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琛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里有了一丝无奈,捂着肩膀缓缓的随着她走了出去。
那颗药虽然很好,可是他银龙鞭挥在身上的伤又岂是那么容易恢复的了?痛入骨髓,头晕眼花。他想跟在倾歌的身后,可是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倾歌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此时是离开的绝佳时机,可是却又知道她此时若是将他抛下,他一旦被吴国的士兵发现,只怕是危险至极。她走了两步,眼睛微微闭了闭,终是放不下心来,咬了咬牙走到他的身侧一把将他扶起来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关心你,我不过是不想被人说忘恩负义,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待和楚国军队会合的时候,我便离开!”
诸葛琛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复杂,却淡笑不语,灼灼的凤眸里有了一抹别样的苦涩。
倾歌扶着他朝前缓缓而言,心里却有些紧张,此时诸葛琛受了重伤,如果再遇上吴国的军队,只怕危险的紧。
林中传来了沙沙之声,她轻叹一口气,还真的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轻声问道:“喂,你怎么样?还能站着吗?”
诸葛琛点了点头,她咬了咬牙负着他跃上了树梢,此时虽然是隆冬,可是这里的树林却种的是常青的松树,虽然针叶不及夏天的浓密,但是要藏两个人倒不是太难。
沙沙声越来越近,倾歌一见那深蓝色的兵服,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吴国的士兵。这是一支小分队,约莫有二三十个人,她负着诸葛琛,身上的武器除了短刀之外什么都没有带。一旦被发现两人只怕是危险的紧。
诸葛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倾歌,他的嘴角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倾歌见他在看她,眼里有一丝淡淡的不悦,诸葛琛的嘴角微微一笑。
低低的“卡吱”声传来,两人的脸齐刷刷的变了颜色,该死的树枝,什么时候不断偏偏这个时候断,是存心了要让他们暴露吗?
那些士兵好似也听到了那一声响动,头朝树枝上望去,倾歌咬了咬牙道:“你在树上呆着!”说罢,身形一掠便从树上掠了下来。
短刀泛起五色的光华,成了一道夺命符,只听得惨叫声起,已有几个士兵倒在了她的刀下。只是这些士兵也非等闲之辈,纵然被她攻的挫手不及,却也极快的回过神来,摆起刀阵向她攻来。
倾歌一见这种阵仗,不禁觉得头大,看来她的运气实在是不好,随便一碰都遇到了吴国的精锐部队。她的眼睛微微一眯,银牙一咬,纵身一跃便攻向那群士兵。
她还未攻近,那些士兵便惨叫出去,她愣了一下,却见那些惨叫的士兵的眼睛上均扎着一根松叶,她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阵脚一乱,她势如破竹般手起刀落,那些士兵便尽数倒在了地上。
有一个士兵倒在地上未死,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欲向外界散播消息,她手中的短刀一挥,便将那位士兵穿胸而过。
倾歌朝诸葛琛微微一笑,他的脸色却一片苍白,原来他方才飞叶伤人时已经动用了真气,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从树上“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倾歌一惊,一把将他扶起来道:“诸葛琛,你怎么样呢?”伸手一探他的眉头,却烫的厉害。她顿时知道大事不好,他的伤口只怕是发炎了。
倾歌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道:“诸葛琛,你如果要死的话就早点死,不要拖累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扔掉!”
诸葛琛被摔的七晕八素,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而在下一刻,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倾歌只觉得有些头痛,以前是千方百计想要杀了他,而现在却又不忍心将他一个人独自丢下。她很清楚的知道,她若是将他独自丢下的话,他是必死无疑。有些事情经过昨天晚上生死相依之后,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而这些微妙的变化是什么,她却并不清楚。
他那双灼灼的凤眸让她有些心烦意乱,他身上的气息与云舒太过相似,她不禁轻叹一口气,对自己道:“他救了我一命,我现在便将这条命还他,以后便不再欠他任何东西了!”
