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起看到了一个银妆素裹的东西被太监们领进了他的寝宫,心里异常兴奋,因为他以为太监们给他带回来了一个ET。这一点也不能怪孟昶,在我看来,花蕊夫人的打扮的确像个ET。在这里有一点补充,无论是第一个想像还是第二个,孟昶第一次看见花蕊夫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就是说他都觉得花蕊夫人是个ET。我总算把两个想像的内容合到了一块,这么分叉着讲故事,很容易精神分裂的。{如果太监们带来的真是个ET,对孟昶而言的确值得兴奋异常,那意味着他所有涉及的研究领域都将拓宽到一个全新的层面。在法律方面,孟昶以往制定的条文再细致,也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行为规范。现在出了个外星人,那法律所规范的就不应该仅限于人了。这样一来,如何处理人与ET以及ET与ET之间的地位、关系以及权利义务界定问题,就是摆在了孟昶的面前。从医学方面看,外星人的身体构造与人有什么,区别?是否也会生老病死?血液的颜色是不是红的?
靠腮呼吸还是靠肺呼吸?怕不怕疼?单性繁殖还是性交?如果是性交的话,是体外受精还是一公一母嘿琳?怎么生孩子?胎生还是卵生等等……从物理学角度去看的话,问题就更多了。外星人是一种什么物质?是否也具备质量、能量、温度、运动、时间和空间等特质?他们从哪来?他们的星球的质量、能量、温度、运动、时间和空间等是什么样的?他们和我们是同一时空领域吗?他们怎么来的?我能去他们哪看看吗……在文学方面也将因外星人的到来,取得前无古人的发展。以前的诗词歌赋里说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而现在孟昶将成为第一个用诗歌描述外星人的人。那么应该用什么样的手法表现更贴切?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怎么把对外星人在医学和物理学方面的研究结论融人诗歌里,还得合辙押韵。
总之,看到花蕊夫人之后,孟昶立即觉得等着自己干的事太多了。这么多间题一下子摆在了眼前,让他感到手足无措。孟昶的脑子有点晕,心里琢磨是先把外星人开了膛再问物理,还是先问物理再开膛,要不就一边开膛一边间也行。
八
虽然在我的两个想象里,孟昶见到花蕊夫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但对花蕊夫人而言却不是这样。所以我的故事还得分叉着讲一段时间。如果听完了这个故事的时候,你发现我已经精神分裂了,就把我送到安定医院算了。
在第一个想象中,花蕊夫人站在山上看到底是谁让她心烦意乱,结果晃到了正在测量声速的孟租,然后被孟昶的太监们从山上抓了下来。
孟昶给花蕊夫人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矮胖的男人,满脸流露着跃跃欲试。跃跃欲试的表情是花蕊夫人从没见过的,至少在男人的脸上。她看着这个矮胖的男人端详了自己好一阵,还一边顺吧嘴一边搓手,,心里觉得有点怕,同时又想着这个男人真怪。在我看来,如果花蕊夫人要是知道孟昶是在琢磨先开膛还是先问物理的话,准得当场吓死。花蕊夫人正想要问问这个矮胖的男人为什么没事跑到山沟里嚷嚷,却看见矮胖的男人一挥手,然后就被几个太监五花大绑的塞进了一辆马车里。花蕊夫人被接踵而来的怪事彻底搞晕了,在颠簸的马车里,她想把这件事的头绪理理清楚。花蕊夫人认定这个矮胖的男人一定是为她而来的,一声声嚎叫就是想把她吸引出来,要不然这个行为就实在没法解释了。但这个矮胖男人到底为了她什么,花蕊夫人却猜不出来了。首先一定不是图色,自己是个一点救都没有的丑八怪,得是多不开眼的男人才能在自己身上图色啊。而且就算不开眼到家了的男人,也不至于跑到山沟里找女人啊。要说图财也不像,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料应该十分贵重,比自己身上的银丝锦缎不知道要贵多少倍。女人对布料的品质好像都有天生的感觉。再说只听说过绑匪在城里绑票躲进山沟的,从没听说过会跑到山沟里绑山里人的啊。人家都住到山沟了,还能有几个钱。既不图色也不图财,难道这个男人是因为自己写的那些诗?也不应该啊,因为那些诗稿都属于闺房的秘事,从来没有流传出去啊。
花蕊夫人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个矮胖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干。于是她不得不放弃去想这件事的因果,这样一来,她就只能去感受被绑在马车里的感觉了。
