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在山上搜查了一遍有一遍,其实这山着实有些大,可山野村夫常常出入的地方并不大,其余的地方山草丛生,无路可寻,根本不敢踏足。
葛丞相一直等在别苑中,待到夜色渐浓实在等不下去,才撤走侍卫们,并回宫向太上皇禀告此事。
皇上失踪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此事不宜张扬,葛丞相秘密进宫觐见太上皇。
而韩至和赵贤来到别苑时,听闻赵翊一个人前去追赶韩子嫣,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心里顿时悬起。
“贤儿,你说翊儿会不会有事啊?”丽妃一时忘了韩至在场,担心地问道,想自己的儿子贵为天子,却无端没了踪影,作为娘亲怎能不忧心。
赵贤更是心神不宁,若赵翊出了什么差池,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葛丞相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来,还是要尽快寻回赵翊才好。
“娘亲放心,儿子立刻上山搜寻,一定能将皇上找回来。”
韩至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只静静地观察眼前的这位白发妇人,看那绝色的容颜虽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但浑身散发的贵气绝非一般,又听赵贤唤她娘亲,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
待他静默时,赵贤直言不讳,引荐道:“韩老将军,她是本王的母妃,在宣德年封丽妃。”
“老臣参见丽妃娘娘!”韩至行礼,脑海中划过前朝往事,好像曾与丽妃见过几面。
“老将军快请起!可不要唤我丽妃了,如今我已出了皇宫,你唤我赵冯氏便可。”
韩至摇首,“这位份一日还在,老臣就不敢改口,只是听娘娘的话,好似很担心皇上!”
丽妃讪讪地避开他的目光,赵贤接过话,欺瞒道:“老将军多心了,皇上是赵国的天子,任谁都会关心,如今皇上失踪,我等做臣子的还是要早日找会皇上,莫不能让朝中有异心的人将小事化大。”
“王爷说的在理,老夫不仅担心皇上,也担心嫣儿。”
“这样,老将军派人去找皇上和嫣儿,本王进宫看一看有什么变动。”
“好,那你我分头行事!”
山上团团火光,照亮整个黑暗的天空,夜如白昼,黑黢黢的山林火焰冲天,人影幢幢,游走其中,韩至带领着自家的家丁和王爷府的奴仆在山上展开大面积的搜索,差不多有两百人的阵仗。
各个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刀柄,在草丛和茼蒿中乱捅,口中断断续续的喊叫着。
不管山上闹出多么大的动静,山崖下宁静如初,仿佛置于在一个无人问津的世外桃源。
韩子嫣冒火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眼神凝滞的赵翊,刚刚问了他一堆的问题,皆被他当成耳旁风,一声不吭地拒绝回应。
对峙良久,赵翊置若罔闻,不吃不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韩子嫣拿他没有办法,坐在他对面,拿起一根树枝低头在地上胡乱画着,然后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我装死骗你,也是被逼无奈,你生气可以骂我啊!干嘛不理人!我还以为你多么想见我,才穷追不舍,原来只会和我耍脾气,懒得理你,等天亮了,我找到出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各不相干,反正你我早就缘断,我也决定不再爱你!”
说完,她起身从行囊中拿出两件衣裳铺在地上,又拿出一件衣裳扔给赵翊,“自己盖好了,晚上冷。”
她又在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树枝,然后枕着手臂躺下,准备阖眼睡一会儿。
火堆燃得很旺,橘红色的火光将周围渲染得异常暖和温馨,蛇虫鼠蚁早已销声匿迹,四周只有树枝燃烧发出的嗞啦嗞啦声响。
在山崖下向夜空望去,一轮弯月穿梭薄薄的云层中,熠熠发光的星辰若隐若现,似在与谁玩着捉迷藏,又似蒙着面纱的仙子在把玩镶钻的丹寇。
月色迷人,撩人心扉。
韩子嫣和衣侧躺,困意来袭,昏昏欲睡,没有再理会赵翊。
而赵翊遥望明暗交换的夜空后,视线由上而下缓缓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在火光的映衬下,那弯弯的眉儿,直挺的鼻儿,微翘的唇儿,相衬在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庞上,格外的好看。
赵翊看得出神,不由得起身移到她的身前,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尤其当他触碰到她的身子时,肌肤下的血脉竟无端膨胀,胸腔内即刻燃起一团烈火,他下意识地躺下,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韩子嫣猛然惊醒,见他近在咫尺,蓦地屏住呼吸,怔怔地对视着他炽热而狂烈的眸光。
“你要做什么?”她近乎窒息一般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晰的话。
赵翊打了个寒颤,手臂又紧了一下,仿若要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体内。
韩子嫣幡然醒悟,难不成他想要……原来这个家伙一直装傻充愣就是等这个时机,“好你个赵翊,又想轻薄我,你给我滚开!”她迫不及待地一推,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推出了一大段距离,显然他没有抵抗这个力道。
“我冷!很冷!”赵翊环抱着双臂,委屈道。
“啊!”韩子嫣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才发觉很烫手,“你怎么发热了?”
赵翊摇首,从醒来吐了口血后,他的胸口一直发疼,只是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丈夫,受点伤不算什么,没有必要和一个不熟悉的女子说,免得被嘲笑,忽然发热也许就是受了内伤。
“一定是被冻着了,让你盖上衣裳怎么不听话啊!烦死你了。”韩子嫣眉头紧蹙,嘟囔着嘴抱怨他,看他瑟瑟发抖,又于心不忍,把所有的衣裳拿出来裹在他身上,并将篝火燃得更加旺盛。
赵翊胸口疼,脑袋痛,身子冷,蜷缩在火堆旁也感觉不到暖意。
韩子嫣时不时伸手探他的额头,热度没有减轻一分,反倒热可炙手,情急之下,她又脱了一层衣裳。
赵翊一声不响地看着她解开襟带,只剩单薄的一件衬裙,又见她走到泉水处弄湿衣裳回来,然后叠得整整齐齐一小块按在他的额上。
“你帮我先按一下,我去弄些树叶来。”
赵翊点点头,仍然不多言,好像一个只管听从大人命令的小孩童,不过,望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影,他不禁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