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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谭文德:吃这个木瓜子,就回忆起一件事。记起来是九一年,我和支部副书记,还有老村长,带着一支敢死队进了闸口岩,每人身上一根藤子,站在龙洞村用经纬仪测这边的公路。腊月三十由于早晨吃了肉,也许胃还有些问题,测到岩口子这个地方,那硬是动不得了,呕了一会,没有办法想,哪里有木瓜子,给我抓一把,找了一大会,找到这样一枝,我狼吞虎咽吃了两把,五分钟就好了。

有了电,水也就一定能够上山,他们用同样的精神将溪沟里的水引上1300米的阴晴山。当碧绿的水流向他们心中的天池时,老百姓在天池上书写的大字就是对党支部的感激,对谭文德的感激。

水让李坪人甩掉了千百年压在肩上的背水桶,也让他们有了保产的生产条件;电让他们忘记了古老的石磨,也让他们看到了山外的世界。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开放开发,什么叫脱贫致富,什么叫奔小康三步走,他们要把阴晴山和世界拉近,没有公路又怎么行?1991年大年初一,当人们还沉睡在新年的梦乡之际,谭文德、赵启任却带领6名共产党员悄悄爬上了公路选线的征程。他们爬进丛林,越过山涧,攀上高峰,吊下峭壁。汗水时而融化脸上的飞雪,时而又结成冰块。就这样,他们绘制了飞越阴晴天险的蓝图。带头人的行为比说什么都管用,无需他们号召,想路、盼路的山民们早已集结在党支部的周围,春节才过几天,他们便安营扎寨在沿线的岩石下。一阵阵炮声,又一次震撼了阴晴山;一阵阵铁锤和钢钎的撞击声,又一次沸腾了古老的山崖。他们迎着寒风过夜,顶着冰雪出征。我们可以从有限的镜头看到,这岩石是怎么劈开的,这峭壁是怎样打通的,这大道是怎样修起的,这隧道是怎样凿穿的。

用谭文德的话说,人就是阴晴山的铁锤,就是砸,也要砸出一条金光大道来。为了这条路,他把年猪都卖了,害得一家人一年都没吃过猪肉。有一次,他的小儿子生病想吃肉,谭文德借钱称了两斤肉回来,没想到肉还刚切了两块,小儿子抓起生肉就往嘴里塞,谭文德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过儿子,眼泪如浑浊的小溪。就为了这条路,谭文德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当他的妻子卧床不起时,当他的儿子需要医治眼睛时,他却拿不出一分钱。直到现在,村里还欠他9000多元钱。就这样,他妻子的病捱好了,儿子的双眼却因医治不及时而失明。可怜一个年轻轻的大学生,从此青春离他远去,爱情离他远去,别人看到阴晴山的太阳时,他的眼前却永远都是黑暗。五年的风霜雨雪,五年的春去秋来,当一条75公里长的公路通向村里时,当谭文德收锤回到家时,他该对儿子讲些什么呢?

谭文德:因为我事一忙,你致残了,大人是很惭愧的。很多地方都是对不起你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是我们父子相依为命,慢慢过,还是横下一条心。

谭文德儿子:既然来到人世间,就要活下去。

谭文德:现在,我们的日子还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谭文德儿子:每次发火,实际上都是为眼睛而发。

谭文德:那都可以原谅你。

谭文德儿子:没致残之前,对大人还是蛮孝顺的。

谭文德:那是真的。

儿子越是通情达理,父亲就越是难过。谭文德对得起所有村民,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听着他们的对话,每一个人的心都在震颤,每一个人的灵魂都在震颤。一位村民含着眼泪说:如果我的眼睛能代替他的眼睛,我愿为他瞎一只。

儿子的眼睛已经失去,但是谭文德不想山民们当睁眼瞎。他在山上办起了学校,办起了文化站,把科学技术带进了阴晴山。这成片成片的烤烟基地,这遍山遍野的杂交玉米和高产高质的阴晴云雾茶园,都让李坪人尝到了知识的甜头,科技的甜头。一行数字标志着李坪村前进的速度。1996年,李坪村的产值已达160万元,人均纯收入最少也在1500元以上,单看李坪村今年杀的年猪就知道这里又是丰收年。

记者:这都是你家里杀的年猪吗?