不得不佩服太监们捆绑的手法,他们虽然把花蕊夫人绑了起来,但居然让她在被绑之中体会到了温柔和细心的体贴,而且整个捆绑的过程没有让她觉得一丝不适。绳子一定不是普通的麻绳或棉绳,·里面一定含了蚕丝,很有韧劲。绳子绕过她的脖子,在项前打了个结,这样一来无论绑得多紧都不会窒息,而且还让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细很长。两股绳子在她的胸前交差后反复经过了好几圈,但并没有压到她的乳房,却把胸部显得更高耸突出。胸部之后绳子在她的腹部、大腿和小腿反复的缠绕,不紧也不松却无法逃脱。虽然隔着厚厚的银丝锦缎,却让她的曲线毕露。她的手被反剪到背后,并没有把手腕勒疼。花蕊夫人觉得捆人的技术一定是那个矮胖子教给太监们的,如果是矮胖子亲自捆的话,也许会更舒服一些。于是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个矮胖子虽然奇怪,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另外,花蕊夫人还觉得矮胖子这么费心机滤的针对她,那就说明他很重视自己。从体贴的捆绑可以看出,他试图征服自己。这种感觉花蕊夫人很喜欢,而且她已经在考虑到底让不让这个矮胖子把自己征服了。
九
在第二个想象里,花蕊夫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太监们带到了孟昶面前。孟昶还是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还是一边顺吧嘴一边搓手。而花蕊夫人躲在面具后哭了,因为她一眼就认定了孟昶是个急色鬼,要不他为什么又顺吧嘴又搓手啊。花蕊夫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多年的修正,最后的结果居然是便宜了这个急色鬼,这简直是人生中最大的失败、耻辱和遗憾了。更让花蕊夫人糟心的是,急色鬼要是长得精神点也就罢了,只一当自己在泥里打了个滚。但眼前这个家伙还是个矮胖子,这就好像比在泥里打滚却打到了粪坑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了。在我看来,孟昶虽然是个矮胖子,但绝没丑到让人看了恶心的地步,花蕊夫人这么想主要是因为她的心理落差太大了。另外我还觉得,如果花蕊夫人知道孟租只是想拿她开膛问物理的话,心里应该会舒服一点。
通过孟昶的样子,花蕊夫人断定这个急色鬼一定特别粗鲁,特别没教养,特别脏,一点都不解风情,指望这样的男人了解自己细腻的内心世界,比白日做梦还难。她还觉得这个急色鬼一定是个变态,这点从他的举止就可以猜得出来。也许急色鬼不仅变态,那里还不好用也说不定。到时候这个恶心的家伙托着条软塌塌的小家伙,在自己身上腻腻歪歪的蹭来蹭去。想到这,花蕊夫人已经不由自主的浑身哆嗦了,而且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蕊夫人哭的原因还有一个,她认为眼前的事是没法改变的,而且必须自己独自面对。在以往的想像中,只要她想,天下任何男人都甘心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可以尽情挑选。也许会有一个中意的,但心仍属于她自己。现在看来,心还是她自己的,但人却没法说了。花蕊夫人觉得上天太不够意思了,既然给了自己美貌,干嘛不让自己的命也好一点呢。要是能再有一次机会,她真愿意换换,相貌平平却能嫁个比较满意的夫君。不过在我看来,就算上天真的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她也不一定会换的。
花蕊夫人的这些想法,孟昶一点都没看出来。
但ET哆嗦他还是看出来,不过孟昶一点也没想到这是吓的,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地球的温度比ET的星球低的缘故。他还抑制不住好奇心,跑上前去伸手一摸花蕊夫人身上的布料。一边摸还一边自言自语:“这就是宇航服吧。”
十
在第一个想像里,花蕊夫人被太监们绑到了马车里,带进了孟昶的皇宫。花蕊夫人在被几个太监抬出马车的时候,还在尸琢磨身上的绳子是怎么系的呢。太监们当然没有给她继续琢磨的时间,也没告诉她答案,就直接把她扔进了一间密闭的屋子里了。然后,花蕊夫人一下子就被屋子吸引了。
屋子不大而且没有窗户,但非常通透明亮。这是因为孟昶在屋里点了好多根牛油蜡烛的缘故,而且每根蜡烛后面都有一面镜子。虽然屋子里点了很多根蜡烛,还有很多面镜子,但一点也不晃眼。这是因为孟赦已经掌握了光的折射和反射的原理,每根蜡烛和每面镜子的角度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蜡烛后面的镜子并不像花蕊夫人家里的铜镜,比铜镜白很多,照起来也更清楚。这是因为这些镜子是孟昶用水银和锡箔涂在透明的云母上做成的。一张包着牛皮的单人木床摆在屋子的正中间,床上放着一些剪子刀子。这是因为孟昶忘了收拾了。总之,这间屋子让花蕊夫人觉得很奇怪,但又觉得很合理,因为奇怪的人就应该住在奇怪的屋子里。
