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府的厨子很快就上了一桌酒菜,姬兴先举杯给大家敬了一杯酒,三妖爽快的一饮而尽,姬兴心道:“这几人倒是不矫情,可以一交。”
几杯下肚,三妖来了劲,姬兴也惊异这几人的酒量,又让人送上了几坛酒。旦庆和晓绾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也酒量大增。席间三妖顾自喝酒,旦庆又向姬兴了解赤眉的军情。
姬兴说:“要说打战的话,还是徐宣比樊崇厉害一些,如果不是刘玄内部也矛盾重重,人心不稳,樊崇连宛城都打不下。这次攻宛城,樊崇军中有几个猛将可圈可点。最厉害是一个叫盖延的,冲锋陷阵无往不利。”
旦庆问道:“当时盖延不是随徐宣在陆浑关吗?怎么好像到了宛城的样子?”
姬兴说:“这是徐宣耍的计策,徐宣和樊崇两路同时攻打陆浑关和宛城,两处都相持不下,徐宣和杨音日夜破关,几度登上城关,都被刘玄的军队死命击退。而樊崇也围城良久,被李通偷袭了几次,连象样的攻城都组织不起来。后来,徐宣退下来,对外宣称盖延在攻城之时,受了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所以挂起免战牌。
“一个月后,徐宣才又开始破关,不过攻击力大不如前,而樊崇这边也同时攻城,一夜之间东南北门三面攻城,李通应接不睱,被人从北门攻入。而第一个攻入城门的就是盖延,随后宛城陷落。宛城刚刚攻破的第二天,陆浑关就受到徐宣的猛烈攻击,大批赤眉军不知从何冒出,不到三个时辰就将陆浑关攻破。“
旦庆沉吟道:“徐宣把一部分兵力调到了宛城,那他哪来的这么多兵力破关?”
姬兴点头道:“我们也分析徐宣的兵力状况,他最先破关的时候才十多万人,盖延带走了至少三万人,陆浑关城守当时也是估计徐宣的兵力无法形成威胁,等到大批人马攻上城头,已回天无力。而我们也没有发现赤眉有兵力调动的情况,不知道这批人是如何来的。”
旦庆问姬兴:“徐宣破关时到底有多少人马?”
姬兴不解的问题旦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旦庆说:“我怀疑徐宣攻城的人数没有增加多少,只是攻击力增大了很多。”
姬凤问:“此话怎讲?”
旦庆说:“不久之前公孙述有一支人马攻打姬家宗室,只折损了一部分人,而那十几家的家主却没有伤一个,陆浑关和洛阳之间一片大山,随便哪个地方都能藏数十万人。而当时参与攻打宗室就有赤眉和姚家人的影子。”
姬兴说:“但是大哥说过,之前只有数千人攻打宗室,被我们击溃之后,最多也就三四千人,怎么可能有几万人的战力?”
旦庆说:“我想就那三千人足以以一抵十,特别是那十多个家主,恐怕都有御风术,而公孙述还有不知多少人的僧人部队,这些人合在一起攻击力可是数十倍的提升。”
姬兴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赤眉暗中也调动了一些人过来,藏在山中,等守城放松紧惕时突然冒出来,确实会措手不及。”
姬凤说:“旦庆这种分析很有价值,叔叔尽快将消息传给我爹,公孙述和赤眉军还有姚家之间定有联系,我们要及早做好防备。”
姬兴点头答应。
姬凤说:“宛城离弘农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及早去那边去摸清情况。”
旦庆扭头对三妖喊道:“你们三个吃饱了没有?我们要赶路了。”
黑熊不情愿的说:“我们还没有喝到两坛酒,怎么可能吃饱?”
姬凤说:“今天还是住这里吧!我们明天去也来得及,现在盆子没有什么危险,不用这么急。”
晓绾也说:“明天再走也没什么关系。”
旦庆对黑熊说:“好吧!今天吃个够,不过可不能喝得原形毕露了。”旦庆是叫他们不能喝得现出原形了。
姬兴心想,这三个人可能贪杯误过事,要不然旦庆也不会约束他们。
即如此姬兴让人上了一坛又是一坛,三人喝酒的速度让上酒的侍从们都目瞪口呆,三人提起酒坛就往嘴里倒。旦庆见他们每人都已经喝了三坛,还在不甘落后嚷着要再来。
旦庆喝道:“好了,喝完这坛不能再喝了。”
黑熊瞪了旦庆一眼,说:“又不让我们喝了,还没热身呢!”