谭文德:全都是我家里的。

记者:一共杀了几头?

谭文德:全家杀了三头,800多斤肉。

记者:那你们家今年收入怎么样?

村民:还算可以,二个劳力,二个小孩,万把块钱收入。种烤烟,粮食也种了不少,主要是烤烟。

记者:今年杀年猪没有?

村民:杀了年猪。

记者:杀了几头?

村民:四头。

记者:多少斤?

村民:有七八百斤。

记者:今年杀了年猪没有?

村民:还没有。

记者:家里有多少头?

村民:三头。

可以说这一切和发达农村相比较还微不足道,他们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走到今天,也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明天。因为,人的变化是最根本的变化。如今,他们不再以为阴晴山是他们的障碍,而是湖南的最高舞台,他们要在这最高的舞台上,把青春的歌唱给党,唱给山外,唱给九七年的又一轮太阳。

阴晴山有一个过去的冬天,阴晴山有一个现在的春天。

多少汗水,多少奉献,多少辛酸,多少甘甜。

阴的故事已经随风去远,阳的故事装满心间。

阴晴山,月亮也圆圆,太阳也圆圆。

无论月亮还是太阳,都是李坪人的诗篇。

阴晴山有一片过去的阴天,阴晴山有一片现在的晴天。

阴晴山,阴晴山……

为了母亲

母亲是无私的、奉献的、博大的。母亲不应该属于贫困。回报母亲的爱心,帮助她们摆脱贫困,走向健康,走向幸福,应该是每个社会成员的责任。

听到这从天际传来的声音,在游人的记忆里,那是安塞腰鼓、草原轻骑;那是芦笙唢呐、烧酒篝火;那是奇风异俗、乡土民情;那是历史,那是文化,那是初探者心中的神秘。

然而这一切对于西部贫困母亲来说,只不过是难以逾越的雪山冰谷;难以跋涉的沙漠荒原;难以攀登的高山大川和那走不完的羊肠小道。

她们肩挑背负,刀耕火种;她们扶老携幼,承受着繁重的生活负担。她们犹如被大山挤压出来的一条河,哺育着西部大地,繁衍着西部人类。可以说,没有她们,就没有西部,没有她们,就没有西部的历史。

就因为她们的这种生存环境,就因为她们的无私奉献,她们贫困落后的问题亟待解决,她们的医疗卫生条件亟待改善。

从外部条件看,我们知道这是自然和历史的原因,是文化教育不够,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原因。而从西部母亲的本质上看,并非她们不想学一些健康卫生知识,并非她们不懂得珍惜生命,只因为她们是父母眼里的媳妇,丈夫眼里的妻子,儿女眼里的母亲。在这些风吹雨打的家庭中,她们只能承受而无法回避。于是她们才有了高龄育、密育的现状,才有了“小病挺着干,累倒进医院”的习惯。

仅从一个方面统计:2001年我国孕产妇死亡率为50/10万,而西部等边远地区孕产妇死亡率则高达1149/10万,是沿海地区的5倍之多。

近年来,党中央和地方政府先后投入一定数量的资金,对改善西部贫困地区妇女儿童的卫生保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面对人口众多,幅员广大,卫生基础设施薄弱的发展中的中国来说,仍然难以满足西部妇女,尤其是西部母亲的健康需求。

贵州省三都县合江镇胜利村布依族妇女江大碧,她其实就只有20多岁,看上去却显得远不是这种年龄。也许是风雨留给她的酸楚,也许是肚里已有了孩子的原因。奇怪的是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几时怀上身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临产,什么时候就要步入母亲的行列。

