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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下第一俊才

于是采之萧斋,置之明窗。朝焉与对,夕焉与双。虑其霜厚叶薄,党孤香瘦,风影外露,寒心内疚。乃复玉几安置,金屏掩覆。虽出入余闲,必褰帘而三嗅。谁知朵止七花,开竟百日,晚景后凋,含章贞吉。露以冷而未唏,茎以劲而难听。瓣以敛而寿永,香以淡而味逸。商飙为之捐威,凉月为之增色。留一穗之灵长,慰半生这萧瑟。予不觉神心布覆,深情容与。析佩表洁,洛汤孤处。倚空谷以流思,静风琴而不语。

歌曰:秋雁回空,秋江停波。兰独不然,芬芳弥多。秋兮秋兮,将如兰何!”

在雅间的颜妍读罢,不由感慨:“秋兮秋兮,将如兰何……好一篇《秋兰》,竟能用这寥寥数语,描写秋兰之韵与气质深入人心。这莫少轩真不愧是东璃第一才子呢!如果不是我请出了一位‘大神’级的人物,恐怕还真要输给他了呢。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嘻嘻……”颜妍忍不住又暗自夸了自己一番。

却说此时台下众人又是炸开了锅般,对着这篇散文开始各抒己见。

“莫少爷真乃神人也!”

“此文当流传千古啊!”

如此种种称赞之声,在这一楼厅堂之内已是一浪高过一浪。此时的众人似乎都忘了,本届夺魁者是宁月公子,可不是这《秋兰》的作者莫少轩。

“哼哼,还没看小爷我的大作就敢夸他是神人?看了我的,还有更好的词来夸么?丫丫……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古人!”颜妍心里涌起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接下来,为大家展示宁公子的文章!”这道很是突兀的声音从主考官席上传来,厅堂内立时就无人再言语。众人才意识到,下面的这篇才是榜首之作,不由得提起了几分注意力。

不仅仅是台下观赛之人,莫少轩、东方逸邪、明宇寒,甚至梅兰菊和凌云,都很是好奇:这颜妍究竟“创作”出了怎样的惊世之作呢?

宁月公子之作——《秋》,展示如下:

“余方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余谓童子:“此何声也?汝出视之。”童子曰:“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余曰:“噫嘻悲哉!此秋声也。胡为乎来哉?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凛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愤发。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一气之余烈。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为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故其在乐也,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

“嗟夫!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

“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余之叹息。”

(颜妍搬出的正是散文八大家之一欧阳修的《秋声赋》)

一时之间,读罢此文的众人竟没有一丝动静。连起初好奇的莫少轩、东方逸邪等人都不由得惊讶万分地看向了颜妍所在的方向。正如他人心中所惊异的,梅兰竹和凌云心里也满是不解:“小姐年纪轻轻,不过才十八岁,怎么就写得出如此悲凉的秋?还能发出如此苍凉的人生感慨呢?”

“如此花一样的女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不论是她的诗,还是她的文,都散发着如此沉重的悲意?”东方逸邪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台下安静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瞬息间,掌声雷动,震荡于这玉楼久久不散。没有溢美之词,众人的掌声已给了这名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最好的肯定。或者说,对于这篇文章,实在找不出比刚才称赞那《秋兰》时,更好的言语来。

悠然坐于雅座上的颜妍,早已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看着下面激动的人群撇撇嘴嘀咕:“看来大家也看不惯那个莫少轩的臭屁样哈。不就是写篇文章,拿了个第一名么。要不是为了菊儿,我才懒得搬出欧阳修这位‘大神’呢。”

梅兰竹三女听到此言,面面相觑着,都会意的偷笑开了。凌云早已对颜妍这些奇怪的言语习惯了,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闪烁着一丝波动和掩饰不住的惊讶。

莫少轩从那《秋》里恍过神来,才默默暗叹:“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文学造诣。甚至,还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这样的文章,才真是流传千古啊。自己竟然还以为……唉,是自己太疏忽了。恐怕就算是拿自己最好的文章来,也比不上这篇《秋》吧。”莫少轩转眼看向了二楼西侧的方向,喃喃自语:“少轩辜负了逸邪的嘱托啊,只是,少轩之才是真比不上他啊!”

