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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3木头人(1)

当璎知道自己名字含义的时候就注定她永远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女孩。璎,是一种类似玉的美石,类似玉,但终究是石头。

在璎的公司里,她是年龄最小的一个,璎喜欢独来独往,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一个乖顺的女孩,不多话,不迟到,从不参加公司的任何集体活动,相貌平平。在每个公司都会偶尔凸显的恋爱中,也从来没有璎的名字。

在这个世俗的世界里,璎存在的价值无关痛痒,但没有人知道,在璎的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认任何人绞尽脑汁也猜想不出,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内心总是翻滚着这样那样的奇怪念头,像爱丽丝梦境中的巨大树洞,外面看起来平和无力,而内心则像黑洞一样巨大无穷。

璎从不像公司其他的女人一样,总是喜欢聚在一起谈论化妆品的实用程度,菜价,房价又上涨了,公司某某和某某又传出了什么,哪部偶像剧最近很流行,谁谁又来开演唱会了……

璎总是很奇怪,为什么在他们的人生里有那么多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却被他们聊得火热。

璎只在自己的心里打如意的小算盘,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亦乐乎。

公司里女人居多,所以是非是难免的,却怎么也扯不上璎,璎总是离那些嘴巴不停的女人很远,即使表面像在听,而心里早已经跑到她的小世界里,安安稳稳的走了一个来回。

是公司里屈指可数的男生,璎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却自己在下班的时候坐在电脑前像被某人施了魔法一样,把的名字打进电脑,是一种玉,和自己的名字那么相像,却略胜一筹。

他天生一副惹人喜爱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像无数个童话故事中的主人公,如出一辙的复制着那些王子的脸庞。

璎明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是一种占有欲,璎自己也不例外,只是在她的小小世界里,她尽量保持着这种淡定,不去和任何人争辩,心里却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是我的。

公司里的姐姐们总是喜欢争先强后的给洗碗,财务的姐姐总是先给发工资,而那些让人头疼的报表,他总是不用亲自动手,像变戏法那样的完美无瑕的躺在的电脑里,每周总有不同的女生,各种娇美而亮丽的坐在不同品牌的车子里等待下班,像一个个乖顺的猫咪,不论这些女人看起来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在的身旁,永远只是一个服从者。

如若也这般服从我,那将会是世纪性的一刻,会让所有的人眼中都充满着羡慕和惊恐。璎想象着那些世俗女人露出的表情,不自觉的笑了一声。璎的桌子上放置着一张字条,字扭捏的有些矫情,不用读就已经流露出一些无法掩盖的暧昧的痕迹。平日里璎的桌子干净且空白,像医院里不能放置任何物品的仪器,苍白而冰冷。这张扭捏的字条,像一片荒芜的草场中迎风生长的蔷薇,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这是谁的?”璎举起字条。“我的,我的,放错了,是给的”同事连忙过来,想接过字条。像一条明亮而清脆的闪电,的名字突然打到了璎的身上。我把你家的钥匙放在了你的抽屉里。字条上写。同事过来,接过字条,并没有半点不自在,即使看到璎看了字条也毫无关系,是的,字条就这样赤裸裸的躺在璎的桌子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看到过了,而女孩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羞涩,反而是一种占有的骄傲,那字条。多像是一位站在美术教室中心为学生们展示自己的裸体的模特。

所有人都已经习惯公司里是非纷纭的角色中,出现的名字和各种不同姓名的女孩,这只是其中一个,每一个不同的姓名都想在的身上深深的烙上自己的痕迹,却都以失败告终,这个想独自占有的女孩也一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奋进着。

璎觉得,这些人是徒劳的。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美玉,任凭他身边不同方式和面孔的人想去暖热他,而末了,玉终究是冰冷的。办公室中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着人们嘈杂的欷歔,和不同的抱怨,关于新闻,关于经济,关于报表,关于,那些嘈杂,像夏夜里让人无法安睡的蟋蟀,在耳边碎碎的念着。璎受够了这种肤浅的抱怨,惹得她也像是一个市井的小妇人,尽管有自己梦境一样的小世界,却怎么也打压不过这些喋喋不休的抱怨。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你的生日,那将会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璎在下班的时候从的身边经过,身上特有的香水瞬间弥漫在璎的四周。“”璎似乎第一次与他对话。感到有一丝的意外,他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女人对他的示好,他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璎。“你的生日是多少?”璎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声音小而颤抖。“6月29”有一点点疑惑的回答,似乎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下次生日的时候,璎抱着巨大的生日礼物站在某个娱乐场所的门口。

