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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黛玉埋怨地看了水溶一眼,连忙笑着对凤翔道:“姐姐别听他的,快请坐。”一面又赶忙让紫鹃等上茶。

凤翔接过紫鹃送来的茶,笑道:“还是我这妹妹好,不象有些人,过河拆桥、重色轻友。”一面却看着水溶。

水溶却不理她,只是按着黛玉不让她起来,又道:“你身子还弱,反正她也不是外人,想来也不会见怪的。”

凤翔也道:“妹妹快躺着吧。我们自家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又对水溶道:“我因为听说皇兄下旨赐了婚,特意过来向妹妹道贺。不想来得巧了,我竟不必再到你府上去了,只一并贺了便是。”

黛玉忙道:“多谢姐姐,只是又劳烦姐姐特意走一趟。”

凤翔笑着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有些人嫌着我碍眼呢。也不知从前是谁千求万求着我的。如今我可记着了,今后再有什么事求我,我却是再不管的。”话虽同黛玉说着,眼睛却只往水溶那里瞟。

水溶被她说得无奈,只得站起身来作揖道:“好妹妹原是我方才不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遭吧。最多今后你和阙宸成亲时我送份大礼就是。”

黛玉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笑了。凤翔也用手绢捂着嘴笑道:“我听着这话竟不是道歉,竟是和我要贺礼呢。也罢了,我也懒得和你再计较了。对了方才我进来时听见你说什么‘早点和她说了比较安心’可是说我吗?若是的话,不如这时说了,也省得你再费工夫跑一趟。又在心里骂我了。”

水溶道:“我哪敢啊。你和玉儿是好姐妹,骂了你玉儿哪里肯依。”

黛玉气道:“你们兄妹两个说笑,怎么老拉上我作什么!”

水溶忙道:“好了玉儿别生气了。我这就同她说正事。”又对凤翔道:“我想着你这里地方小,玉儿在你这里住着也不方便。况且我母妃早就想接了玉儿过去。如今皇上又下了旨赐婚,也算是有了名份,玉儿过去也没人敢看轻她了。因此我想着这几日挑个日子就接玉儿过去。”

凤翔知其意,遂点头道:“这样也好。这宫中也是是非之地,看澄儿便知道了。一个小孩子尚且有人这样惦记着他。何况玉儿生得这般容貌。在宫中难免有人不放心了。”

水溶倒没想到凤翔这样快便同意黛玉出宫,腹中一肚子的理由还没说出,不免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凤翔见他杵在那里,笑道:“怎么,你就想着让我不放她出宫才好吗?若是这样,我可不让她出去了!”

“不是,不是。”水溶忙道。“我只是觉得你怎么一下子这么好说话起来?”

凤翔叹道:“我可不是为了你。这宫中人多手杂,处处都是算计,连我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何况玉儿。”稍顿了顿,凤翔又道:“只是虽说我肯让玉儿出去,只是我想着住在你那里到底不太好。虽然名份已定,可毕竟还没成亲。你一个男子自然不惧,只是玉儿一个女孩子家,你还要她见人不要?若果然这样,就算是今后你们成了亲,她也会被人笑话的。”

黛玉听了凤翔这话忙道:“正是呢。姐姐说得很是。我也觉得不妥。”

水溶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却依旧不甘心:“那你说让玉儿住在哪里好?就算是重建个郡主府也来不及啊?”

凤翔笑道:“新建虽是来不及,可你忘了还有一处现成之所呢?”

水溶忙追问道:“哪里?”

凤翔笑着道:“玉儿原先住的那园子很是不错,我看竟拿了来做玉儿的郡主府倒是便宜。”

黛玉听了忙道:“这样恐怕不太好吧。毕竟那是舅舅他们的产业呢。”

水溶不以为然地道:“这倒是没关系,我们只要请皇上下一道旨意,不怕他们不肯。况且那里本就是省亲别院,算起来也该是皇家之物才是。”

凤翔也道:“不碍的。就算是你碍着亲戚名份不好强取,我们也只需付他们些钱也就是了。”说着,又对水溶道:“听说那府里也是精穷了,连古董也卖了不少。只怕地也卖了些呢。恐怕心里还正想着卖园子呢。我们这一开口,又风光又实惠,他们再没有不肯的。况且我看着贾老太君也是真心疼她的。玉儿过去也离她近些,见面也容易些。”

黛玉听了却有些伤感,无论如何,这毕竟是自己外祖家,母亲从小生长的地方。想当年荣宁二府何等赫赫扬扬,如今却是萧条。看年轻一辈的男子,却没有几个能立得起来的,如今竟然到了典当过活的地步。