没过多久,孟昶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戴白色的帽子,脸上罩着一个白色的大口罩走进了房间。从这一瞬间开始,花蕊夫人对孟昶所有的好奇都转换成了气愤和鄙视,因为她认为孟昶是在学她。
我们知道,花蕊夫人把自己包起来是有难以言语的苦衷的。她越想越生气,人家已经挺不容易的了,你这么学人家,不是摆明了挤兑人吗。这么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挤兑我吗?而且你一个大男人去学女人的穿着打扮,这不是变态吗。更重要的是,你学得还一点都不像。我们也知道,孟昶还真的不是学花蕊夫人。这,身打扮是因为他要进行医学研究工作,所以需要一个洁净的环境。一身白色,任何污染都能及时发现。而且这样打扮也是为了表达他救死扶伤的纯洁精神。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花蕊夫人觉得孟昶在侮辱她,所以她不会去问孟昶为什么要这么穿衣服。已经被侮辱了,再去问人家为什么,这么干的话得需要多厚的脸皮才行啊。而孟昶根本就不知道花蕊夫人在生他的气以及为什么生气,而且就算知道了,你觉得孟昶会向一个ET赔礼道歉吗?尤其让我觉得悲哀的是,误会并没有就此结束。孟昶把花蕊夫人放到了单人木床上,花蕊夫人虽然在生气,但她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她还被绑着呢。接着孟昶一把撤掉她的银制面具,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天使的脸。花蕊夫人的确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孟昶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美丽惊呆了。缓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也是人啊。”我们知道孟昶说这话并没有恶意,但在花蕊夫人听来,这句话和骂她“不是人”没什么区别。又过了一会,孟昶又冒出了一句:“你真美。”我们知道孟昶说这话是真心的,但花蕊夫人早就认定了自己是个丑八怪,所以在花蕊夫人听来,这句话比上句话更可恨。她开始并不相信孟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不自禁向左右看了看。当她确认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俩的时候,就瞪着孟昶说了句:“没事吧你!”
十一
在我的两个想象里,花蕊夫人都不喜欢孟昶所以故事讲到这里,我一定要把两个想像合在一起了。虽然不喜欢的原因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没什么好解释的,而且我也确实不想去安定医院。在遇到花蕊夫人之前,孟昶是个快乐的人。他每天忙着修订法律、研发新药、探索物理,偶尔还写些淫诗调济一下。
孟昶是个没有一定之规的人,他干事完全凭感觉,就是说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候正在修订法律,突然又去研究物理了。这样一来,蜀国的很多法律都只有开头,没有结尾。衙门的官员执行起来,都觉得头晕脑涨不知所云。有时候正在给太监开刀割盲肠,突然又想起了那些没定完的法条来,于是他又把那个倒霉的太监晾在了单人木床上好几天。在干这些事的时候,孟昶感到了极大的快乐。至于别人是不是也快乐,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在遇到花蕊夫人之后,孟耗再也不理会法律、医学和物理了。偶尔还会作几首诗,但因为没有了医学或物理学的内涵,所以无论意境还是修辞都大不如前。但孟昶依然很忙,每天忙的事只剩下了讨好花蕊夫人。
自从看到了花蕊夫人天使的脸,孟昶的人生就被重新定义了。这一点也不奇怪,我的人生就被好几张天使的脸定义了好几次。这么看来,我与孟艇之间的区别只是数量的问题。孟昶认为从前的生活简直呆板至极,无论法律、医学还是物理与花蕊夫人的脸比起来,都显得格外沉闷。任何法规的制定、新药的发明以及定理的发现,与花蕊夫人的一耀一笑相比,都显得格外无足轻重。每次想到这件事孟昶都要纳闷好半天:“以前的日子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在我看来,孟昶重新定义人生的主要原因不是花蕊夫人天使的脸,而应该是他对ET的兴趣太浓厚了,以至于超越了ET本身。所以无论ET是不是真的ET以及有没有天使的脸,他都会深陷其中的。而现在的情况是,ET确实不是ET,却有天使的脸。
另一个让孟昶沉迷于花蕊夫人的原因,就是在他眼中,花蕊夫人是一道世上最难解的题。这道题的难度明显超越了以往的法学、医学以及物理学,而解这道题的过程所获得的快乐,也无疑将大于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