旦庆哼了一声说:“刚才已经说好了,不能喝太多,留着以后慢慢喝吧!”
三妖相互看了看,将手中的酒喝完,又埋头大吃。
姬兴笑着对旦庆和姬凤说:“这三个朋友倒是豪爽率真之人。”
姬凤和旦庆不好意思的含糊应了两句,姬凤招呼晓绾吃饭菜。
第二日一早,旦庆带着三妖和姬凤晓绾直向弘农飞去。
从宛城到弘农是一片大山,如果是大部队行军倒也是有些难度,樊崇军也厉害,攻破宛城这么快就能行军到弘农来。
三妖见这一处群山叠峦,一片郁郁葱葱,喜不自胜。虎妖对黄狼和黑熊说:“下面这片山和我们太行山有得一拼,真想到山中去快活一下。”
黄狼说:“这一片山一直连接到长安城外的终南山,我还有亲戚在这一带呢!”
虎妖听闻,喜道:“我去和公子商量一下。”
黄狼问:“商量什么?”
虎妖没回他,飞前一步,到旦庆旁边,说:“公子,下面这片山中有我们的朋友,我们去联系好,一旦有起事来,我们带人来帮忙。”
旦庆说:“我们分散一些也好,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有起事来,我们怎么联系你们?”
虎妖说:“这好办,我们和公子到弘农找好地方,我们到时找只小妖做我们的联络人,有起来事让他来报信就好了。”
旦庆点头道:“也好!我们先去弘农。”
虎妖退回来对黑熊和黄狼说:“你们听到我和公子说的话吧?老黄,你到时先去联系你的亲戚,如果他会帮我们,那就好说,如果不肯帮忙,哼!我们端了他的老巢,正好给我们兄弟享用。”
黄狼吓了一跳说:“威老兄,你可不能这么霸道,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戚吧!我们见机行事,你可不能害了他的性命。”
黑熊说:“嘿嘿,老浪,你早该知道老虎就是霸道呀!到了哪座山头不是称王称霸的,只怕下面还有其他妖王,说不得还有一翻血战。”
旦庆听他们说话,知道这几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妖兽的生存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如果不是有青龙上祖,他们也不会乖乖的听旦庆的话。果真在下面秦岭中有这样一支妖兽部队,要救盆子说不定真有些助益。
姬凤早从姬兴那里了解清楚去弘农的线路,从宛城直飞过去,差不多五百里的路程,六人花了近三个时辰。
姬兴探听来的消息,樊崇从宛城行军穿过秦岭,从拍谷出来还未到弘农,遇到早已恭候多时的苏茂,被迎头痛击了一番,折损了一千多人。
樊崇向后撤了五十里,扼住秦岭的咽喉要道才抵挡住苏茂。樊崇暗中派人向徐宣送信,两军前后夹击,将苏茂打得大败。更始急将在临泾诛杀了刘婴方望的李松调过来,扎军在函谷关外蓩乡。而徐宣则退军在焦城,樊崇乘机杀出秦岭,背靠秦岭在拍谷之外扎营。樊崇和徐宣两军互为犄角之势,而李松则在两间之间,背靠函谷关。
姬凤带旦庆等人绕过樊崇在与徐宣两军之间一座山上落下来,旦庆特意挑了这一座突出的山脊。
山腰上有几户泥瓦房,旦庆六人跃下山顶,走进山户中,旦庆见到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闲聊,还有几个小孩在房前房后捉迷藏。
旦庆走前,拱手道:“几位老丈打扰了。”
一个老者抬头见一个少年带着三个大汉和两个少女,忙回道:“公子有什么事?”
