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皇上怀里头,叫他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画的同他一遭绘着这湖光山色,柳蔓月脸上带着三分笑,只拿自己的头发在他脸上胡乱蹭着,偏不叫他好生书画。
“再闹!朕就先吃了你,再用晚膳!”温热的气息吹到她耳边儿,熏红了她那纤颈,染粉了那耳垂,瞧得果然鲜美无比。皇上眼中沉了沉,一口叼上,拿舌头尖儿在上头打着转儿,直叫她气息乱了起来,心下想着:要不,干脆先吃了再说?
大手顺着她的小腹朝上一寸一寸摸着,隔着那衣衫都能觉出她那细腻肌肤,手按在胸口上头,轻轻揉捏起来,时轻时重的。待下头火热一团挺了起来,皇上便干脆放了手中的毛笔,那只手也按到她腿上,在她耳垂上头厮磨啃咬了起来。
“铃铃、铃铃……。”吊桥上头的铃声响起,皇上心中一阵不耐烦,抬头来,瞪着那吊桥上头正朝这处走来之人。
本当是小珠子过来禀报用膳之事,却见那人身上穿盔戴甲,竟是赵统领?
大手在她臀上轻拍了一巴掌,低声在她耳边道:“先去那边儿榻上等着朕,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知道他有事儿要做,且这会儿天还大亮着呢,二人间虽亲昵,可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甚少行那事的。挑起眼睛朝外头瞧了一眼,隔着那纱幔也瞧出了来人是哪个,忙起了身,朝那屏风后头的榻处走去,一路上理着自己那散乱的衣衫头发。
“皇上,刚得着急报,许思承许大人……没了!”人才刚跪下,赵统领便急声报道。
这消息,把心里头存着那点子火一下子浇灭了,皇上微愣,抬起头来看着他,只“嗯?”了一声,似是没听明白一般。
“许大人在澜河边上观水情之时,失足落入水中……人,没了……。”
“是死还是没找着?!说清楚!”皇上沉着声音冷声问道。
“没了。”说罢,赵统领脸上带着些焦急神色,“且那澜河之水急得紧,怕是找也……。”说着,又抱拳道,“皇上,这事儿有蹊跷!”
“说……。”人都掉进河中了,且还发着大水,一路被水冲着,只怕便是找到入海口也未必能找着人的尸首,皇上闭了闭眼睛,心中长叹一声。
“许大人这些日子日日去河边寻查……皇上暗中遣那些个商户送粮送药,许大人在南面的情形好了许多,那些个官员仍与之前一样,自顾自的,可到底拿他没了法子。臣派在许大人身边儿的人报,那日在堤坝上头,分明他们几个就跟在许大人身边儿,却被几个人拉的拉、挤的挤,再一抬眼,就瞧着人跌到了水中,一个浪花下去,人就没了!”
皇上抬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再怎么莽撞、不得用、功利,那却也是一心在自己这头儿的臣子。虽早先还打算日后不再启用于他,却也没想着直接叫他拿命去铺路,如今,竟就叫人一把推到了水中……
“好,甚好。”皇上缓缓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你去叫人统计出澜河两岸大小官吏的名单,还有这回跟朕做对的、拖沓不肯行事的官员。”说着,脸上冰冷一片,冷笑了一声,“他们不是拉下了朕的车前卒吗?朕便要杀他个通盘!”
三日后,南面的消息才到京中,有些个暗中消息灵通之人,早个一天半天的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虽都估计到了皇上定会发怒,那日陪同许大人出去巡查之人怕是落不了好,却没想到,圣上震怒之余,竟欲通盘下查,连带着那些个拖沓延误送药送粮的都不放过,一道道圣旨下去,闹了个满朝风声鹤唳。
虽知道那许思承是皇上身边儿最依仗的,却没想着,皇上竟如此动怒,这若是通盘查下来,只怕整个朝廷上下都会大换血!
柳蔓月坐在皇后宫中半垂着眼睛,又是三日,皇上再没点过哪个妃嫔过去伺候,虽日日同自己在一处,这几日却也只是抱着自己搂在一处的更多些,行房少些。
皇上先是因着水患忙得没功夫点人去伺候,后又是因着河水失了一位臣子,这会儿更是因着那水患气得连这些妃嫔看都不看一眼了……要说是这天下哪个最恨水患的,除了那些个流离失所之人外,定是后宫中这些个妃嫔了。
“唉,这夏末秋初的,人本就易怒,皇上便是再忙,却也不能不顾及自个儿的身子啊……。”玉嫔垂着眼睛幽幽说道。
众人心中讥讽的笑了笑,还当是早先得宠那会子呢?这一连小一个月,皇上不是连她也没点过吗?
