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说罢,便又缓缓的朝前走去,走了约莫一里来路,却发现诸葛琛还跟在她的身后,她咬着牙道:“都说了不要再跟着我!”
诸葛琛缓缓的道:“我说过,我不会再放你走。”
倾歌咬了咬牙道:“我也说过,这里没有其它的人,你不用再对我说这些肉麻的话!”
诸葛琛眸子里一片清亮道:“我知道你恨我杀沐桓的事情,也恨我拆散你和云舒,只是倾歌,你觉得你就这样远走天涯了,就真的能将一切置身世外吗?你……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云舒?”
“那是我的事情。”倾歌的眸子里满是寒霜道:“你想告诉我云舒的下落吗?”她顿了顿又冷笑道:“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我他的消息,否则也不会毁了萍踪楼,更不会派人追杀玉溪和朱相。”
诸葛琛的眸子微微一眯,倾歌又笑道:“我早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朱相,只是我想救的人,那么一定会救下来,我说过不会让他死就不会让他死!”
“你的意思是说暗卫杀的那个朱相是假的?”诸葛琛淡淡的看着她,凤眸里有了一抹别样的光华,似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他们已经回到了魏国?听到你的事情之后,是朱相劝魏皇暂时不要与楚国正面交锋?”
倾歌淡淡的道:“这个得问你了,萍踪楼被你拆了,我就是想知道魏国的消息也无从得知。至于真的朱相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再说了,好像还没有人能从你的暗卫手中逃脱。”
诸葛琛先是一怔,紧接着大笑起来道:“倾歌,我喜欢你的性格。”
“谢谢,可是我却很讨厌你跟在我的身后。”倾歌冷冷的道:“我就不信堂堂的一个楚国太子这么闲,以至于有空跟在一个要死的人身后。”
诸葛琛微微一笑,紧接着脸色微变,而倾歌早在他脸色有变化之时已经极快的跃出了一丈开外。大捶将两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击了一个大坑!一群蓝衣兵从林子里跃了出来。
倾歌一扬手中的短刀,将为首之人一刀穿心,施展轻功再次躲入密林之中。
她一路向北,时不时的遇到搜索的士兵,她不愿再起事端,均轻身避过了事。就在她以为将所有人全部避开时,却又见到诸葛琛含笑站在她的身侧。她的眉头再次皱起,懒得理他,时近正午,她抓了只野兔自顾自的烤了起来。
诸葛琛坐在她的身侧道:“你这般生火难道不怕引来敌人吗?”
“我只知道楚国的太子不见了,只怕有很多人担心不已。”倾歌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能引来敌人的同时,也能引来救兵。”
诸葛琛的凤眸微微一眯道:“倾歌,你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的胆识和见地并不输给任何男子,就算是他都由衷的佩服。
“一个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却一直不能实现的女子。”倾歌的眼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愁绪,也有了一丝淡淡的向往,她见诸葛琛双眸满是深意的盯着她看,她轻哼一声道:“如果不是你,我或许已经收获了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她知道在这片密林之中,危险随时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不再是魏国的公主,而他也不再是楚国的太子。他们只是两个逃难的人,因为同病相怜,反而嫌隙小了许多。
诸葛琛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愿意为你抛下一切浪迹江湖,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倾歌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灼灼的凤眸里有了一丝期盼,她轻笑道:“你真是喜欢开玩笑,你会和我浪迹江湖?一个想杀我的人居然说要和浪迹江湖也实在是好笑。”她的眸子微微转动道:“好在你说的是如果,否则我一定会认为你的脑袋被冻成桨糊了。”
诸葛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倾歌又问道:“田若雪和你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那费尽心力来杀你?”
