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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积淀

碧海云天望晴阳,

碎浪沉沙砌长岸。

承风载愿忆西殇,

一叶宁落换归乡。

轩辕历284年,五圣族,清晨。

“海志,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相信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坚强地生存下去。”夏晴一边打理着海志的房间,一边自言自语,“原谅我一直不能动身去找你,最近边境一直不太平,作为族长的爸爸不堪重负,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必须留在他身边协助他、照顾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形势好转之后,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家!”

打理完毕后,夏晴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之前,双手却还握着门把上久久没有松开,她多希望能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推开门之后,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每天一早,夏晴都会来到海志的房间里打扫一番,尽管整间房子的每个角落早就一尘不染了,而原本作为一族之公主,又正值花样年华的她晨早醒来要做的事应该是梳妆打扮,让自己如鲜花般尽情绽放,但自从海志失踪后,她早就没了这个心思,每天只做最简洁的梳理,加之还要练习剑术,只穿上素净的布衣就会出门,那些花枝招展的连衣裙和炫目夺人的首饰也早被她封存进了柜子里。

曾经那张笑起来如同冬日朝阳般的温暖面容,如今却是一脸苍白,充满着与她的年龄毫不相符的忧郁和惆怅,让大家看得甚是心疼,但又苦无劝解之法,也只有在修炼的时候,她才会露出无比专注和坚毅的神情,那个爱笑爱闹的活泼姑娘已经一去不复返,成长的苦痛让她变得成熟起来,只是这种成熟让人唏嘘和扼腕。

尽管夏晴竭尽全力地练习剑术,但限于先天体质的影响,进展相当缓慢,但她依然是咬紧牙关挺过来自高冰的严格训练,每次练完剑总是一身淤青,遍体肿痛,但为了不让夏恩看见伤心,回族长殿的时候她总是将自己用衣服包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强忍着伤痛全力协助夏恩完成族内繁重的事务,高云实在看不下去,多次劝她停止练剑,但得到的回应都是一样的:“我要承受跟海志一样的痛苦,走他走过的路,想他想过的事,说他说过的话,这样即便和他天各一方,也能心系在一起!总有一天我能就感知到他存在的地方。”

东海,蓬莱。

“你们看!大海潮来了!”白柯站在盘天擎的树冠上手指着东南方向,对着众白猿说,“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前后就会出现大海潮,你们要注意,千万不能在这段时间去海边玩耍!”

只见不远处的海域中出现一排汹涌翻腾的白头浪,顺着强劲的海风席卷而来,随即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如同成千上万的骏马脱缰奔踏而来,气势咄咄逼人,虽然身处在蓬莱的最顶端,但白猿们还是看得心惊胆战,毕竟蓬莱是只浮游在海面上的鳖,与海底并无接连,要是它顺着海潮来个大翻身,后果将不堪设想。

“叽叽咕咕!”老幺突然一脸慌张地惊叫起来,并且一手指着海滩边。

众猿望去,只见海志孤身一人面朝大海,盘坐在海滩上一动不动,眼看海潮就要扑将过来,但他好像视若无睹。

“那小子吓傻了还是睡着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跑到那里去?他该不会是……”白柯不解的说。

“叽叽……叽叽咕咕……”老幺紧跟着叫嚷起来,似乎透露着什么信息。

“你说什么?海志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在那坐着了?”白柯按照老幺的提示解说了出来。

老幺不住地点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看着海滩边纹丝不动的海志,白柯心中乍现好几个念头,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从树上赶过去救他或者直接向他呼喊都不可能,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而海潮离他只有咫尺之遥,众白猿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志,好像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悬在了大家的嗓子眼上,就快窒息了。

猛烈的海风像一张张大手掌,将海滩边的一切向后推移,海志的头发也被吹得挺直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有人在后面使劲拉扯着。他双手握着树矛,闭着双眼,屏气凝神,将金行气运至树矛之内,只见那树矛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运气,原本乌黑的表面逐渐浮现起一层淡淡的白光,随之开始持续地抖动,活像一条生猛好动的鳗鱼,只要稍微放松一下就会让它挣脱跳跃而逃。

“哗啦啦……!”呼啸而来的海潮瞬间便涌到了海志面前,就在被其淹没的一刻,他一个后仰翻身而成倒立之势,紧接着单手一撑,将身体推至高空,鸟瞰而下,看准海潮行进的时机。

“落地生根!”随着一声高呼,他犹如陨石坠地般急速俯冲而下,双脚直插入海滩,没至膝盖位置,此时的海滩已被海潮的前头浪所淹,水深及胸,面对着声势浩大的潮水,海志毫无惧色,反倒是显得兴奋异常。

“大海兄,我已候你多时了!看招!”海志向着海潮大喝道,“喝呀……破浪击!”

海志紧握着正在闪耀着光辉的树矛,以自己的腰部为轴心轮转一周,蓄足了力道,身体微向前倾,如同在激流中划桨一般,迎着汹涌而来的浪潮全力挥击而去,巨大的阻力使得树矛向后弯曲而呈弧形,然而它并没有折断,而是喷发出强烈的气流,将周围的海水滚动成了横向翻腾的漩涡,与海潮猛烈地冲撞在了一起。

“嘭——”一声巨响,海滩前崩裂出一堵冲天的水墙,而后像受到前后两股巨大的压力般迅速从边缘扩张,碾薄,最后化成无数的洁白粉末,在海风的吹拂下飘散在空中,仿若云雾……

“呵呵……这次是平手了!未来的挑战太来劲儿了!”海志尽情地甩动着湿透的秀发,再用手向后一拨,露出了洋溢着朝气的脸庞,他心里默念道:“姐姐,再稍等一阵,我很快就会回家了!”随着海潮的退去,海志的身躯逐渐从海浪中显现,他整个人被海潮推后了近一丈,双腿插入的海滩里划出了两道坑,他手中的树矛还在微微颤动,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碰撞中平静下来。

看到海志平安无事,树冠上的白猿们都松了口气,老幺则是一边蹦跳一边欢呼,好像在炫耀道:“大伙们瞧啊,他可是我的徒弟呢!”

“哼!真是个疯子!”白柯摇了摇头,无奈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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