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我裹紧大衣,去赴鸿门宴。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七大姑八大姨的,或是所谓亲朋好友的,或是像今天这样赶赴一个宴会,里面的牛鬼蛇神却一个都不知道。
不,还是有一个知道的。那就是苏诺辰啊。诺辰每每要我陪着他参加各种生日会、庆祝会,我都觉得头昏脑胀,真不知道他的社交范围为何如此广泛,小到学校里兴风作浪的小团体,花枝招展的美女群,大到混社会凶神恶煞的刀疤男,简直应接不暇。
他本来还在和其他美女笑嘻嘻地搭讪,看到我出现在他面前,他痞痞的表情立马就柔和了不少,他目光缱绻地看向我,拉着我到舞台中央热舞。对,热舞!虽然心情郁闷,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融入氛围,只要踏进舞厅和卡拉ok厅,我身上不安定的因子,就全数抖落,跟着节拍唱跳起来。
一扫阴郁,我靠着他的肩膀,嗔怪道:“你怎么回事啊,好久没在学校看见你,是不是整天抱着美女日日笙歌啊。”
“哪能啊,我在网吧啊。”
“打游戏吗?”我放开他,认真看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一顿,点头。
哼,还不是抱着虚拟的美女日日笙歌,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的弟兄们邀他过去喝酒,他拉我一起过去敬酒。
来之前,小豆子就说:”嫂子,今天辰哥那朋友是混黑道的,而且脾气烈得很,你去舞厅的时候可要小心点。“
我眼睛眨都没眨,”我是黑带。”
小豆子愣了一下,扑哧一笑,我知道他没懂。我也不解释,大姐大地拍拍他的背,开玩笑地说:“我做你大哥的女人也是好多年了,这点小事还会吓到我吗?”说完,我自己大笑起来。
但我的确忽略了这群人的蛮横无理,我说了以茶带酒嘛,对方偏要要求我喝酒,还说:“诺辰,你这就不对了,你媳妇不敬酒,这是什么意思啊,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本来双方僵持着,我想着委屈自己下,顶多回去全身发痒,兴许还得去医院躺一躺。听了这话,我心里呵斥一声,老娘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我偏不喝酒!
诺辰立马拉我到旁边,说“以前你不喝,我也没逼你,可是这个姚哥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之前打架也帮助我不少,你就卖我个面子嘛。”
我狠狠瞪着他,“我酒精过敏,你都不担心我吗?”我头也不回地退出了舞厅。
面子为大啊,女生在外维护另一半的尊严,假惺惺地做了多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明明冷若冰霜,还要陪着他热情地一一应承他所谓的朋友。明明不喜欢逃课,他说翘就翘,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明明不喜欢大晚上在震耳欲聋的地方疯,却要不得不习惯,回到家还要编一堆的理由搪塞母亲。街头被邻居撞见和诺辰接吻,回家就被指桑骂槐,被锁在家一个星期面壁思过,碰上学校考试,才像放飞的鸟逃出去。一边哄骗妈妈说,早就分了,一边还要小心翼翼地和诺辰亲密,却怕被邻里邻外看见。在学校还要做大姐大,赶走他所有的莺莺燕燕。真的好累啊!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路过咖啡店、书店、和音像厅,好不容易心情顺畅了点,却在破败的墙角跟,碰上醉汹汹的苏诺辰。我踢踢他的腿,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呆滞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低下头,拍拍他可人的小脸蛋,说,“怎么啦,姐姐不疼你,你又来找姐姐啦。”
他突然大力拉过我,一点都不像醉着的人。我一路踉跄地跟着他,喊着:“诺辰,你跑什么啊,慢点啊。”
走到一个荒无人烟、脏兮兮的巷子里,他把我抵在了墙角,酒气喷薄在我脸色,我冷汗四溢,但还是温柔一笑:“怎么啦,亲。”
然后我就听到木门后,暧昧缱绻的呻吟声,我脸色大红。什么情况,怎么还有男人女人在这种地方。额,好奇心驱使我扭头看看,我透过门的缝隙,我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
唉,会长针眼啊。我立马低头。然后,抬起眼看见诺辰眼神迷离地看着我,我大囧。
平复了下起伏不定的呼吸,我又换上灿烂的笑容,“你不是就拉我过来看这个的把,还是说,你是想拍这个来卖钱吗?唉,我手机都快没电了,勉强还能撑一会,还是用你的手机拍把,我就帮你守着,行吗?”