黛玉心道:如今自己虽不能做什么,却也不能再令老太太伤心了。便道:“虽然如此,只是园中姐妹却不必再搬出来,我去了也有个伴。”

凤翔笑道:“玉儿妹妹到底念旧。不过我看她们几个姐妹倒还好,我也挺喜欢的,也罢,既然玉儿妹妹开口了,就这样吧。不过那贾宝玉和薛宝钗却不可再住在园子里了。”

黛玉笑道:“那是自然。姐姐最体谅妹妹了,就按姐姐说的吧。”

“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凤翔笑骂着来拧黛玉。

水溶却仍还有些不放心,踌蹰着道:“我还是有点担心,那府里没几个好人呢。其他的本事没有,只会想着算计人。”

凤翔想了想道:“你放心吧,如今玉儿不比从前,她可是正经皇封的郡主呢。谅他们也不敢再生什么歹心。再说了,玉儿此次回去,该有的排场也不能少,切不可再象从前那样随便。”

见水溶低头不语,又笑道:“再说了,她这一去只怕也住不了许多日子,你还不赶着将妹妹娶了去。”

水溶气道:“你少这里打趣我们。阙宸那里正等不及呢,只怕你比我们还快些。”

凤翔见又说到自己身上,便不搭腔,转过头去和黛玉说话。

过了一日,水擎苍便下旨以十五万两之价将大观园买下并赐予黛玉。因前些日子水溶等回师之时带回大批财帛,竟是将前番所缺空当补上还有节余。黛玉心中仍过意不去,要自己取出钱财来充作部分购买之资,水擎苍却道:“你如今是皇家的郡主了,总不成没有半点表示就给你个空头衔吧。你不要担心了,从前你助朝庭渡过难关,如今也该回报你些才是。这园子就当你的嫁妆吧。”黛玉听了只得罢了。

又因黛玉要离宫,水擎苍本要再赐几名宫女给黛玉使唤,黛玉却道:“原已有紫鹃、雪雁,后来又有了彩卉、青萧了。再园中还有春纤,尽够了。”水擎苍却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二个嬷嬷并四个粗使小宫女吧。今后彩卉她们就只管服侍你,不必再做别的。”黛玉只得依令。又依例郡主身边可以有两名女官的,彩卉、青萧原是凤翔的人,早已有封诰在身,故此特意又另封了紫鹃、雪雁为五品女官。

此时贾府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那贾赦因这边古董器物之类自己摸不着,原本就在打着这园子的主意。每每放出风去说:如今元嫔已被降了位份,没有资格再省亲了,且如今园子里也没几个主子住了,这园子留着也是荒废了。况且还要大笔费用来请人洒扫、照看。不如转卖出去,不仅可以省下每个月的使费,各人还可以分些银两。贾珍等皆深以为然。因此四处寻找买家。只是因这园子当日贵妃省过,寻常人家不敢轻易接手,忠顺王原是有意的,只是近日又十分低调。其余众王候之家也皆因恐遭人注意故此都不敢来买。

如今恰好有此圣旨一下,十五万两银子已非小数,即便是自己去卖只怕也没有这个数。这样一来,脸上又有了光彩又得了实惠,故此上下人等莫不高兴。况且黛玉又不是旁人,又有恩旨:园中原住姑娘等不必搬出,依旧在原处住着。又省了许多事来。因此贾赦等倒是多念着黛玉的好处些。

唯有宝钗心中很是不快。况且因宝玉和宝钗已经成亲,虽说先前宝玉仍时时进园子里住着,只如今既然已改作郡主府,且又有明旨令他二人搬出,便是要厚着脸皮赖在里头也是不能了。只得令人将自己和宝玉之物全数搬了出来,却又添了不少恨意。

于是水溶又遣人将园内另作一番修整。将潇湘馆与别处再另行分开了些,如同内院一般。本想将潇湘馆另作布置的,只黛玉道已经习惯,况也觉得原先便不错了,拦着不让再改。水溶不敢逆了她的意思,便不再重新布置,只依原样。

贾母这几日更是高兴,原以为黛玉封了郡主,今后便难以再相见。不料却依旧回到园中居住,虽说改了郡主府,却必竟离得近,见面也是容易。只是这究竟是贾府产业,如今被充作皇家之园,到底有些失落。所幸有凤姐等从旁劝说:“虽说不再是贾府之物,可毕竟充作皇家院落,不是寻常出卖可比。一来是圣命难违,二来也是天恩所至,三来黛玉又不是旁人,乃贾府外孙,更是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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