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王朝元年三十四年冬:
红墙绿瓦,银装素裹。漫天的雪花飘满了北周皇宫,一片晶莹。
冰冷的建筑散发着肃寒的气息。
大殿前的雪地跪着一个人。
衣裳甚是单薄,风雪无情地肆谑着。
她跪得笔直,一身傲骨铮铮。
不折腰!不低头!
战家的傲骨不容许她懦弱折腰低头!
不向无情的风雪折腰,更不向冷酷的帝皇低头。
“皇上,请你放过家父,一切的过错都由守战一人承担!”
“就你,守战啊守战,你还是那么天真!”年轻的帝皇轻蔑一笑。
“皇上,守战求你了!放过家父吧!”守战卑微地跪下磕头求情。
“滚出去!”他懒得和她再说话了,明黄的身影晃动,赫连辰已经走进了内殿
“皇上…皇上…阿九!”守战失口喊出那个曾经喊了无数次的名字,现在却是不可提及的名字。
守战懊悔不迭。
赫连辰震怒了。她还敢提这个名字,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曾经她对他的残忍吗!!!果然她心心念念的永远只有那个人!
战萦儿,你真残忍!!!
“来人啊,把她给朕拖出去。从今不准在踏进勤政殿!”
守战没有反抗,任由侍卫将她拖出殿外。
因为她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他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在怎么挣扎也是无用功,反而会给族人带来更多无妄的灾难。
守战没有离开,在宫人异样的目光下,直挺挺走到大殿的正门前的雪地里跪下。
这里虽无屋檐可避风雪,却可以让他一出来就看得见她,她亦是。
雪下得真大。
很快她已一身银装。
那是一种透人肌肤的寒冷,刺骨深刻。
她很想逃走,却不得不留下。
父亲常年征战落下的顽疾,在水牢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复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垮了父亲的身体。皮肤也开始有化脓的现象,在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只能放手一搏。
勤政殿内一窗口微微开了一条缝,赫连辰冷漠地看着守战,单薄的衣衫,孤傲的身影,清瘦的面容上的倔强地神色。
那是他从小就在她的脸上看到过无数的倔强。
那是一股不服输的精神。
战家最引以为豪的精神。
“皇上,守战姑娘已经跪了五个时辰了,怕是守战姑娘的身子骨撑不住啊!”赫连辰身边的张公公开口求情。
赫连辰转头,凉薄到了极致的眼神让张公公浑身一颤。
薄唇翁动:“你是在为她求情?”
他的话很直白,是一句简单到不能简单的陈述句,没有一丝疑问的口气。
“老奴不敢!”张公公连忙低头。
赫连辰看向窗外,不知是在看雪,还是在看人,抑或是在想事。
张公公冷汗津津。若不是皇上念及自己是看得他长大的老人了,现在自己肯定人头落地了。守战姑娘是皇上不可触摸的逆鳞,自己以后还是小心点好。
突然,赫连辰一把掀开张公公,疾步而出,脸上布满了担忧。
张公公顺着窗缝一看,守战已经昏倒在地,一半多的身体已被雪覆盖。
守战依稀地看到那抹明黄急匆匆地向自己走来。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啊!
而自己又再一次利用了他的感情,再一次的欺骗了他。
对不起,赫连辰!
对不起,阿九!
赫连辰一把抱起昏迷的守战,气冲冲地踹了离自己最近的太监一脚。
“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快传御医啊!”
赫连辰的怀抱很温暖,守战很想一直待在他的怀抱中。
她很渴望这种温暖。
但是她不可以。
现在的她是守战,而不是战萦儿!
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帝皇,不再是那个永远把自己放在心尖儿的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