离开可怜的江大碧,我们来到了陕北吴旗县吴仓堡村,经人指点找到了久病不医而瘫痪在床的冯小梅。听人说,她是一位“省个鸡蛋换点盐,少吃鸡鸭卖点钱,不到月落不归屋,不到新年不加棉”的人,而今她小病不医成大病,再也凑不齐昂贵的医药费,只得躺在病床上数着窑洞外漫长的岁月。女儿因为母亲的病辍学,儿子因母亲的病离校,他们只有赶着羊群,帮着父亲勉强维持一家的生计。

在西江镇羊吾村,妇联干部告诉我,眼前这位名叫余炳兰的妇女,早就知道自己有胃病,为了省钱而没去医院治疗。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才借钱去了医院,谁知已成胃癌,花了6000多元也没见好转。

由于乡亲们也很困难,她借债无门,只好回家听天由命。丈夫想去打工挣钱为她治病,她却摇头说:“等你回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我望着她那一贫如洗的家,看着她消瘦的脸、干枯的手和那无助的目光,想起了大山里多少困难的母亲。

这个年年都是三好学生的孩子,妈妈也因无钱治病而刚刚去世,仅有一只好眼的父亲只好外出打工,妹妹也因无人抚养而寄居亲戚篱下。这个原本有苦也有乐的家只留下他的孤独和悲凉,这座本来还很宽大的灶膛只好填了又填,一只小小的铁锅里咕噜着他内心的酸楚。看到此情此景,我想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谣,想起了妈妈摇动的摇篮,想起了那温暖的怀抱。

妈妈原本是健康的。我还记得一首赞美母亲的歌:“走不完的山路哟,奶奶走了妈再走,背不动的大山哟,妈妈悄悄装背篓,背壮了柳条腰,背粗了桃花手,背红了桂花脸,背短了梅花袖,背弯的月亮当银梳,背落的太阳当枕头。”如今,妈妈怎么啦?

妈妈也许只知道奉献。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背着我,走过了山梁,走过了小溪,走过了家乡风雨桥。我在风雨中长大了,妈妈却在风雨中弯下了腰,当我回头再看妈妈时,才觉得她的脊梁也是一座桥。

“风沙沙,水迢迢,难忘家乡风雨桥,桥是阿公造,桥是阿妈扫,几度桃花天,几度梅花俏,背大了阿狗,背大了阿猫,弯弯脊梁弯弯的腰,那就是人生的风雨桥。”妈妈,如今你哪里去了。

妈妈的过去就是女儿,女儿的未来也就是妈妈。为了配合政府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缓解西部贫困妇女就医难的状况,维护健康权益,提高妇女卫生保健意识和卫生健康水平,激发她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提高她们参与经济建设的能力和社会地位,促进西部妇女的发展,全国妇联、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在成功实施“母亲水窖”工程的基础上,配套推出了“母亲健康快车”公益项目。

我们知道,党的十六大报告明确提出了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更高水平小康社会的目标。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首先逐步扭转地区间差别扩大的趋势,没有西部的小康,就没有全面的小康,西部妇女的健康是西部小康的应有之义,也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的应有之义。“母亲健康快车”公益项目从试点到启动实施,都饱含着各级领导的嘱托,饱含着全社会各界的殷殷之情,更饱含着西部妇女的期望。

这是为西部贫困母亲送健康理念、送健康知识、送健康服务的长期扶助行动,这是帮助贫困地区妇女降低妇科病发生率、降低孕产妇和新生儿死亡率、全面提高贫困妇女健康水平的天使之车。首批200台“母亲健康快车”已从天安门广场出发,直奔陕西的黄土高原,直奔贵州的高山大川。

