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智薇经常和几个同学出来聚聚,这天,智薇、王晓、李琦和几个男生相约在学校周围的小餐馆,一大早,智薇就到了,几个男生已经在路边等候。这时,一个男生看到了高三复读的班主任,遂向前打招呼。班主任从自行车上下来,虽然极力掩饰脸上的表情,可智薇还是注意到那略显冷漠的眼神,他看了智薇一眼,分明在说:“你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智薇把脸转向一旁,很是尴尬。一个男生热情地说:“老师,我们几个同学聚会,一起参加吧?”“不了,我还有事,你们玩吧。”边说边跨上了自行车,飞驰而去。
智薇的心掉进了冰窟窿,这样的状态,陷入这样的局势,智薇不是没想过,可前后的差别,令智薇措手不及。她还清楚地记得,班主任曾经对她的态度。高三复读期间,更换了一个班主任,那天,他走上讲台,对着全班同学的面,亲自点名表扬智薇,“我知道智薇是一个很用功的学生,数学成绩一直很好,相信今年的她,一定会取得优异的成绩。”那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表扬。后来的几次考试,智薇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班主任自然对她格外照顾,学校里的奖学金、助学金都尽量帮她争取。
现在的自己,从一个优等生沦落成了差生,自然待遇也会相应降低,可这样的感觉来得太快太突然,从高空坠入低谷的感觉,那种痛苦完全超过事件的本身对人的打击。
中午吃过饭,大家提议去学校玩玩,刚走到校门口,就迎面遇到了政治老师,他依然是那样圆润,“智薇,你报的是哪个学校啊?”政治老师温和地问道。“XX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智薇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回答。“哦,这个学校挺好的,好好学,现在这个社会,学一门技术,将来好找工作。”政治老师关切地说。“嗯。”智薇点了点头,心头很是温馨,这样的时刻,政治老师还能说出这些话,令智薇很是感动。“那你们玩吧,我先走了。”边说边跨上了自行车。望着政治老师大腹便便的样子,智薇那脆弱的心感受到一丝丝温暖,如‘久旱遇甘霖’,正是政治老师的这一席包含关切的话,让智薇在最艰辛的岁月里,支撑着她慢慢走出困境。
‘惠正楼’前的梧桐树,婆娑多姿,隐隐绰绰,踏入三楼的教室,抚摸着那冰冷的桌椅板凳,阴冷如地窖的是智薇的心,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骄傲,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现在的自己,有何颜面呢?站在三楼教室的阳台上,往下望去,落日的余晖倾洒在梧桐树上,映照出一道道深深的影子,耳畔响起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
愿意与你分担所有。
难免曾经跌到和等候,
要勇敢的抬头。
谁愿藏躲在避风的港口,
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
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
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阳光总在风雨后,
乌云上有晴空,
珍惜所有的感动,
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曾经的自己,以为经历过一次高考的失败,一定会迎来风雨后的阳光,却跌入了更深的痛苦深渊,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心情要伴随自己多久呢?智薇不知道。迷茫而空洞的眼神望向远方,‘是啊,我的出路在哪里?我要怎样走出这个充满痛苦而又不甘的内心?’欲哭无泪,只能假装坚强。
“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王晓提议道,“好的。”智薇点了点头。快要走出校园的时候,抬头就望见了历史老师,这次的他并没有刻意闪躲,看了一眼智薇,那双写满了不解的眼睛,低沉地说:“智薇,你考成这样,我们都不敢吹牛了。”智薇知道老师话中的意思,当初的自己,是老师们讨论比较多的学生,几次的模拟考试,除了英语,每一门都考过年级、甚至区里面前三名,老师们曾经估算智薇的高考能考到600分,而那80分到底去哪里了呢?
一个人的失败,有时败给的不是准备的充不充分,而是一种心态,一种处变不惊的心态。智薇知道,自己对不起老师,辜负了老师们对自己的期望,尴尬地低着头,内心如海浪翻滚,烈火灼烧,没有什么颜面面对老师们的眼神,可她的痛苦谁又能懂呢?
很多年之后,智薇听说,高三复读班的老师们与那几个考上本科的学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智薇在冰冷的三年大学里,未曾收到一条来自老师们轻声的问候。高考以一时成败论英雄,这让那些高考失败的学子们,经受着超于常人几倍的心理煎熬与挣扎。
历史老师那失望的眼神,班主任那冷漠的身影,深深刺激了智薇脆弱而敏感的心,她知道,这是自己应该承受的惩罚与痛苦,这样的眼神,这不争的事实,影响着智薇之后很多年的生活,像一只折翼的天使,不断挣扎着翅膀。
老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的一句话,会把一个人打入‘冷宫’,也能把一个濒临死亡的灵魂,再次感召。作为老师,要有足够的爱心,如果你是一名庸医,害得是一个人;如果你是一名庸师,害得却是一群人。
太阳下山了,明天还会升起来,智薇的人生,还有翻盘的机会吗?虽然此时的智薇很是狼狈,但她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但这样的挣扎与纠葛,必将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