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知鹤眼睁睁的看着三殿下和沈牧两人一拍即合将自己排除在外的样子,愣了一愣终于反应过来,目光下意识的转到叶清婉身边,希望叶清婉像以前那般给他暗自出谋划策。却不曾想叶清婉目光却一直黏在沈牧的身边,压根就不看他一眼。
肖知鹤立刻怒从心起,心道你们这对奸夫****,也太过于猖狂了些。当着他这个正牌夫婿的面竟然如此的调情!当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肖知鹤咬了咬牙,主动起身,走到三殿下面前恭恭敬敬福了一礼。
“殿下万安。沈牧是微臣的娘家表哥,便也算是我肖知鹤的小舅子,俗话说来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臣妻与沈牧兄妹情深,沈牧此次上京,臣妻想必会担忧的茶饭不思,臣斗胆,愿跟随三殿下,请三殿下批准。”
一番话说的倒是冠名堂皇。叶清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意。
她这个夫君,与前世相比,当真是一点都没变。只要对自己有利益的事情,他便会十分“大度”的对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将所有能够利用的东西都变成他青云直上的踏脚石。
犹记得前世刚入京时。肖知鹤花钱大手大脚,呼朋唤友,走访送礼,处处砸下了不少银钱,生活很快就捉襟见肘。若不是叶清婉拿出自己的嫁妆来变卖,说不得肖知鹤便连夜将叶清婉送进了将军府。
往事桩桩都浮现在眼前,叶清婉经历了那么一场大变之后,只觉得自己太傻,简直就是瞎了眼,竟然对肖知鹤那样的人死心塌地的。若是自己肯早些为自己谋划打算。也不至于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沉下眉目,叶清婉在记忆之中想了想,前世肖知鹤之所以能够跟随三殿下进京。是在遇上了沈牧之前,因为自己设计让肖知鹤在三殿下的面前一展才华。博得了三殿下的青睐,等到沈牧出现之后,肖知鹤已经爬上了高位,与肖知鹤的地位已经是敌对,两人隐隐有一较高下之下。
那段日子,叶氏不知在灯下耗费了多少心血,肖知鹤却在风月场中纵情声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劳动果实,而那个时候的她也是太傻。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认为肖知鹤是他的夫君,理所当然的认为肖知鹤是她的一切,自己所做的一切,肖知鹤都会记在心里、......
哪知现在细细想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成了肖知鹤的踏脚石罢了。
如今沈牧提早出现,不知道三殿下会不会改变主意拒绝肖知鹤的提议,依旧让肖知鹤守在这一方小城之中,等着下一次的机遇?
若是自己擅自改变了历史,那么以后的历史会不会也跟着改变,连仙草与他们或许再无任何联系。
只是那样,那不就是意味着自己要呆在这里与肖知鹤长相厮守?
绝不可能!她重生回来,是为了报仇的,是来跟连仙草讨要小正儿的命的,绝不是来跟肖知鹤过日子的!
想到这里,叶清婉也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光洁的地面。
“还请三殿下恩准。”
连九歌面无波澜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清婉,轻轻抬头,看着沈牧。
“你以为如何?”
这是要让自己做决定的节奏?沈牧错愕的眨了眨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氏,又看看渣男肖知鹤,心道叶清婉啊叶清婉,肖知鹤想要来瞎凑热闹就算了,你不像是不长脑子的人啊?眼前这尊菩萨喜怒难辨的,跟着他还不如就窝在这个小地方,起码也是个县令父母官,何必在人前受气?
“叶清婉,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跟我去京城?”不管相信般的,沈牧又确认了一般,他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连九歌抬起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沈牧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若无其事的品着茶。
叶清婉平静的迎上沈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双眸,声音朗朗的开口说道。
“还请沈大人念着清婉往日的情分,提携肖郎一把。”
“你....你又是何苦。”沈牧看着叶氏坚决的容颜,心中只觉得叶氏实在是死心眼,面对这么一个渣男,何必如斯痴情?奈何毕竟叶氏救下了自己一命,就当是回报吧。
闭上眼睛,沈牧深呼了一口气,再次睁开之时,已经恢复了清明。转过身子,看着坐在那里不动声色饮茶的连九歌,将语气放的极柔极软。
“三殿下,肖知鹤也算是个人才,还请三殿下万万不要辱没了人才。”
“噢?”连九歌微微挑眉。深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沈牧,直看着沈牧有些局促,这才带着笑意收回眸子,看着沈牧开口。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谢,谢,三殿下。”沈牧有些目瞪口呆。事情竟然这样的容易。这三殿下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明明第一次见面他还是一个死人脸的,不应该啊......
“谢三殿下,谢三殿下,谢三殿下!”