我们跟随“母亲健康快车”一路风尘,那一阵阵鼓乐,一阵阵欢呼,都是西部人民感激的心声。此时此刻,我们才真正懂得“雪中送炭,久旱播雨”的价值。

我们一阵喜悦,一阵欣慰。然而,当我们看到“母亲健康快车”隐没在群山之中时,才知道这工作还刚刚启动,刚刚开始,任重而道远。

面对茫茫西部大地,我们又想起了遥远的雪山冰谷,大漠黄沙,想起了崇山峻岭,远乡边寨。我们仿佛听到了石磨的喘息、水碾的低吟、筒车的细语、碓马的呐喊和那远山的呼唤。

为了未来的梦

这是一块年轻而又古老的土地。早就听人说过“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的民谣。无论是屈原、陶渊明,还是刘禹锡、杨嗣昌,都曾得益于这天地精气的滋润和汤汤德流的洗礼;无论是宋教仁、林伯渠,还是翦伯赞、丁玲,也都得益于这灵山秀水的哺育和湖湘文化的教化。

或许就因为这种寻梦的心路历程,许多求索者从遥远的地方来到了八百里洞庭,来到了先祖的故园城头山,来到了人间仙境桃花源,来到诗书画的故乡,中国魅力城市--常德。

如果说常德的魅力来自于人与自然的和谐,人居环境的良好,文化底蕴的深厚,那么湖南文理学院就是这文化的摇篮,就是这座城市的灵魂,也就是学生们圆梦的神圣殿堂。

1999年,借着全国高校体制改革的历史契机,学院成功实现了常德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常德高等专科学校和常德教育学院的实质性合并,一所兼容师范教育和非师范教育的多学科性本科大学--常德师范学院,也就是2003年2月,经教育部批准更名的湖南文理学院应运而生。

六年来,学院以教育部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指标体系为指南,认真落实“以评促改、以评促建、以评促管、评建结合、重在建设”的原则和精神,全面贯彻科学发展观,正确处理规模、质量、结构、效益关系,逐步形成了既体现时代特征和发展需要,又符合学院自身发展实际,并为广大教职工认同和自觉实践的“本科意识、人本意识、地方意识”教育理念。而“以学生为根本、以教师为主体、以教学为中心、以质量为生命、以市场为导向、以地方为依托”就是这种理念的诠释,“以培养应用型本科高级专门人才为主”、“为地方经济和社会发展服务,立足常德、面向湖南、辐射省外”的办学宗旨就是这种理念的教育特色,根本的目的就是“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一切”。难怪学院党委书记杨万柱常常这样说:“我不是一个大学党委书记的合格人选,理由有三:我只当过学生,没当过老师;我只管过企业,没管过学校;我只做过行政工作,没做过教育工作。但正因为我当过学生,我知道学生对学校的要求,总是以学生的眼光来看学校。”

的确,一切为了学生,就得知道当今青年的大学梦是青春的,多彩的,还是浪漫的、无边无际的?或许它隐约在晨光下的书页,寄托于花窗前的剪影,或许它激荡在体育场的奔跑,放飞于蓝天中的风筝,那不就是他们博学宏文的梦,明理求真的梦,走向未来的梦?

为了他们未来的梦,学院根据《“十五”计划和2015年发展远景规划》,首先聘请同济大学规划建设科技服务有限公司共同制定了《校园建设总体规划》和《校园景观建设规划》,然后从实际出发,紧密依托地方,多方筹措资金,分步进行建设。经过几年的努力,学院的教学环境和教学条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人本意识的体现,也是本科意识的体现。

当学生重新走进这座生态校园时,满眼都是春雨洗绿的土地,秋光勾勒的道路,音乐凝固的群雕,蓝天映照的盆景。

然而,就在这现代化校园的一角,就在这绿阴深处,还有一栋1958年留下来的老式红色小楼,学院各级党政领导依然还拥挤在这里办公,这般宁静安详、心安理得。这是学院历史的见证,也是“一切为了学生”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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