原来这莫少轩与东方逸邪竟真是朋友,甚至算的上至交。虽然这七皇子的性格里是有一些邪,但是东方逸邪在文史兵法上却也不差,也因文而与莫少轩结识成为好友。此次,正是东方逸邪请莫少轩来帮忙,为难宁月,参与此届的诗文大会。

“唔,这女子,似乎有太多的迷,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只是……呵呵,一向看轻女子之才的少轩竟输给一个女子,若是少轩得知这宁月的真实身份……那会是怎样有趣的情形呢?”东方逸邪坏坏地想着。

文城此届诗文大会就在众人的掌声中,华丽地落幕了。颜妍后来才知道的是,在这次诗文大会结束后,自己作为宁月公子的身份又多了一个“天下第一俊才”的美誉。宁月公子的俊逸形象以及在这次大会上所“创作”的诗文,都很快的向东璃国以及这天云大陆的其他地方流传。

才子间的文采较量虽然才刚刚告一段落,但是紧随其后的花魁大赛却是更加吸引人们的眼球。这参加花魁大赛的除了远近邻城里有名的各城花魁之外,还有附近大户人家的小姐千金。若是能夺得文城花魁的美名,可以说是一夜名动东璃乃至天云大陆。哪个女子能不为所动呢?当然,其实颜妍该算是个例外,参赛纯粹只是为了完好的救出宁菊。

已是夕阳西下,玉楼沐浴在一片昏黄的暮光中,显得有些朦胧美感。为了能争得一席观赛之地的人潮早已堵满了玉楼外的道路。颜妍五人却是在诗文大会结束后就未曾下楼,以免真的挤不进来就糟糕了。

虽然施展轻功可以上来,但是也未免太过招摇。不过颜妍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此时凌云正守在隔间外,隔间的所有帷幕却是都放了下来,遮住了人们的视线。竹兰二人正在为颜妍用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饰物,梳妆打扮。

穿的还是那久违了的粉色拖地长裙,隔着最外层轻薄的粉纱,依稀可见那粉色绸缎上用金线绣着的妖娆的曼陀罗华,腰间挂着的正是当初竹儿所绣,那个包着曼陀罗华花瓣的粉色香囊,脚上穿着那双粉色秀气的绣花小鞋。

发式依旧是那样简单:左侧绾起一丛云髻,只是耳后各绾起的几绺青丝用粉色的发带系住了,柔软轻盈的发带便飘飞于黑亮如瀑的发间。云髻上环着的依旧是颜妍整日佩于腰际的那朵珠花。

柳眉淡扫,双眸若水,显出无尽的空灵之出尘;不点而朱的樱唇,与若凝脂的肤色相得益彰,更显出几分娇羞惹人无限爱怜。

连许久未见颜妍红妆打扮的梅兰竹三女都不由得赞叹:“小姐这样倾城的容颜,长久地藏于男装之下,真是暴殄天物呢。不过,真要是整日如此行于街上,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呢……”

颜妍听罢,邪笑着勾起宁梅的下巴:“这些我倒是不怕,只是若是一身女装,那少爷我不是无法整日拥着我的梅儿了么?”

宁梅被颜妍这一动作羞得急忙转身,赶紧去换上颜妍刚换下来的今日所穿衣装。随后便安静地等着装扮妥当的颜妍来为自己化妆。

凌云守了大概近一个时辰,才听到颜妍在里面说:“凌云,可以了。进来吧。”凌云听罢,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掀帘走入隔间。

才踏进隔间,凌云便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寻香抬眼望去。只见中央一个美丽的不似人间的粉装女子,正轻柔小心地抚摸着桌案上那张特别的瑶琴“梦绮”。凌云此时却是紧紧盯着那张琴上的弦——莹莹白色的琴弦!心里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凌云不由心里一震,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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