“年份呢?”璎有一点点激动的继续问着。

“1983年,怎么了?”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似乎心里已经确信那问题的由来,却还要自顾自的问问。

“没什么”璎的脸上有一丝满意的微笑“所以,你的生日是……”

“1983年,6月29”毫无防备的说着。

谢谢,璎在心里这样回答。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对于璎是,对于也一样,很轻易地,像小时候玩123木头人一样,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同了,今天晚上0点之后,璎的小世界和这个与她无关的大世界,将第一次在同一个轨道上的并肩而行……

璎没有和再说任何话,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的身边走过,璎没有回头看,她知道,此时的一定觉得璎像一个时好时坏的精神病人,任凭自己心情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却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在他的身上将有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像是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种了一棵施了魔法的种子,正在的体内,无声无息的生长着。

门外那辆擦的鲜红的跑车上坐着一位妖艳的女人,白皙而纤长的脖颈散发出雌性动物特有的荷尔蒙,在自然界中,动物们靠这种荷尔蒙相互吸引,找到对方。

女人自然的向后看了一眼,与璎在一瞬间对视,那种强烈的目光,清晰明了的告诉璎,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你凭什么和我争。

是的,和这个女人相比,璎像是一个委屈的矮子,站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口,何止可以用格格不入来形容。

但是她错了,璎即使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不堪一击,却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她整日生活在这繁杂而充满争斗的世界,依然可以为自己留上那么一小块净土的原因,因为没有什么,是璎得不到的,简单的蛊术足矣让璎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并生生不息。

璎自信的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的蜷缩在椅子上,哼着小曲,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窗台上堆得像小山一样晶莹的海盐,正在贪婪的吸收着月光的气息。璎同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里,总是坐在电脑前看着荧荧的蓝光发呆,熬到困了,再去睡觉。

内心没有丝毫的激动,因为这个转变对璎来说,太简单了,像随手捡起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布娃娃。她很随意的看了一眼表,还有13分钟就到了0点。璎看着时针一秒一秒的行走,滴答声是此时最洪亮的声响,每行走一秒,都离璎的成功进了那么一步。

倒计时,5,4,3,2……

璎的手机响了,她转过脸去,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熟悉,是因为每天,这个名字将与璎的耳朵擦过无数次,它总是这样那样的以任何必要或不必要的理由唐突的出现在你面前,想去厌烦都躲闪不及。陌生,是因为,这个名字自存入璎的手机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有在任何记录里出现过,就那样安稳的躺在璎的手机里。

但这一刻将不同,从此,手机里的这个号码将同的名字一样,无法预测和阻挡的,随时出现在璎的身边。

“喂……”璎假装睡意蒙胧的声音。

“喂,璎吗?我是。”电话那端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啊,有事吗?”璎假装并不在乎,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满足的微笑。

“没什么事,就是……”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睡了,很晚了。”

不等电话那端有任何的回答,璎就挂断了电话,满足感一瞬间充满了璎的全身,暖暖的,像午后懒散的躺在小溪边上喝着咖啡那般自在。

璎的杯子洗得干净明亮的放在她死气沉沉的桌子上,那么的引人注目,当然,更容易吸引别人的是洗杯子的人,那个廉价的,拥有丑陋把手的杯子,被洗的一尘不染。

璎假装并不在乎的拿起杯子,同往常一样的撕一小包速溶咖啡,接水,搅拌均匀,然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喝起来。璎感觉到周身不自然的充满异样的光芒,那些羡慕里充满嫉妒和一点点憎恨的目光和欷歔。璎假装什么也感觉不到,口腔里充斥着咖啡浓郁的香味,这种目光就应该是自己的,璎觉得,它们本就不应该属于那些坐在跑车里打扮妖艳的女人。现在,是我的,并将为我做所有你们曾经渴望过的那些称作细节的东西。

