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燕,叫燕锦瑟。。”喃喃着。
我任由血肆意地流下来,望着锦瑟远去的背影似乎一切都陌生起来。膝盖跪在地上多时,寒气入骨便没了知觉。
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我在菩提老祖那儿的房间,我抚上右脸已经结痂的疤痕,立于铜镜前,映出那道丑陋不堪的疤痕,抿唇一笑,默许了他允我的侧妃之位。我对锦瑟说不上恨,对傅写月更说不上什么,一切都以一种微妙的形式存在着,但他总有它存在的缘由。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也异常寒冷。自从那日,不比神仙,我染了风寒,大病了一场,满屋子飘着的药香。除了菩提老祖曾来过一次,给了些灵丹妙药,说是可以治好这疤,但是我不曾用过,留着它,可以当作念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来过,好像那天的闹剧并没有发生,一切都归于平静,平静的让我好不舒服。
我还是没有搬到傅写月的太子宫中,我是不愿意见到锦瑟,我还是过不去这道坎。他给我指了名侍女过来,叫银娣。
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身子骨不比从前了便想着起身走动走动。银娣在另一间房里熬药,我没有唤她出来。循着心者想要出来走走。我没什么个名贵首饰,左不过是写俗物,青丝挽正,披着织锦莲花的斗篷出了门,种在门前坛中的白梅已悉数盛放,抚过它雪白的花瓣,香气幽幽,簌簌白雪落地。
“梅谢梅开今几度,万千姿态与谁说。”
“这位姑娘好雅兴,雪中赏梅。”我闻声望去,是位衣冠楚楚的公子,想必是天帝邀了哪位神仙,把酒言欢来者,他家的公子也一同跟着来了。
“此地不常有人走动,公子莫不是迷了路。”我突然想起右脸上扭曲的疤痕,又没有戴面纱,便立即转过身去。
“我呀,今日被迫来菩提老祖这听经学业,可是我这脚不听使唤,便拼了命的往这边跑,你说,可是好生奇怪吧。看我不砍了它,别让它饶了姑娘雅兴呢。”顺势他便要用法力砍了自己的脚。
“别了,别了,公子还是请速速离开的好。”
“姑娘如此美貌竟也不肯让在下见上一面吗?”他绕到了我跟前我没有察觉一抬头便露出那丑陋的疤痕。我将连着斗篷的帽子戴上,又拉低了帽檐,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听到他说:“听说天帝的孙子近月娶了两位王妃,都是出自此处。我还听说,其中侧妃燕氏德行有愧,妒忌正妃,毁其容貌。。”他叨叨絮絮说了一大堆,我站在原地,走不了一步,生生站着,听完让他说的最后一句。脑子里指回荡着一句“妒忌正妃”,我几月不踏出门半步,竟被人传的如此不堪。
想来应都是锦瑟的手笔了。默默等到他说完。莞尔笑道:“这些事,正与假,对与错,都不是公子该关心的,不是吗?这风刮的又大了些,便先行告退了。”
等我回到屋里,发现银娣倚在床榻上睡着了,我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饮下桌上那碗半凉了的药。
日长人静,多少往来人事,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我已经十九岁了。
有时曾想起我那个人间的母亲,只是依稀记得她长得很美,如同天上的玄女一般。可惜红颜薄命,终究是要离去的。
九重天上的人似乎已经忘却了两年前发生的事。但就在这时,锦瑟派了个婢女来。。
“参见侧妃娘娘,奴婢金铃,锦瑟娘娘的贴身侍女,娘娘希望您前往一叙。”
她马不停蹄的讲完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离开了,那恭敬的言语,一丝不苟,果然是在九重天上活得久了。还有那眼神中的轻蔑。
锦瑟的邀请我自然是不愿意去的,但是碍于正妃的面子,我还是得去。
衣着不必太华丽,柳荷色织锦缎银的料子,随意挽起的堕马髻,步步生莲,看起来弱不经风,叫人怜惜。
被金铃领着,走着走着,不由觉得此地荒凉,没有人烟,再抬头一看,哪里有金铃的影子,身后跟着的银娣也不见人影,随即出现的是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
“你是谁?”尽管心里是忐忑不安,单表却装作无比平静,好像是已经看惯生死。
男子抿唇一笑“怎么都是问这个问题,一点心意都没有呢。不过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
“我跟九重天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怨无仇,你要帮我什么?”
“帮你获得傅写月的宠爱啊。我看得出来,你爱他。”
“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帮我。”
“因为我要杀了他。”
“叫一个爱他的人杀他,这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
“可笑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锦瑟多么好的名字,可是却被他给玷污了。”
“锦瑟,不,她和傅写月在一起会幸福的。”
“都是因为该死的傅写月,爱上了一个叫燕寄语的女子,可是她和锦瑟长得太像了。在他们订亲的前几天,我是准备向锦瑟提亲的,可是……。。我恨傅写月,我恨你,我也恨锦瑟的贪婪,所以我要拨开傅写月那虚伪的皮囊,天帝的孙子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太可惜了,你那么渺小,小的我可以毫不费力的踩死。”
他端给我一碗汤,那汤拥有鲜血般的颜色和浓稠度,是一碗我我无法抗拒的毒药。不由自主的接过来,饮尽,头痛欲裂。他转过身去,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再带有恨意,是那么温润如玉。我倒地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睡一觉。”
当我醒转过来时,身边站着一个侍女,她说她叫银娣。银娣吗?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这是在哪里。”我脱口而出的第一句。
“您是昭显王带来的一名舞姬,来时身体不适晕倒在地,便送来此处,好生休息。”
“舞姬?”在我的印象中我不会跳舞。
“是,下个月便是,天帝孙子写月公子妻子锦瑟娘娘的生辰,昭显王带来一批舞姬,前来助兴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怎么会这样。昭显王是谁?天帝的孙子,写月公子,锦瑟,听到这些名字,我徒然而生恨意。一股力量驱使着我想要杀了他们。
这一个月过得很快,锦瑟娘娘的生辰也到了。
碧桐宫中的衔月小筑凭水而立,玲珑雅致,入夜灯影与水中倒映的点点星辉相交融,迷离摇曳,恍若瑶台仙境,绯纱宫灯沿殿阁回廊蜿蜒高挂,每隔五步,便有一盏长明灯,照得明华如昼。
我同一群舞姬一样一袭红粉牡丹烟罗软绸纱,逶迤拖地同一色的红粉绣着大朵大朵牡丹的罗裙,腰间用同一色软烟罗系成的绫罗带。头上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眉眼含黛,峨眉秀美,薄唇丹朱,脸颊红粉,身形窈窕,颦颦婷婷的站在那里,如一株天香国色的牡丹。娇艳若滴,如水做的人儿,让人一眼便心生怜惜。这我偏觉得这一身俗气的很,硬是擦了妆粉。万千华灿锦绣中,映衬着一张容颜,雪肤花貌,玉颜琼姿,妆颜不淡不浓,正好合宜。
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