她咬了咬牙,将他负在背上,缓缓的朝前而行。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又想起了云舒。有一次她身负重伤,是云舒这样负着她走出了丛林,那一天的情况和今天有几分相似,也是危险至极,她险些都失去了生的希望,是云舒告诉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记住了这句话,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苦苦的挨着寒毒的侵袭,可是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希望在哪里!而那个曾对她说下这句话的男子又在哪里?她的心里升起了点点苦意,原本寒冷的天气,却因为她负着诸葛琛而显得有些躁热。
林中的路似乎变的有些漫长,那些回忆也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她只觉得鼻子里有些酸意上涌,晶莹的泪水自眼角里溢了出来。她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可是在这片寂静的林子里,她却感觉到了丝丝惧意。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生不如死!
她有些怀念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短短的三年时间,却让她知道这里和那里隔的不再是千山万水了。这些年她是如何过来的,她都不知道了!可是活下来的勇气却让她越来越觉得渺茫。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终是伤了她,如果让她再选一次的话,她宁愿这一生都没有爱过。
而诸葛琛呢?她现在对他的恨意已消散了不少,她虽然不相信他千里迢迢是来找她的,倒更宁愿相信他来这里是为了见田若雪或者有其它的目的。可是当她看到他那双眼里的真挚时,她又有些信了他的话。只是信和不信根本没有本质的区别,他撒谎的手段一向高明的紧。而他来找她只怕也不会是因为爱她才来找她,只是因为心中的不服气罢了。
刹那间,她的脚步顿了下来,她伸手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一阵沙沙之声又传入了她的耳朵,她咬了咬牙道:“诸葛琛,我真的很想把你就这样丢在这里!”
如果没有他的负累,她一个人要从这片林子里逃脱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她的话是这样说,真的要这样丢下他?她又做不出来。
她没有办法将一个为她挡鞭的人丢人,纵然以前她恨他!
她咬了咬牙,提气背着他躲在一棵大树后,紧接着又听到一阵沙沙声传来,她只觉得头痛,来一波人马她已极难应对,再来一波她该怎么办?难道她今日真的要死在这片林子里吗?
她知道她的身后只怕是有一长串的印记,那些士兵便是依据这个追过来的,她才一回过头来,便见到数把长枪朝她刺来。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银牙一咬,便险险的避过了攻击,而她由于负着诸葛琛,脚步远没有以前来的利落,险些摔倒在地,一把长枪刺入了她的小腿。
倾歌咬牙忍住剧痛,而另一根长枪又朝她刺来,眼见她是避不开了,却被人一把拉起,紧接着她听到了利器入肉的声音。她不禁微微一愣,却见诸葛琛不知何时醒来,用他的身体替她挡住了那一下攻击。
她不由得微愣,诸葛琛咬着牙道:“快走!不要管我!”
倾歌顿时呆呆的坐在那里,一时回不过神来,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自私的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好的家伙,居然会用他的身体为她挡长枪!
他不是不能说话吗?怎么又能说话呢?而这声音听起来又有些怪,就像……就像是云舒的……
破空声再次响起,她终于回过神来,手中的短刀再次挥出,将那长枪斩成两截,她的脚微微一踢,便将那长枪踢了出去,一声惨叫,一个士兵倒地而亡。只是这一次她的运气并不是好,那些士兵越打越多,似乎来了援兵。
倾歌轻叹一口气,或许她以后再也不用受到寒毒的侵扰了吧!她的眸子微微一沉,手中的短刀却愈发的狠厉了起来。一把长枪朝她的后背刺来,而她的身前有好几把长枪,她已避无从避,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诸葛琛,却见他倒在地上正看着她,眼里满是关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朝他灿然一笑,她知道笑罢之后等待她的或许是再也笑不出来的刺痛。
只是万事皆有意外,只听得身后传来几声破空之声,她身上的危胁尽皆消除,那些士兵向上插着利箭倒在了地上。
她回过头来看去,只见程亮手挽长弓站在那里,而他身后的士兵已将吴国的士兵尽皆斩杀。诸葛琛见到这种情况,也冲她灿然一笑,只是他才一笑罢,便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