水溶便招手让伙计过来,缓缓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没有雅间了吗,怎么他们后来的倒有?”
那伙计忙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刚才上去的那位爷,可是忠顺王府的陈管事。前两日他们那里就打发人来说,这两日府里有位王爷的爱姬要过来,早早就让我们收拾好雅间。你说我们敢将那雅间先给你们吗?”
阙宸笑道:“可是你在说谎了。既然是王爷爱姬,为何不叫你们将食物送过去,倒是这样抛头露面巴巴地来这里?”
那伙计也笑着解释道:“这位客官一看就不是京城人氏。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桂花鸭是一绝啊。而且就要在这店里吃,才有那种风味。若是拿了回去再吃,倒是没有那个味了。”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倒有几分道理。”水溶想了想又道:“只是方才那姑娘又是谁?”
那伙计又笑道:“这倒不知道。或许又是王爷的新宠吧。反正那府里还少这样的人吗!”一边说着一边看他们不再问了,便道:“二位客官,还要点什么?”
水溶想了想道:“不必了。就先前叫的几个菜快点让他们上来吧。”
“哎,二位客官稍等,这就来了。”那伙计说着便忙又去招呼别人去了。
这里阙宸对水溶道:“你认得那位姑娘?我看你似乎很留意似的。”
水溶笑道:“哪里认识了。只是从前和玉儿一道来的几位姑娘中似乎就有她。只是听说她嫁给了贾府里的一个爷们,倒不知怎么成了忠顺王的爱姬了?”
阙宸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是你的旧相识呢!”
“说什么呢!”水溶笑着捶了阙宸一下。此时伙计也将他们的菜端了上来。水溶便道:“你快吃吧,等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阙宸见他不肯再说,便也一笑了之。二人依旧说笑着。
一时吃过饭,二人依旧四处走走,看看京中各处的风土人情罢了。水溶笑道:“你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可要带些东西回去吗?”
阙宸道:“我倒是没什么东西可带的。只是凤翔免不了多带些,也让她少些思乡之情。”一边便忙着让小厮们各样玩艺儿都买了些带回去。
水溶笑道:“你哎,你们回去皇上和太后还不让人给准备下几车子东西,还少了这个?”
“这你就不知道了。凤翔向来不喜欢那些金啊玉啊的,倒就喜欢这些个东西。我带了回去,看她不高兴了,就哪些来哄哄便就好了。”阙宸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