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的不同,认任何人也猜想不出其中的缘由,那个曾经像某本八卦杂志里的男主角一样的,竟然会给那个几乎已经被人们忽略了的璎洗杯子。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璎想。“璎,我给你洗的杯子哦”的声音像一个充分想给嫖客献媚的妓女,那样的轻薄,只为得到一丝的感谢,但嫖客除了会留下那些厚厚的金钱之外,不会留下任何能捕捉到的情感。

“是吗?”璎侧过脸去,余光扫到那个留下字条的女生脸上,那种惊讶和怨恨让璎觉得,她像是一支马上会被人遗弃的塑料花,曾经艳丽的开放着,却始终毫无情感的开放,让人没有留下半点想去疼惜的感情,随之而来的将是无情的丢弃。

璎看着她不自觉的微张着嘴,想起那天她曾露出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觉得她像一个突然失宠的嫔妃,那打在她身上的响雷将宣告她永远住在无人能想起的偏宫。“恩,洗的不错,谢谢”璎稍微挑起一根眉毛,点了点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喝她的咖啡。

璎知道,这不是一个完美的回答,在她身后的这些肤浅的女人心里,完美的答案应该是一阵热泪盈眶的欣喜,然后是随之而来真心的感谢,当然,还有不忘记享受身后那些抛来的嫉妒。

璎现在就正在享受着这些嫉妒,那些嫉妒已经幻化成无穷力量的抱怨,像一双双细长手腕的鬼爪,用力的撕扯着璎的衣服,想把她拔干净看看,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突然间归顺于自己,并且可以做到毫不在意。

璎通常是最后一个打饭,每次轮到她都只剩些残羹,即使这样,璎也不愿意像那些馋嘴的女人一样,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却最终漏败于那些冒着热气的排骨上。同往日一样,璎最后一个到达食堂。在她迈进食堂门口的那一步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所有人对她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就连打饭的阿姨也露出看热闹的微笑。

“璎”在璎还没有走到打饭窗口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叫喊划破饕餮的声响,从声音的源头到璎,那一个个黑色的头颅像被人牵了线,两边都不舍得丢下的看着。那些百态的食相,着实让人一阵反胃。就连平日里娇艳动人的女生也含着食物定格在那里。

“过来,我给你打了饭。”像一个孩子,站起身,努力的伸着胳膊。这是一种满足,璎觉得,不是爱。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像很多人在观看一场T台秀那样,只是这个蹩脚的模特不愿意露出一点点专业精神的微笑。“看,我给你打了排骨,还有汤,先喝汤吧”满足地看着璎坐在自己身边。“你吃了吗?”璎的一句简单的讯问,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欣喜。“我没有呢,等你一起吃。”“哦,那吃吧。”璎觉得,她满意极了,这种无视和冷漠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对她的方式,包括,现在她还回来,并且还在了这个引人注目的男人身上,是多么的恰当。

璎的那张像医院里消过毒的冰冷的办公桌上,每天多了很多绚丽多彩的玩意。大部分是买给她的,还有一些,是那些懂得人情世故的女人们讨好她用的。那些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总是想从璎这里得来一些她们想要的信息,亦或者和璎成为朋友,也理所应当的成了的朋友。这个不知名的小女人,突然之间像灰姑娘一样,飞上了枝头,做了凤凰。璎很满足,但这是满足,不是爱,她笃定地想。那些施了蛊术的小虫,不同以往的在阁楼阴暗的竹筒里沙沙地响着,是不是这几天阴天,

没有足够的食物的缘故,璎自语道,那些晒在阳台吸收月光的海盐是它们的食物,由于好几天的阴天,很久没有吃一顿饱食了。这些阴暗的小生命,像一个个等待嗜血的鬼娃娃,哑着嗓子,嘤嘤地叫着。

璎到阁楼上去看它们,听到璎的脚步,他们更加活跃的跳动,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透过竹筒的裂缝,肆意的在潮湿的阁楼里扫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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