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院落里芳草萋萋,时不时大白天凄凉的院落里便幽魂一般的闪现几个人影,白衣一闪消失不见,间或那破败的窗户和破败的近乎坍塌的房舍里还有女子啜泣和放声的大笑交织混合在一起。
徐瑾扫了一眼冷宫外并不森严的护卫便从角落翻墙进入了,她站立在冷宫最高的屋檐上大致的扫了一眼冷宫的全貌。在冷宫最深处的一处干净整洁的院子里,一个女人慵懒的依靠在红漆木已经褪掉的椅子上,她姿容优雅虽衣着已老旧但是那份高傲的贵气却也未曾减淡下来。
徐瑾一个纵身就来到了那件宫殿的对面屋顶上潜伏着,这里是良好的视点不容易被发现却可以清晰的观察那边的动静,不多一会,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的背对着徐瑾,宽厚的背,熟悉的身影,有那么一刻她恍惚的就像是看见高长恭出现在了这偏远的冷宫一般。
男子屈膝将脑袋枕在女人的腿上道:“母后!”
徐瑾一阵哑然的看着屋子里男人唤出的称呼。
“劲儿,最近你都没怎么出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女子的纤纤玉指在他乌黑的长发上摩挲着问道。
男子的脸容沉寂,带着淡淡的落寞道:“母后,我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女子在高劲所看不见的侧面狞笑了一下,却是声音柔的近乎化出水来道:“劲儿,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让人知道了世界上有两个兰陵王的话,那么,你被处死的日子就不远了。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英雄,那就是兰陵王高长恭而不是高劲。”
“母后,为什么?他是我哥哥,为什么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我却只能被囚困在这森冷的冷宫之中?我恨!我好恨!连他,他是我哥哥,可是,连他都怕我。”高劲埋首在女子膝上的脸庞一阵阵的哀恸,胸膛也剧烈的起伏的厉害起来。
“劲儿,这么多年你都等了不会在乎这么一会吧!你要慢慢的变成兰陵王让身边的人都识别不出你们来知道吗?”女子浅笑着,手,似有似无的在高劲的脸颊上摩挲。
“母后,我,我已经很努力在变成兰陵王了,是不是他死了我就可以在阳光下做回我自己?”那张和高长恭一般的俊脸,美艳的不可方物却是仰着一双懵懂的双眼看着女人,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撤开高劲脸颊的双手攥成拳头的收紧在椅子的扶手上,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当然,劲儿,你要慢慢的,慢慢的成为兰陵王让周边的人再也分不清你们的时候,你就可以杀掉高长恭成为万民敬仰的兰陵王了。”女人的声音泛着丝丝迷醉的诱惑道。
“然后,手握重兵的你就可以挥师突厥取了秋凤来那个贱人的头颅了,是她,是她不要你了,是她将你丢弃在冷宫却让你的哥哥成为了皇子。是她,她将你安排在冷宫就是为了在需要牺牲的时候用你去替代你哥哥赴死,她冷酷又无情,抢走了先帝所有的恩爱,将母后想方设法的贬入冷宫。劲儿,母后养了你这么多年,劲儿,母后所有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劲儿,你一定不可以让母后失望。”
高劲捧着头,满脑子都是这般怨毒的恨意和无法排遣诅咒一般的声音在他的脑中一遍一遍的响起。
他像是受惊了一般的面色痛苦起来,屈膝的跪在了地上死死地捂着头在地上呜咽起来。
徐瑾看了半响眼底的雾气弥漫起来,没想到,郡王居然还要一个弟弟在冷宫里,而现在高劲已经被这个妖妇教唆的真正成为了影子,甚至想要替代郡王了,徐瑾犹豫了一会,没有打扰那边的人静静地翻身下了屋檐。
走在宫廷的长廊里,她的思绪几番的汹涌,兰陵王迟早自己一定会带他去蒋慕远所说的那个世外的桃园,而现在这般为妖妇所控制的高劲成为了兰陵王的未来真的很让人担忧。
在慕远那本书里根本没有北齐挥师突厥的记载,所以,在走之前,必须先除去这个妖妇,否则,在她控制之下的高劲成为了兰陵王定然会引起历史的转折和改变。
虽然,徐瑾并不知情,如果历史变化了,未来会有多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是,她能隐约的感觉到蒋慕远的恐惧。
徐瑾跟着蒋慕远研究了一段时间的航时机,她作为备用的操作员负责一些航时机起程之后的简单操作,徐瑾一面瞒着蒋慕远偷偷的跟踪高劲的一些行动,另外一方面,也在筹备着蒋慕远定下回到未来的必备东西。
徐瑾害怕自己这样擅自做主将高长恭带去了世外桃源会惹得郡王勃然大怒,所以,她将高长恭的很多贴身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年幼时,郡王那个隐居师父的孙女田久久送的半面的鬼面,多年习武陪伴的宝剑,以及那个高家传给儿媳的黄金手镯全部打包齐全的带上了航时机。
一切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中,唯独那个冷宫的妖妇,她不知道如何的下手,其实,暗杀很容易,只是,这个女人很可能是郡王的母亲。
这一剑下去却是千斤的重量。
“这些是什么?”蒋慕远看见徐瑾大包小包往航时机上抬东西吃惊不小。
徐瑾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喜欢的东西,都留在这里我觉得可惜了。”
蒋慕远无语道:“你带这么多航时机能装下么?而且,空间那么小。都带了一些什么啊?”说完,蒋慕远就要上去扯开那些布袋,徐瑾赶忙慌张的护住这些抱在怀里,别开脸沉默了一会道:“这个,这个是我喜欢的,你不方便看。”
“嘿!在现代多少女人的裸体我都看了,就你那些小玩意还不方便。”蒋慕远逗徐瑾道。
徐瑾涨红了脸跺脚骂道:“你你无赖!流氓!”
蒋慕远嬉皮笑脸的贴过来,低声道:“小娘子,你很快就跟我回婆家了,紧不紧张?”
徐瑾脸一红,护着怀中的东西更紧了,心底默默念叨道:一定,一定要成功,如果,不能带郡王走的话,那么,他真的会如蒋慕远的预言那般的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