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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太后道:“好孩子可怜见的。你别怕,从今儿起这宫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委屈尽管来告诉我。对了,你别和你凤儿姐姐学,她成日里疯疯颠颠没个正形。她如果欺负你,你也只管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凤翔嘟着嘴在一旁不高兴地道:“母后你好偏心啊。今日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你就不管我了。”说着便假装要哭。逗得太后又笑了。

当天中午,黛玉便留在慈宁宫中领宴。只凤翔和皇后作陪,其余众妃便先散了。太后对黛玉道:“你别客气,我这里没有那么些规矩的。爱吃什么尽管吃。”一边又对皇后道:“还不快替你妹妹夹些菜。”

黛玉连忙站起来谢过。

皇后一面替黛玉布菜,一面道:“妹妹要吃什么只管和我说。看妹妹这样瘦弱,可真得要好好多吃些才行。”黛玉连声说不敢劳动娘娘。

太后却道:“今日你原是主客,理当如此。”黛玉只得生受了。

一时用过午膳,皇后便先回宫去了,黛玉却和凤翔留下陪着太后说话。太后因道:“好孩子,你的事凤翔都告诉我了。你别怕,今后我们便是你的亲人。你也没有父母,又和凤翔好,你也就只把我当成你的母亲吧。你姐姐过不久是要远嫁的,我也不知道还能见到她几回,我就权把你当成她吧。”

黛玉听了,心中颇有些感动,忙道:“谢太后垂爱。若姐姐嫁了,黛玉一定常来看太后。”太后笑道:“这傻孩子,难道你是不嫁的?要不你索性也作我的媳妇吧。”

黛玉还未说话,凤翔笑着道:“母后,你可别添乱啊,你还嫌那些人乱得不够啊。可别给玉儿妹妹惹些不是啊。”

太后笑道:“这里又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娘仨,你还怕别人听去不成。”凤翔也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怕母后一时说顺了嘴,在她们跟前无意中提起吗。”

太后笑道:“你哎,你也太小看你母后了吧。”又对黛玉道:“你在凤翔那里住着可还好?那里别的还好,只是小了些。要不要干脆搬到我这里来?”

黛玉忙道:“姐姐那里已经很好了,倒不好再来打扰太后。”凤翔也直嚷着不依。太后也就罢了,只是嘱咐黛玉时常过来罢了。又赏了些衣物首饰。

又说了会子话,见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凤翔便拉着黛玉告辞。太后笑道:“我知道你们还有事,也罢了,女大不中留啊,我看还是早些把你嫁出去吧。”

凤翔也是惯了的,也不去管她,只一笑了之,便拉着黛玉走了。

回到凤寰宫,彩卉、青萧、紫鹃、雪雁等连忙过来参见,黛玉连忙拦住了。一时凤寰宫中众人都向黛玉道贺,黛玉也只得依例各赏了些东西。

第二日,皇后又令人拿了封赏过来,不过是些钗环罢了。又陆续有些妃嫔送了贺仪过来。黛玉命紫鹃一一记了,又按例一一回了礼。

凤翔见她这样认真,笑道:“妹妹也太小心了。你不过随意回她们些东西便是了,还这样认真。”

黛玉笑道:“虽如此,只是也不好太厚此薄彼了。”

于是接连几日,日日便有宸妃、德妃等来请黛玉过去吃饭,黛玉虽然不耐烦,却也只能入乡随俗,一一去了。只凤翔不放心,只要她抽得出空来,便要和黛玉一道过去。

凤翔又抽空将宫中各妃嫔个性和黛玉一一说了,又道:“这宫中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若是没事,还是和她们远着些。就象皇后娘娘吧,看着温文尔雅,高贵大方,可也不是个好惹的。况且她还有一子一女,为了她那两个孩子,她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有那个宸妃,仗着她父亲是忠顺王,更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都得要小心提妨些才是。只是既然住在宫里,也免不得要接触,你只需自己小心些便是。”

黛玉连忙一一答应了。到了晚间,黛玉回到房中,彩卉等也去歇着了,只有紫鹃和青萧陪在一旁。紫鹃见黛玉坐在那里,以为她这些日子累了,忙道:“姑娘,你累了吧,这几日日日这边走那边走的,也着实累了。还是快点歇着吧。”

黛玉道:“知道了,你留下盏灯,我再看看书便睡,你快去歇着吧。”