我真怕他说不行,更怕他说不是。结果他没给我答案,用行动证明了他要干嘛。他急不可耐地将我压在了地上,不温柔地吻上我,他故意用下面抵着我的小腹,我能感知到滚烫不已。我推他,他没动,变本加厉地用一只手粗鲁地扯掉我的扣子,另一只手压制着我的双手。在这个肮脏冰冷的地板上。
“苏诺辰,你是不是疯了!疯了,也别找我泄火啊。”我挣扎着大喊。
这一喊非但没有让他停下来,更加粗暴地扯开我的衣服,我的胸衣暴露在他面前,他靠着我的耳朵说,“你装什么纯啊,你自己也抽烟,还劝我戒烟,怎么就好意思呢;让你喝点酒把,说什么酒精过敏,我忍你忍得很久了。每次想和你亲热,你都不情不愿的,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却不愿意给我,是不是就像王宇说的,你根本就不是处的了,怕我知道。是不是就是上次喷水池看到的那个小白脸,他是不是就是你前男友,拽你走你就走,上次他看见我居然叫我离你远点。呵呵,真是好笑啊。你瞪什么瞪啊,你装纯我还不能说吗?”他咬了我的胸带,愤怒和风的凉意透过肌肤使我发抖不已。他的手放开我的手,游离到我的裤子时,心灰意冷的我,闭了闭眼,就奋力地推了推他的身体,他嘭的一声,咳地一声,倒在了旁边。他伏在地上,吃惊地看向我,或许讶异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我利索地站起来,,屈辱让我的眼睛通红。我拉好衣服,回头看他还呆滞地坐在原地,我气愤地踩着他的大腿过去,他想拽住我,我反手就旋转他的关节骨,咔叽三声,他痛得大喊。
我冷冷地说:“我这人防身术并不是最好的,最厉害的在脚,看在你前两个小时前还是我男朋友的份上,我就不动手,往后互不打扰。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脱了我裤子,你这辈子就会断子绝孙了。下次你不要让我看到了,信不信我见一次打一次。”
风带着刀从远处刮来,带走我身上的温度,又刮向了远方。南风又起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忍了一路,泪最终掉在了地上,蒸发成空气,飞上了天空。我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停,然后,我发出呜咽声,行人奇怪地看向我,我也无暇顾及,低着头看路,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和我相爱的人了。
这样真好,不是吗,18年来最屈辱的就是这天了。我以为我偷偷习武,爸爸打妈妈时,我有天也可以保护妈妈。没想到有一天,我没能保护妈妈免受伤害,爸爸也走了,我却用它保护了我自己。呵呵,我可真是失败啊。
我迷路到了一个果园,看到飘香的花骨朵儿,我却觉得作呕。然后,我看着熟悉的羊肠小道,忽然意识到小时候迷路也和兮捷、小燕子来过这里,我们一起偷过涩涩的香蕉,从树上掉下来时,蹭了一身的泥土在兮捷上,小燕子吓得大哭,兮捷哥哥明明自己受伤了,还不住地问我,疼不疼。那时候,我反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兮捷哥哥,爱哭鼻子的我破天荒咧着嘴没喊疼。
可是,兮捷哥哥,你知道吗?现在,我的心却好疼好疼啊。
不过,我才不会让你们知道的。你叫我不要谈恋爱,我没听,现在好了,我知道是我的错了。我应该装作对你的恋情的不在意的,乖乖做你的邻家小妹妹,我怎么能那么蠢呢,和你赌什么气呢,还跑得离你远远的。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他明明和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可伤害我最深的却又是他。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喜欢上任何人了,再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