“她是我的师妹。”诸葛琛淡淡的道:“她这次来杀我,应该是苍青帝的意思,看来她在吴国皇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的红颜知已并不少嘛!”倾歌淡淡一笑道:“先是捷公主,紧接着又是田若雪。你心思深沉,机关算尽,这两个女人可以帮你不少的忙,你当初为何不把她们一并娶了。如果娶了她们的话,现在你的处境应该会好很多。”
诸葛琛淡淡的道:“其实我也曾想过,如你所言,我如果真的娶了她们的话,很多事情都会顺利很多。可是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感情都要出卖的话,那么不如直接去死。”
“那你还娶我?”倾歌冷笑道:“我们之间好像也只存在着政治畴码。”
诸葛琛的眸子转深,一抹难言的无奈在他的眼中升起,他缓缓的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娶你并不是因为政治畴码,你信吗?”
“不信。”倾歌一边翻动着兔肉一边道:“在我来楚国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你不要告诉我你只听过我的名字就爱上了我,这样的鬼话没有人会信。”
诸葛琛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的确,就连我自己都不信。”
倾歌的眼睛微微一眯,撕下一条兔腿扔给他道:“所以你不用再对着我说那些谎话,也请你放我一马,我的命不长了,只想为自己活一回。”
诸葛琛看着她的眼睛,却见她的眼里满是淡淡的笑意,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想放你,而是我知道我如果放了你的话,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幸福。而我也不会让你死,会想尽办法让你活在这个世上,我没死,你就不能死。”
“你说的太过严重了,只要你点点头,想嫁你的女人能从楚国排到魏国。”倾歌淡淡的道:“我也想活着,可是寒毒日益严重,我知道我活不长了,根本就活不到易子龙说的一年。”
诸葛琛的眸子转深,倾歌淡淡的道:“那天云舒的那张纸条里写了什么?”那一日她见他将那张纸条微微一掀,她知道依他的目力定已将其中的内容看了。
“到现在你心里还念着他。”诸葛琛的凤眸转冷:“只是他好像从来没有为你担心过。”
倾歌淡淡的道:“他欠我一个解释。”她吃了一口兔肉后又接着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还有,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体味会如此接近?”
诸葛琛愣了一下后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他是一个人,你信不信?”
倾歌看了他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道:“诸葛琛,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有幽默感?”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后又道:“你们会是同一个人,你骗谁啊?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格,完全不同的长相,只是体味相近而已!就算是科幻小说里的一体双魂也不可能有两副长相,你真能胡说八道!”
诸葛琛只淡淡的看着她,不再说话,眼里却有了一丝凄怆。
过了良久,倾歌又接着问道:“他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诸葛琛淡淡的道:“我从来都不关心他在哪里,所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倾歌咬了咬唇,他却又笑着道:“你的手艺真不错,这兔肉烧的极香,只是没有盐,少了一股鲜味。”
倾歌瞪了他一眼道:“下一顿饭你做!”说罢,转身便朝林子里掠去,她已经听到林子里传来了沙沙声,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追兵又追了上来。或许再这样生火做饭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两人均久战沙场,这些年来都在生死线上徘徊,警戒心比起寻常人要高的多。
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日暮前寻到了一个山洞,那里虽然阴暗潮湿,但比起露宿荒野还是要好得多。只是倾歌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诸葛琛一直在咳嗽,她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可能这一次真的很难从田若雪的手中逃脱吧!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诸葛琛微笑着说。
“老毛病?”倾歌的眼里有些不解。
诸葛琛轻叹一口气道:“我常年征战沙场,不知道是不是杀多了人,所以被冤魂缠身了,一看到尸横遍野,鲜血满布的情景就会咳嗽,一咳嗽就会想起我娘,一想起我娘咳嗽就更加厉害。”
“胡说八道。”倾歌淡淡的道:“这个世上又岂会有鬼魂之说。”只是一想到她的穿越之事,她的心里又有些烦乱,这又何偿不是一件难以解释之事?
诸葛琛幽幽的道:“或许吧!只是这些年来每次都是这样,所以我对鲜血厌恶至极,却又没有办法避得开。”
倾歌听到他的话后才知道原来他的洁僻是这样来的,她将头扭到一旁。
诸葛琛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和你在很大程度上是同道中人,你当初以女儿之身上战场,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我挑起那么多的杀戮,也不过只是为了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