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凌晓阳点头应了一声，跟凌浩然对视一眼就把目光转到了别处，她虽然愿意过来尽作为女儿的义务，但心里依旧充满了矛盾。
凌浩然听到闭上眼睛喘息了一口，好一会才又睁开，看得出他现在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凌晓阳虽然故意把目光转到了别处，但依旧能感觉到他现在状况很不好，她本来想要走，可是却被心里说不清楚的不舒服留了下来，她想不通，自己虽然恨凌浩然，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为什么还是会觉得莫名的难受，难道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凌晓阳不明白，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想，只想简单的说几句话后离开。
短暂的休息之后，凌晓阳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床前对他表现得一脸冷漠的凌晓阳，眼神里竟然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的目光，那目光让凌晓阳察觉到后心里觉得有些难言的感觉，很复杂矛盾，不愿意相信又想相信……
“你很像你妈妈……”
一会，凌浩然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凌晓阳的心头一颤，目光下意识的朝凌浩然看过去。
“你们三姐弟里面，只有你最像你妈妈，你弟弟很像你爷爷，你妹妹像我，但是你最调皮……”
见凌晓阳转过目光，凌浩然又继续说到，虽然很费力，说一会就要停一会，可是凌晓阳却没有打断，因为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凌浩然说起自己的弟弟妹妹，而且她听到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感觉他说的不是凌丽凌默，是她死去的弟弟妹妹，这种感觉让她很奇怪，心有灵犀似乎的，甚至勾起了她听下去的期盼……
“你妹妹小时候很鬼灵精，每次只要我一拉着脸要教训她，她就会先笑……”
“你妈妈最喜欢看山上的云雾，只是身体不好，不能登太高的山……”
凌晓阳絮絮叨叨的像一个老太太，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凌晓阳小时候家里人的事情，从凌晓阳的妈妈到弟妹，再到外公，说道细节还会笑，说得最多的还是凌晓阳跟她的妈妈，凌晓阳听着，心里有什么慢慢的软了下来，凌浩然说的那些画面她很多都有印象，可是越听她的鼻子就酸的要命……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凌晓阳站起来打断凌晓阳迅速的冲进了洗手间，一进去，眼泪就不听话的涌出来……
可是她马上又死命的控制住了，因为她不想让凌浩然看到她被他说的话感动了，刚才看到他说话的表情那么真诚，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他，甚至还带着回忆的甜蜜，她心里的那个问题就会发疯的要冒出来，差一点就忍不住冲他大吼出来，既然你那么在乎他们，为什么还要那么做？用他们所有人的命换了你一个人的命……
心里的爱恨交织像两颗不断冲撞的炸弹，让凌晓阳的情绪一度面临崩溃，最后她咬牙任由眼泪狂泻而下，好半天后，等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下，用冷水洗了脸，整理好之后才走出去……
凌晓阳平静的朝床边走去，凌浩然平静的看着她，那眼神已经没了刚才那种温情回忆的感觉，有的只是没有温度看不透的淡然。
“我知道，你恨我。”
等她坐下，凌浩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凌晓阳一愣，接着一笑，笑的模棱两可，又不代表任何含义，等笑容收敛之后，她看着别处用沉默代为回答，对于恨不恨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想，恨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他是她父亲的事实，她的命是他给的，如果他想要回去的话，也许她也不反对。
“我不要你原谅，但是，有些话……”
“不要说太多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听到凌浩然的话，凌晓阳果断的打断，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解释，可是她不想要，因为现在任何解释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听了还不如不听，那样她也许还会在心里对这个父亲保留最后一点好印象。
凌晓阳站起来就要走，刚转身，身后的凌浩然就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凌晓阳停住脚步，回头，眼神无比复杂跟纠结的看着凌浩然，停留了一刹那还是快速的走到了床边。
她拿过旁边放着的痰盂端到凌浩然面前帮他接着，看着他咳得停不下来，想伸手帮他拍拍背，但是那早已经让她陌生的接触还是引起了心里的抵触，手在半空停了一会，还是收回来了。
好一会，凌浩然终于停止了咳嗽，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的靠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凌晓阳不忍看，赶紧借着放痰盂的机会把身体转到一边。
“你坐下吧，这些话我已经藏了很久了，趁今天还有机会就告诉你。”
等凌晓阳放下痰盂，凌浩然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口气有种难以形容的语重心长，凌晓阳身体一愣，心里挣扎了一下最后走到床边坐下，不管凌浩然说什么，她都会保持自己心里的原则，坐下后，凌晓阳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用你最在乎的人换了自己活到现在，又那么多年都没有去寻找你，还让霍凛然……咳咳……”
凌浩然又是一阵咳嗽，凌晓阳看着没有动，此刻她的脸上虽然平静，心里的波澜又被勾起，但看着凌浩然的样子，她想听下去，因为就他说的，今天还有机会，到了明天就算他会没事，她也不可能继续留下来了。
她虽然不了解霍家到底是怎么跟凌浩然结仇的，可是她想给自己心里那么多复杂矛盾的疑问找个答案，那怕是说服力也好，至少可以让她释怀，不再那么痛苦。
“霍凛然确实是个很难得的奇才，如果不是我们两家的恩怨，我是不会反对你跟他在一起的……”
再次平静之后，凌浩然缓缓的说道，口气出奇的冷静，凌晓阳听了心里先是有点诧异，因为她竟然听到凌浩然亲口说赞赏霍凛然的话，可是接着又感觉很讽刺，这算是对敌人棋逢对手一样的欣赏吗？
凌浩然接着开始慢慢道出了霍家跟凌家相识的过程，原来两家一开始就认识，而且还很有渊源。
凌家跟霍家都是在南洋发家的，凌家在凌晓阳爷爷年轻的时候最早漂洋过海到了菲律宾从做家具生意起家，霍家从事的是海船运输，凌家后来把制造加工的部分设在了国内，然后把成品家具通过船只运输到南洋的国家，两家因此而认识，熟悉后关系很好，成为了生意上互相合作的朋友，凌家出口家具，霍家帮忙运输，同时开始做珠宝生意，两家在生意上互相合作帮衬，因为一件事还成了莫逆之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