“玉嫔姐姐说的是,听说听雨阁这几日,日日掌灯到寅时呢,再这么下去,便是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住了呢。”李良人手里头捏着帕子,在嘴边轻碰了两下儿。
众妃嫔纷纷点头称是,忽一个道:“要不,咱们姐妹们去给皇上请安吧?”
众人心中一愣,抬头瞧向那人,见说话儿的只是个采女。
“胡闹,哪能如此过去前头?再撞上了人岂不叫人笑话?”皇后沉着脸道。
那采女笑了笑,低头道:“娘娘说的是,可妾想着……若只是在听雨阁门口儿遥遥给皇上拜上一拜,叫皇上保重龙体,倒也不会失了体统。皇上如今也太辛苦些了呢,咱们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哪能辛苦得过皇上?”
听了这话,众妃嫔心中皆是一翻琢磨,如此倒也好,皇上指不定是忙得把后宫的女子都忘记了吧?他又好男风,想必这些日子伺候的也必是得他喜欢的那些个小太监呢,再不露露面儿,真真想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一个人提,两个人点头,三个人支持……没一会儿,再没人出言反对,便定好了主意,只说先散了,各自在园子里头走走转转,等皇上晌午回听雨阁歇息用饭的功夫再过去请安。
手扶在白莹的胳膊上头,柳蔓月手里晃荡着团扇,悠悠的走在石子路上,看着左右开得正好的玉簪花,道:“你说,这么一大群人呼啦啦的过去,会不会把皇上给吓着呢?”
白莹听出她声中的幸灾乐祸来了,无奈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主子盼着点儿好吧,万岁爷这几日着实累着呢。”
柳蔓月悠悠点头道:“是啊,所以今儿这事儿我才盼着呢,指不定莺莺燕燕的一出笼,就叫皇上得着些个乐子了呢。”
白莹再不搭话儿,自家主子没个正行,偏还不能同她较真生气,这会子要是白香那个丫头在,她们主仆二人定能聊到一处去!
晃荡着手中的扇子,歪着瞧着不远处一只玉蝶,柳蔓月从不叫人捉这些个,更没似那些个妃嫔一般的拿着扇子去扑,只远远瞧着。再一抬头,对面儿正站着个人。
挑了挑眉毛,柳蔓月见不远处那赵采女定定瞧着自己,又往跟在自己身边儿的白莹看了一眼,心中一动,便对白莹道:“有些个口渴,你去取点子茶来。”
白莹也瞧见那赵采女的眼色了,心中明白,退开了两步转身离去。
那边赵采女身边儿的宫女也不知哪处去了,一个人走走晃晃的到了柳蔓月身边儿,二人就似正巧碰到一处似的。
“接阁主令。”
柳蔓月心中一动,挑眼朝她手中看去,正看到她手中拿着一块不知什么东西绣着的荷包,上头花纹杂乱,她却知道,这正是阁中用的暗号儿。
那个荷包被塞到柳蔓月手中,赵采女方盈盈转过身子,拿扇子捂着口,低声道:“瞧过了便烧了吧。”
“嗯。”了一声儿,柳蔓月弯下腰去,把那荷包塞到怀里,伸手去勾不远处那只开得正好的玉簪花。
“主子,可有何事?”白莹带着小宫女回来,倒好茶,伺候柳蔓月用过,方低声问道。
轻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一会儿回去再瞧吧。”
听她这般说,白莹便知她是得了什么消息还没来得急瞧。
没过一会子,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这几十位妃嫔便又回了皇后处,同皇后一遭,卡着皇上回来的点儿,到了听雨阁外头。
站在人群之中,远远瞧着小皇帝的那张脸,忍着心下的好笑——果把他给惊着了。
刚一回来,就遇着这么一大群的女子,倒把皇上给吓了一跳。于这群莺莺燕燕中一眼就瞧见她捉狭的小模样,皇上眯了眯眼睛,转头冷冷瞧着皇后道:“何事?”
皇后脸上僵了僵,缓声道:“皇上这几日辛苦,后宫妃嫔无甚为表,过来给皇上请个安,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呵,朕知道了,散了吧。”说罢,也不朝后头再瞧上一瞧,便转身回了听雨阁中。
众妃嫔心中难免失落,却不得不散,只是一步三回头的,心中盼着皇上回到了楼中,能站在窗边儿瞧见自己个儿半眼才是好的。
又有几个心中恨恨的瞧着那些个跟在皇上身边儿的小太监,若不是怕皇上恼了,指不定她们便要过去,揪着那些个小太监,骂上一句没脸没皮勾搭男人的小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