旦庆说:“老丈,我是洛阳人,本想去长安投奔亲戚,没想到这边也打战,怕惹祸上身,才转行山路,想绕过去,不想走岔了路,向老丈打听一下,有没有可以绕过前面大军去长安的山路?”
老者见旦庆等人穿着都光鲜,而三个大汉看起来像是随从,应该是有钱人家,说:“公子这路错得可有些厉害了,从我们这边走山路只能向秦岭而去,要绕过函谷关,那可远得很。”
旦庆问道:“老丈高姓?这里是哪里?”
老者说:“小老儿姓李,山下是桃林镇,从这边向西十五六里才是函谷关。如果向南绕山而过,那只能沿秦岭山脚,再向西穿山而去,不过那边我们可以没有去过。”
旦庆本想就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但又没有很好的借口。旦庆问李老儿:“现在世道不太平,你们怎么还敢住在这里啊?”
李老儿摇头苦笑道:“我们能去哪里?说起来我们山上的人家比山下要好多了,据说镇上的人不但要向朝庭交粮交钱,还要向赤眉军交粮交钱,现在已经没有米下锅了。我们这里只有几户人家,还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实在受不了,我们就往山里一逃。”
博望镇的人和这里的人抱着同样的想法,主要是大家都不想背井离乡,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而现在天下各处都在打战,他们也不知道可以往哪里去。
旦庆抱拳道:“多谢老丈,我们先到山下去看看,如果不顺,还希望到老丈这边借宿几日。”
李老儿说:“那倒是没问题。”
旦庆转身带五人向山下走去,旦庆带他们到山下走了一圈,又向山上走去。
晓绾问:“你怎么又带我们上山了?”
旦庆说:“这里地势最好,正好观察这三军的动向。”
六人又回到山腰,旦庆向李老儿说:“老丈,实在不巧,我们刚下山,就遇到赤眉军到镇中去,不知道是搜粮还是搜钱,我们怕惹事,又回来了。”
那李老儿说:“你们到这里借宿也无妨,只是我们村民野夫没什么好招待的。”
旦庆说:“那倒没关系,我们都是走惯江湖的人,到哪都能住得习惯。”说毕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送到李老儿面前,说,“老丈,这是我们的住资,先垫付一点,不够我们再加。”
李老儿笑道:“那倒不必了,我们山里的东西都不用钱。”
旦庆说:“老丈收着,我们在这里叨扰你们,已是大不应该,哪还能白吃白住的。”
李老儿推迟了一番将银子收了起来,将旦庆等人带到一座低矮的三间泥瓦房前说:“这是我家,我有一个儿子和媳妇,还有两个孙子,所以只有一间房可住,不过后面是我弟弟家,还有一间空房。你们四个人就要挤到一间房了。”
旦庆说:“那正好,等下他们三人都会去给我们打听前面的情况,不用住这里。”
李老儿安排他们住下,三妖才向旦庆等人告辞而去,黄狼说好会派人来做他们的联络人。
当晚三人就在李老儿家一起吃饭,正吃间,旦庆听到有数人嘤嘤的哭着。而李老儿听到哭声,叹了一口气,不做声。
旦庆问道:“老丈,那几人为何哭得这么悲凄?”
李老儿说:“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一共七户人家,连着周边山上,一共有数百户猎户,每年寒食节,我们要进山的猎户都要向山中的大王交一名童男或童女,要不然,所有进山的猎户都会被那山大王杀死。四百多年来,我们这里已经交了四百多名小儿了。而今年抽签到了我们这边的张家,明天就要把他家的小孙子送到山里去。”
旦庆问道:“那个山大王要童男童女做什么?”
“那山大王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所送的小儿,会送到山中一座土地庙中,有人偷偷的见到过,夜晚有一阵风刮过,庙里的小儿就剩了一堆骸骨了。”李老儿悲苦的说道。
旦庆啪的一声一拍桌子,怒道:“这是什么妖怪,胆敢如此?”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只知道那妖怪神通广大,几百年来,我们请了无数武功和法力高强的人都无法打败那妖。而如果不送童男童女,那这一年只要有人进山都再也回不来了。这样一来,每年将有小儿的猎户集在一起进行抽签,定下一名小儿送给那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