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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妞妞

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了,安静来的太突然!韩聪杰惊讶恐惧之余,大胆和好奇也慢慢复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安静了三十秒的时间,韩聪杰终于决定,从排污口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从排污口望出去,发现视角变了!“车……车厢变形了?!”韩聪杰意识到,视野发生变化,只能是车箱被刚才的冲击打成了V字形!他赶紧往远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背对着他缓缓走向火中,就连周围的丧尸见到他都四散奔逃,他的头发跟跟倒竖,背上两把长刀让人感觉那么的虚幻。终于,他走入了熊熊烈火,身影再也不见,仿佛他从未离开,更从未来过。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谁?!这是人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力气?!”韩聪杰惊讶了,嘴都合不拢!

“咕咕咕……”他的肚子,又一次叫了起来。

“该死!管他们是谁呢!我得出去!我得有食物!”他看了看外边四处横行的丧尸:“看样子这是电影里那种丧尸瘟疫!没准整个城市都已经沦陷了!不会来救援了!我得靠我自己!”他又看了看已经没有水的水龙头:“水不可能再出来第二次!现在喝的这点水如果耗尽,那我必将死在这里!现在是我身体最强的时刻,错过就没有机会了!”韩聪杰说着心一横,做出了闯出去的决定!可他刚移动了一下步子,就感觉碰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那条丧尸的手臂!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消失,吓得他再一次靠在了墙上。

“不行!不行!!这样害怕丧尸,出去后不被吃掉也要被吓死!我得战胜我自己!”韩聪杰是一个勇士,他和齐洎不同,齐洎靠的是乐观和想象来战胜恐惧,也许他能面对丧尸是把自己想象成了生化危机的男主角里昂,打丧尸还可能掉装备。可是韩聪杰更加现实,他面对丧尸所需要的内心防线更加简单直接,那就是坚强!他一把就捡起了地上那条丧尸的断臂!小臂已经露出白骨,黑色的指甲已经开始腐朽,灰白的皮肤带着满满的死亡气息,这是一个尸块!可是韩聪杰就这样拿在了手里!

“不,这点勇气还不够!”说着,韩聪杰把丧尸的手臂对准自己,让那双手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着眼前灰白的皮肤,感受着脖子上冰冷刺骨的尸体气息,他一开始有些想吐,人在情绪过分激动时会触发呕吐,但韩聪杰忍住了,他战胜了自己的恐惧。

“不够!”说着,韩聪杰居然把丧尸五根手指掰成张开手的姿势,一把让丧尸的断臂尸块抓在了自己的脸上!瞬间那个梦就回到了自己的脑海!恐惧无情的袭来!他想闭上眼睛,可是他坚强的睁着,一分一秒,丧尸的手抓在自己的脸上,常人怎么能做得到!

“碰!!!”尸块被一把扔向了远处,扯去脸上的丧尸之爪,韩聪杰重新看向这座活尸之城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坚强!韩聪杰用这样近乎精神自残的方法,短短的几分钟便击退了自己对丧尸的恐惧!

“该来的,总会来!”韩聪杰说着,捡起了地上那长约五十厘米的便池扶手,金属的光泽沾染着鲜血。

“丧尸应该是通过气味和动作来辨别人类,我只要杀死一只丧尸,将丧尸的脏血涂满全身,应该就可以保命了!”韩聪杰想着,开始看向周围:“可我怎么出去呢!”终于,他发现在洗手间弧形大门处出现了破损,本来大门就被丧尸攻击过有过损伤,再加上刚才猛烈撞击下的车厢变形,大门已经脆弱不堪,而弧形又是往外突,打碎它就像从内部打碎鸡蛋壳一样简单!

“就从这出去了!”韩聪杰说着,双手握紧铁棍,朝着大门破损处就是一棍!

“卡擦!”铁棍直接穿透了大门,打到了外边!港城十二月鲜美的空气,从破口处灌进了这个污浊的囚牢!

“太好了!把口子扩大!我就能出去了!”说着韩聪杰就继续砸这个缺口,乒乒乓乓声音越来越大,而他的额头也出现了汗珠,头发里的伤口,也慢慢越来越痛,应该是汗水进入了吧!

“呃……”丧尸的低吟在门外不远处袭来。

“来……来的好!”韩聪杰壮起胆子说了一句,虽然他刚才战胜了大部分恐惧,可是真的丧尸出现他还是难免的要害怕,毕竟这不是小说故事,男主角瞬间就可以不合逻辑的变得坚强,冲出去后门口就放着摩托和消音M4A1,路上又准备好了接应人员送他一路出城。

不是的,他还是恐惧的。

“吼!”这丧尸的声音,居然十分稚嫩!猛地,一张小孩子的脸就出现在了韩聪杰的缺口前!这是刚才那个粉嫩嫩的小娃娃!如果没记错,她的小名应该叫妞妞!粉嫩的小脸,乌黑的头发,粉红色的小羽绒服,黑色的小指甲。她的眼睛没有缺失,但是也没了黑眼珠,两行血泪从眼眶流下。