紫鹃听了,摇摇头,只得出去了。黛玉随意翻了翻书,却是心乱如麻,哪里看得下去,于是只是随便翻了几页,便放下了。

黛玉想,那日北静太妃虽说和太后说了自己和水溶之事,太后也同意了。只是却说要挑个吉日才下旨赐婚。这宫中依自己这几日看去,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明争暗斗,各不相让。表面上如同一潭死水,暗地里却是暗涌处处。连凤翔这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正牌公主尚且有不寒而栗之感,何况自己一个异姓郡主呢!再看元春从妃降为嫔便可知一二。这还亏得有凤翔护着,不然只怕更惨。

黛玉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声,又想:从前在贾府中为了那点子家产,尚且争得个个如同乌眼鸡似的,更何况在这宫中。还不知要斗成什么样子呢。”

紫鹃看见黛玉这里灯还亮着,便又进来,看见黛玉还坐在桌子前发呆,忍不住道:“姑娘,夜深了,快歇着吧。”

黛玉点点头,这才在紫鹃侍候下去睡了。紫鹃待她躺好,又替她将被子盖严,又道:”姑娘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明日不定还有什么事呢。”说着又放下帐幕,这才带上门出去。

若是搁在从前,黛玉必定又是一夜未眠了,只是如今黛玉虽然也不免多想些,却也不再象从前那样忧心仲仲了,只是又略想了想便也就睡了。

却说贾府这几日倒是热闹。因黛玉那日被封为郡主的消息传到宫外,贾府中人有的高兴有的生气,各各不一。又有些亲戚世交,知道此事的,便纷纷前来道贺。

贾赦此时倒觉得有了面子,喜得合不拢嘴,对贾琏道:“还是你林妹妹聪明,拿五万两银子换了个郡主,这倒是值了。”

贾琏也不好反驳,只得诺诺着应着。

贾赦又道:“你也和她好好学学。还有你媳妇。在那边管了这么些年的家,什么也没捞着,倒惹了一身腥。还有你那个妹妹,也是个没福分的。我帮她找了那么好的婆家,还成日里哭哭啼啼的,怨不得别人嫌她。我真是倒霉,偏生了你们两个不中用的。你看看人家,你林姑父家出了个郡主,你二老爷那边出了个皇妃,虽说现在降为嫔了,可到底也风光过。哪象你们两个,还要我来操心。”

贾赦念叨着,见贾琏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越发的生气,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还愣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快出去。”

贾琏一听连忙告了罪出来了。

回到屋子里,凤姐见贾琏气呼呼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让平儿带了巧姐出去。自己亲自去倒了杯茶,拿了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贾琏不高兴地道:“还有怎么了,还不是因为林妹妹封郡主的事被大老爷狠狠说了一顿。”

凤姐奇道:“林妹妹这事是件喜事,纵然她现在不在府里,可也犯不着怪你啊。”

贾琏道:“大老爷说了,我们不中用。那府里出了个皇妃,如今林妹妹又封了郡主,只有我们这里什么也没有。你在那里管了几年的家,什么都没落下反还惹了一身腥。”

凤姐虽然生气,却也只得劝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大老爷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又不是真要让你去做什么。”

贾琏奇道:“你如今倒是看得开?”

凤姐自嘲地笑道:“我如今也算是看透了,别的都是空的。还是好生将巧姐拉扯大才是真的。”

贾琏笑道:“如此说来你果真是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是倒比从前争强好胜的样子更可爱几分。”

说着便往凤姐跟前凑。凤姐嗔道:“你作死啊,青天白日的,又来作什么。”贾琏却不管,只是抱着求欢。凤姐却不再理他,只将他推开,便叫着:平儿,平儿。姐儿呢?外头风大,快带她进屋来。”

贾琏只气得直咬牙。

却说贾政回到府中,将黛玉之事说给了贾母。贾母倒是甚为高兴,喜得合不拢嘴,对鸳鸯等道:“你们看看,我说这林丫头就是争气吧。前些日子,她将银票捐出去时,你们不是还说她傻吗,你们看看,这回没得说了吧。到底是玉儿这孩子好心有好报。不象有些人,成天竟想着算计,很该和玉儿学学的。”

一旁王夫人本就因为黛玉被封为郡主心中早就不悦,今见贾母这样说,更是不痛快,又不敢和她拌嘴,只得借故出去了。

贾政却不在意,只是和贾母道:“大姑娘真是争气,才进宫没长时日,就作了这样一番作为。倒不负老太太和林妹夫一番教导。妹妹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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