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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难为情(3)

回家刚刚推开门就闻见一股香味,然后印入眼帘的,便是斐冷弈系着围裙忙前忙后,苗飞飞像见鬼似的看着这一切。

斐冷弈看见苗飞飞回来了,将手里的汤盆放在桌上,笑着招呼她:“飞飞,你回来啦?可以吃饭了哦,待会儿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餐桌上的菜肴热气腾腾,热气漫过斐冷弈浓密的睫毛,苗飞飞忽然蹭住了,站在原地脚不愿再往前跨一步。这种香味好熟悉,是记忆的味道,也是妈妈的味道!

苗飞飞的眼中依稀有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斐冷弈拉着在椅子上坐下来,斐冷弈一道道菜说给她听,指给她看。

“你看,这道菜叫凤凰投胎,也叫猪肚鸡……”不等斐冷弈说完,苗飞飞的脸上闪过一抹难看,站起身就往房间走。

“砰”房门被她大力的甩上,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她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许哭,可是,泪水不听话的蜿蜒在腮边,最后终是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那年的伤口张开妩媚的眼,在脑海中盘旋开来。

“飞飞,你看,这是什么?”一个绝美的女人捧着碗放到她的面前,她闻见了味道,兴奋的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猪肚鸡。”

“真聪明!”女人溺宠的刮刮她的鼻尖,一勺一勺的喂她吃完,用纸巾小心翼翼的擦去她嘴角的油渍,温柔的说:“飞飞睡会儿吧,记得要乖乖的长大哦。”

“嗯。”她乖巧的闭上眼睛,只是在她睡着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年少的她不懂,她只知道,醒来之后,温婉的女人不见了,留给她一碗溢满香味的猪肚鸡……

斐冷弈懊恼的坐在客厅,懊恼万分,他惹飞飞生气了,他又惹飞飞生气了!

他怎么能够告诉苗飞飞,为了今天的晚餐,他早出晚归努力了一个月,为了她的那句梦呓——猪肚鸡,他转遍了A市大大小小的餐厅,只为了寻找那个会做猪肚鸡并且愿意教自己的厨师。

从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是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下厨做饭,只为那个叫做苗飞飞的女人。

看着整桌的菜肴,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垂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那里有着一道道伤口,是自己笨手笨脚切菜的时候弄伤的,此刻,它们在指尖招摇,刹那间,他的心跟着这些小小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痛了。

走到苗飞飞房间的门口,抬手想要敲门,手却又无声的落下,耳边隐隐传来哭泣声,这种声音,让他的心痛得不能自己,在他印象中,苗飞飞从来都是个倔强的女子,他以为,苗飞飞是没有泪腺的,却不曾想过,她也会哭,她也会痛彻心扉的哭泣。

沉默许久,他还是推门进去。苗飞飞听见开门的声音,将脸埋进枕头里面,哽咽的大吼:“出去,你给我出去。”

斐冷弈愣在原地,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他害怕会惹怒苗飞飞。可是,又不愿离开,苗飞飞隐隐啜泣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此刻,他只想将苗飞飞揽入怀中,好好的安抚,可是,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合适。因为,他暂时还给不了苗飞飞想要的那种生活。

要不要过去?斐冷弈犹豫了,沉默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朝苗飞飞走去。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的问:“飞飞,怎么了?”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给我滚出去。”苗飞飞抬起头,满脸泪痕,伸手使劲的擦去,眼中却又绵延不绝的流出来,看见她的眼泪,斐冷弈心疼之极,喉结滚动,终是没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听见了没,你给我滚,马上滚。”苗飞飞拿起枕头拼命的砸斐冷弈,歇斯底里的大叫。

斐冷弈不语,站在她身边,任由他发泄,等苗飞飞砸累了,哭泣的声音明显的减小了,他才将她揽入怀中,垂头细碎的吻落在苗飞飞的脸上,吻去她的泪珠。

“斐冷弈,我贪财,好色,还贪心,我是不是个坏女人。”苗飞飞伸手用力的抱紧斐冷弈的脖子,哽咽着问。

“不是的,飞飞很好,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人。”斐冷弈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只能凭着自己生涩的词汇来阐释。

“扑哧。”苗飞飞却被逗笑了,颊边还有未干的泪痕,斐冷弈抬手拭去。

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苗飞飞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尴尬的笑笑,二十五年来,她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可是,今天,却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个摔得没天理的男人面前哭得形象全无。