“吼!”“咚……咚……咚!”小丧尸妞妞力气并不小,居然借着缺口,疯狂的撞击着。

“卡擦!”妞妞撞碎了缺口的大门,半个身子都挤了进来,韩聪杰后退了一步,双手握着铁管,没有轻举妄动。

“吼!”小丧尸依然朝着韩聪杰吼叫着,她已经被卡在了门里,毫无攻击能力,可是韩聪杰犹豫了,妞妞灰白色的小脸圆圆的丝毫没有变化,排污口照入的火光正好照在她的小脸上,那灰白色让人有了粉嫩的错觉,两行血泪从她那小眼睛流下,吼叫时嘴没有歇斯底里的完全张开,而是半张,嘴角还有点朝下,好像是哭了的小娃娃。

“叔叔,妞妞帮你给病人看病!妞妞当过医生给隔壁闹闹看过病的!”那句童音回响在韩聪杰脑海里,在那个冷漠的车厢,在那些恶心的袖手旁观看热闹的贱民中,那句清脆的童音仿佛是拨开云雾的艳阳,带着彩虹给人以希望。

韩聪杰,犹豫了,他下不去手!!!即使明知这是丧尸,明知她已经没有了人性,可是那可爱的小女娃娃的身影,依然和这具行尸走肉合二为一!

“妞妞……你还记得叔叔么?”韩聪杰缓缓放下了铁棍,挤出了他在活尸之城中的第一个微笑,温柔的对小丧尸说。

“吼!”可是妞妞却更加疯狂的想要咬韩聪杰。

“妞妞……是我啊,我是看病的叔叔啊,妞妞你还说过要帮我一起给病人看病呢!你想想?”善良的韩聪杰下不去手,他努力的想要挽回这个孩子。

“吼!!”小丧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她被卡住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可以活动,破门快要阻挡不住她了。

“妞妞,你想想,想想,跟叔叔一起去帮助外边的大哥哥大姐姐好么?别这样……别这样……”

“吼!!!”“吼!!!”“吼!!!”小丧尸怒吼着,摇动着,手臂都已经快要挤出裂口了!

“妞妞……妞妞……”韩聪杰还是不放弃,他鼻子有些发酸,善良让他下不去手,明知终究要击毙这个曾经可爱的小娃娃,可是他希望那一刻,能晚来些,就晚来些把。

“吼!!!!”小丧尸终于挣脱了门的束缚!

“咣当!!!”一记铁棍就死死的削在了小丧尸的太阳穴上!

“扑哧扑哧!!扑哧扑哧!!”韩聪杰疯了一样疯狂的用铁棍削打着小丧尸的头,她一开始小手还想抓人,可是到后来,只有在韩聪杰铁棍削落时,才会被震得身体弹一下。

这就是现实,妞妞不会复生,她死了。

第二次死了。

“叮当叮当叮当……”铁棍落地,韩聪杰再也受不了内心的煎熬,终于松开了铁棍失魂的跪下,他双手锤地,直到再也锤不动,双拳无力的瘫在地上,面对着这个可怜的小丧尸,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他不忍再看这具幼小的尸体,痛苦的将额头贴向地面,染了血的中长发散在地上,哭泣声在这个囚牢里回响。

天终于亮了,一束黎明的光芒从肮脏的排污口照入,正好照耀在妞妞的尸体上,打烂了的半个脑壳只剩一只失去了黑眼珠的小眼睛,可是这小眼睛在阳光下,仿佛是在从这个黑暗的囚牢注视着蓝天,半张着的小嘴,是笑了么?

我不相信这世间有灵魂,但我此刻真的希望是有的,就让妞妞那幼小的灵魂,带上他的童真和粉红色小羽绒服,顺着这阳光的阶梯飞向光明的天堂吧,再也不要回头,再也不要回到这里,回到这座,活尸之城。

即便是黎明也无法驱散这座车站中得恐怖,燃烧和浓烟依然肆无忌惮的无视着阳光,横七竖八散落的车厢也丝毫没有在阳光下变得温馨,被折成V形的九号车厢依然毫无生气的躺在五号站台的一角,它顶在站台边缘,V形弯折处竟然将坚硬的站台都击碎,石块泥土散落在弯折处。

“碰!”一只染满鲜血的手扒在了车窗边沿,然后一个男人雄壮伟岸的身影便站在了弯曲的车厢上。

韩聪杰身上染满了鲜血和乳白色的脑浆,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被几乎砸成肉馅的小手臂,浑身散发着丧尸的恶臭。右手拿着一条鲜红点缀着乳白的铁棍,左手拄着一根长木棍当作拐杖。

脚下是破败车厢,头上是蔚蓝青天,身后是滚滚浓烟,前方是艳阳无限。而他,就站在天堂和地狱的边。

他看了看天空,右手松开又瞬间握紧了那条铁棍,身上破败的皮衣在晨风中吹的猎猎作响,中长发被风吹开,露出了他坚定的眼神。

当太阳真的升到空中时,一行染的脚印,延伸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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