肖知鹤反应过来,立刻向着连九歌点头作揖,脸上的喜悦之色挡也挡不住。反倒是叶氏,平静的从地上站起身,退到一边,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功劳。
连九歌将叶清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叹道。
这肖知鹤,倒是娶了一个好妇人,这妇人,倒是个明白事理的。只是那肖知鹤.....眸子微微一转,连九歌看着喜形于色的肖知鹤,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心中却是有些厌恶,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开口说道。
“既然是沈牧推荐的你,那我走的时候,会派人通知你一起离开的,这两天,你好好收拾收拾吧。我也不耽你了,沈牧,我们走。”
连九歌站起身子,沈牧十分机灵的跟着连九歌的身边,看着连九歌脚下那双黑底八宝流云绣金鞋。心中暗道皇子不愧是皇子,一双鞋子都这么讲究,这要是自己混不下去了随便去三殿下府中摸几样东西来偷偷卖掉,恐怕都够自己花小半辈子的了。
肖知鹤立刻低眉顺目的福了一个大礼。直将连九歌送上了车马,他这才长长的顺了一口气,明媚的笑容终于收了回来。
他下意识习惯性的跑进房中,跟叶氏分享这份天大的殊荣。
“清婉,三殿下看重的是我的才华,是我的.....”话刚说出半句。肖知鹤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住了嘴,清俊的脸上拂过一丝涨红之色,想到叶清婉刚才当着自己的面与那小白脸沈牧眉来眼去的放荡模样,顿时怒从心起。也顾不上任何,直接闯入了房中,看着那收拾茶杯碗碟的背影,直接就是一推。
叶清婉没有防备下被这大力一推,立刻倒在了地上,她手中的一个青花瓷碗顿时被砸成了碎片。手心上泄露出旖旎的血色。叶清婉低呼一声,诧异的看着面容扭曲的肖知鹤,勉强坐起了身子,怒声开口问道。
“肖知鹤,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从来都不曾对不起过你。”
“哼,从来都不曾?叶氏,我何曾亏待过你?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若不是我还念着旧日的恩情,我早就给你一封休书,赶出府去。”
本以为叶清婉听了这话会惊慌失措茫茫然然的哀求自己,肖知鹤一屁股跟一个大爷一般的坐在了梨花木椅上,静静等待着叶清婉向着自己哭诉的模样。
哪知叶清婉忽然站了起来,那平静的目光深邃的如同月色下的清水湖一般,看得肖知鹤有些发慌。
“肖知鹤,我等着你的休书。”
几缕发丝因着汗水,静静的贴在叶清婉的小脸上,水青色的衣袖蜿蜒的拖在了地上,有一种圣洁的美丽。肖知鹤看着这样的叶清婉,忽然的没有了言语。
他看过叶清婉许多的表情和言语,却唯独没有看见过叶清婉这样果断决绝,却又如此波澜不惊的神情。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叶清婉已经不知从哪里拿来了纸笔。附在书案上认认真真的在写些什么。叶清婉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飘进自己的耳朵里。
“如果郎主觉得可以,请在上面印下手印。”
叶清婉对肖知鹤,早就已经死心,如今肖知鹤主动说出这句话,她已经是求之不得。
小正儿的仇,她自己会一个人去报,就算是死,她也要拖连仙草下水。
肖知鹤抬起头,棕色的眸子满是惊异和愤怒。
“叶清婉,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出去了,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你以为外面真的如肖府一般是太平盛世?你以为你一个妇人在外面能够活下去?你以为,没了县丞夫人这个身份,你能够活的有多好?”
“不扰县丞大人费心,小女子拿了休书,便与县丞大人再无瓜葛,就算以后荣华富贵也罢,贫困潦倒也罢,都与县丞大人没有任何的瓜葛。”
叶清婉安安静静的向着肖知鹤福了一礼,行为举止上满是疏离。
肖知鹤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冷笑着看着叶清婉。“你拿了休书,便可以跟那个姓沈的双宿双飞了是不是?你看上那个小白脸了是不是?”
“........:叶清婉静静的看着渐渐癫狂的肖知鹤,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
这肖知鹤,跟前世真是一模一样。还记得前世叶芙蓉混进宫中成了贵妃娘娘,召见她来,当着一种夫人小姐的面将她当成了端茶倒水的奴婢,叶清婉本想甩袖离去,可是肖知鹤却是苦声哀求她隐忍下来。不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为了肖知鹤的人脉,叶清婉硬是咬牙忍了下来,却不曾想,她忍气吞声的伺候着他们,回到家中肖知鹤却是立刻翻脸不认人,竟是说她太过,让他在一种同僚面前没了面子。
正也是他,错也是他。从来都没有她说话的份。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恨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过早的防备,才落到那样的下场,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自己,一定要牢牢的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