“对了,剧组今天杀青,这是片酬。”斐冷弈将一张卡放到苗飞飞的手中,苗飞飞看着手中的卡,五味成杂,久久都未说话,斐冷弈却以为是她嫌少,着急的说:“飞飞,我知道,这里不多,不过,导演说了,要是这部电视剧开播的票房好的话,我就红了,到时候就会有很多很多的钱了。”

苗飞飞还是不说话,握紧硬卡,不知所思。

“飞飞,我知道,我很穷,我养不活你,也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的,你相信我。”

苗飞飞终于抬头看他,眼中隐约泛着水光。她不得不承认,看着斐冷弈着急搔头的摸样,她的心深深的震撼,他不但不嫌弃她贪财,不但不嘲笑她要嫁有钱人的梦语,他还说,他会努力,努力的做到,帮她完成她的心愿。

“拿回去吧。”苗飞飞将卡还给斐冷弈。

这回换斐冷弈愣住了。他的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话来,苗飞飞还是嫌弃他了,连机会都不肯给他。

“斐冷弈,你妹的,你给老娘好好看看。”苗飞飞吸吸鼻子,恢复了彪悍的样子。走到书桌前,拿起笔记本,上面娟秀的字迹,一笔一画都记载着斐冷弈的花费。

“看清楚了么?这点钱还不够还我利息呢,等你有足够的钱的时候再来吧。现在,拿回去,合理的支配,电视剧播出之后,你就是公众人物了,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苗飞飞恶声恶气的朝斐冷弈说完,指着门让他出去。

斐冷弈抿唇淡淡一笑,这算不算苗飞飞给他机会?

第二天,苗飞飞如约来到斯得雅公司,站在大厦外面,苗飞飞仰着头看向大楼,斯得雅三个字耀武扬威的盘踞在大楼的顶端,苗飞飞心情荡漾了。斯得雅是A市最有名的化妆品公司,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能够进去工作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她苗飞飞要是能够进去,那就能够挺直胸膛做人了,连走路都是可以大摇大摆的了。

苗飞飞走进去,前台小姐有礼的对她微笑:“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我来找你们总经理覃智烨。”苗飞飞回一个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颊边一个浅浅的笑涡。

“请问小姐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公式化的问。

呃?预约?苗飞飞在心里嘀咕,昨天他叫自己来找他,应该算是有预约吧?

“有的,有的。”

“那请问是预约几点呢?”她一边问一边翻记事本。

“呃……”苗飞飞犯难了,覃智烨只说今天来公司一趟,没说叫她几点来啊。

“昨天他只说叫我今天来,没说几点啊。”苗飞飞轻声说,希望眼前这个小美人能够通融通融。

“那不好意思,我不能让你进去。”小美人脸色一凛,合上记事本,总是不断的有女人来找总经理,各种理由,各种贿赂,她都拦得精疲力尽了。

“我都说他叫我来的了,你怎么不相信呢?”苗飞飞有些上火,要不是看在她是小美人的份上,苗飞飞真想把她踹倒在地,再踩她个十脚八脚。

“小姐,对不起,你没有预约,是不能上去的。”小美人还是面带微笑的跟她解释。

“靠!他覃智烨叫我过来又不许人上去……”苗飞飞刚要发飙,电梯里走出来一群人,个个西装赋格,苗飞飞看直了眼,他们手中都拿着文件夹,领带系得整整齐齐,皮鞋擦得蹭亮蹭亮,这就是传说中的成功人士么?

走在最前面的,不是覃智烨是谁?

苗飞飞气愤的走过去,前台小姐来不及抓住她。覃智烨正跟人讨论财政问题,忽然背后一阵凉意,他下意识的转身身,却对上一双要杀人的眼睛。

他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然后吩咐身后的高阶主管:“你们先去忙吧。”一下子,大家都散开,苗飞飞站在原地,看着覃智烨朝自己走来。

“怎么不上去?”覃智烨不解她的眼神,却是先打开了话匣。

“你总经理日理万机,是我想见就能见的么?”苗飞飞撇撇嘴唇,不耐的掀了掀眼帘。

覃智烨看了看前台小姐,顿时也明白了几分,尴尬的笑笑,确实是他忘记交代前台了,抱歉的对苗飞飞说:“不好意思啊,我太忙,所以忘跟前台说了。”

“哟,既然你那么忙,那我是不是改天再来?”苗飞飞有理就抓着不放,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求职的,她是有求于人啊。

覃智烨好笑的看着苗飞飞,她骄傲的仰起头,原本就不高的她站在自己面前更加矮小了。可是,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不服输的气势,这成为了她整个人的亮点。

即便她俗气得如同市井小民,可是,贪财,这样的字眼在她身上却完全没了让人讨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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