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智薇,选的是文科,进入新班级后,换了一批新的老师,唯独数学老师没换,这让智薇有了些许的安慰。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中,面对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历史老师却让智薇感受到阳光普照,他是山间最沉稳的大树,用他那强壮的叶子为我们遮风挡雨,呵护着我们这些小幼苗。
历史老师高高的个子,瘦宽的面庞,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眼镜,穿着笔挺的西服,看起来是个知识渊博的人。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眼睛小点,但是眼小聚光,炯炯有神。每天上课会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写字,这与高一的历史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一的历史老师,每次上课手捧一摞书,跨到讲台上,扑通一坐,眼皮都不抬一下,丢下一句话:“今天我们来学习《第XX章XX节:鸦片战争》”。顺势就在黑白上写下一行大大的标题,然后就对着那摞书,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据说要考研的,不过还好,后来考上了)。在即将下课的5分钟内,找一两个同学提几个问题,好,一节课就结束了。所以,在智薇的印象中,历史就是一个并不重要的科目。
随着不断的接触,智薇觉得这个老师还是非常负责任的,虽说看起来高大魁梧,却有着很好的耐性,从不发火,在他的课上,听到的永远是鼓励的、表扬的话,历史老师常说的一句话是:“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这句话,在很多年后,深深影响着智薇。
历史老师风趣幽默,不拘小节,与大家熟悉之后,也会聊到当年高三的自己。“当年我的成绩不是很好,考大学没什么希望,我就想,要给自己一个目标。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女生,长长的秀发,高高的个子,成绩非常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学习,好,就她了。每次,当我想放松的时候,看到她还在看书,我也就继续看书,渐渐地我觉得学习也没那么枯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她也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后来,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追到她,一定要超过她,我每天拼命学习,终于高考结束了……”
老师眯着笑眼,浓浓的眉毛微微上扬,嘴唇微微翘起,稍显倾斜,一副很神秘的样子。“老师,你考得怎么样?”个别急躁的同学忙追问。“她可是我们班的学霸级人物啊?”历史老师瞪大了双眼,往教室后方看了看,狡邪地说,“当然是,我超过她了,高考比她还多了三分,现在她就是我的老婆,哈哈哈。”历史老师爽快地笑了起来,仿佛眉毛也在跳跃。说到这,历史老师话锋一转:“不过,她现在很厉害,做会计呢,工资比我高,所以我也要努力,哈哈。”
听着老师的故事,智薇很是羡慕,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有那样的一个人喜欢着,该多好啊。一起努力,一起奋斗,再次回忆起来,是多么美好的往事啊。
一天,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历史老师大跨步走进教室,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似乎让人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走上讲台,便将历史书轻轻放在桌上,双手伏在讲台上,双眉深锁,“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扶了扶眼镜,抬起头,扫视了教室一圈,说:“同学们,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跟大家说一声。我们区最近在招区长秘书,我报了名,为了这个考试,我定了扬子晚报,每天坚持看30分钟新闻,准备的应该还算比较充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历史老师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接着说:“目前为止,还剩下6个人进入复试,其中4个是有背景的,还有一个是区长的小舅子。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但我还是会认真准备复试的,‘天空没有留下鸟的身影,但我已飞过’。我在想,如果成功了,可能我就会离开这里,真的很不舍得大家。”说到这,老师的声音略显哽咽,智薇看到一双泛红的双眼,老师立即背过身去,缓了缓,长吁一口气,说:“同学们,请把书翻到第XX章XX节《巴黎和会》,我们开始上课。”
那时的智薇,对于现在所谓的公务员考试,还不是很清楚,但很清楚的知道老师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后来,用心的历史老师还是考上了,那天,老师很开心,神采奕奕,花了半节课的时间讲述了他的成功心路,讲述了他在最后关头的机智与沉着。智薇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复试的时候,老师现场解说新能源,并且畅谈他对于本区各项建设的意见与方案,有理有据,赢得了满堂彩。虽然智薇也不舍得老师的离开,但还是在心里祝福老师,祝福老师步步高升。
一个人,一旦离开了一个环境,与之相关的人和事就缺少了交集。一开始,晚自习的时候,历史老师也会过来看看大家,帮同学们辅导一下功课。随着新的历史老师的加入,渐渐地,历史老师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某一天的下午,智薇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地看到历史老师,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身上的风衣随风飘然而起,看得出来老师很快乐,智薇打心眼里为老师感到高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就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多年以后,智薇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一板一眼、认真教书的历史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