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好久都没有过过生日了。我也没有过过生日。”杨家明眼里瞬间拂过阴霾。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滑过一丝苦涩。
“今天，我们两个人一起过一次生日。以后，我们每年都在一起过。”杨家明拉着我的手向餐厅里走去。
“杨先生好。”我在惊愕中，听到这声离谱的问好。不由的笑出声来：“噗嗤，呵呵。”
“笑什么？”杨家明好奇的问道。
“杨先生。我不喜欢在这里。”我笑着说道。我觉得拘束。
“只要坚持一会儿就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亲友们都在。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杨家明宠溺的看着我。
“杨先生，杨爸爸在二楼等着你。”迎宾员在前边带路。
我心里有些忐忑。他的家人？亲友？那我来干什么？
“哎！小心。”走神的瞬间，不小心歪了一下。杨家明拦住我的腰。我红着脸站直身体。“看，我救了你一次，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杨家明无赖又霸道的说道。
“你想我答应你什么？”我看着杨家明。
“做我女朋友。”
我沉默了：“不行。”我淡淡的回绝。
杨家明眼里闪过一丝痛惜，一闪即逝：“就做今天一天的女朋友。”
“好。”我看着杨家明淡淡的回道。
杨家明拉起我的手，握在手里。生怕我会跑掉。
“爸。”杨家明有些生冷的喊道。
“家明，你可算是来了。就等你了。”一个亲和的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我的心猛然一痛。是一个和蔼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很高贵。很眼熟。有一种陌生的亲切感，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这是小敏。我的女朋友。”杨家明淡淡的说道。
“小敏？”女人很惊讶。眼里有一丝莫名的情绪滑过。瞬间被她遮去：“长得真漂亮。春贤，你过来看看，家明带女孩子回来了。”女人高兴的说着。
“呵呵，长得挺漂亮。”被女人叫做春贤的男人就是杨家明刚才喊得爸爸。杨家明的爸爸走过来，一脸的大气。
“叔叔好，我叫智敏，叫我小敏就好。”我嘴角挂起那丝甜甜的笑脸。
“慧玲，老大呢？”杨家明的爸爸看着女人问道。可是，我却呆了，听到慧玲这个名字。女人也呆了。听到智敏这个名字。
我不确定的看向女人的时候，女人显得很激动。杨家明和杨爸爸都发觉了异常。慧玲。慧玲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抛弃我和哥哥跑掉的妈妈的名字。
当时她走的时候，我才刚刚记事。只要那么一个模糊的妈妈的身影。可是，这个女人却是那么的熟悉，亲切又陌生。
我咬紧牙关，闭了下眼。克制住自己慌乱的情绪，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看着杨家明，杨爸爸和那个叫做慧玲的女人：“叔叔，阿、姨。家明，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下。”说完，我散步并作两步走。阿姨那两个字，我几乎咬牙切齿。
杨家明愣了一下，从身后追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怎么了？”
我冷冷的看着杨家明，掰开他抓着我手臂的手，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今天起，我们就是陌生人。”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奋力的把手里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淡然的看着杨家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说着，脱掉脚上的鞋子。赤脚跑了出去。
杨家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变故。随之立马追上去。
可是，智敏早已不知道消失在哪个街角。傍晚的街市，灯火斑斓。看看茫茫的人流。杨家明心里慌了。
杨家明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件事一定很严重，智敏只要在逼不得已，才会拿出那副冰冷的面具保护自己。
现在她一定躲在某个角落独自舔伤口。
杨凯站在杨家明身后，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杨家明沉默了，忽然看着杨凯：“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让那个女人素颜出来而已。”杨凯眼里没有一丝情感，说着的话，仿佛与自己无关。
“你真卑鄙。你绝对没有机会伤害到她。”杨家明怒火中天的压着火气说道。然后就消失在杨凯面前。
“哼，我想做的事情，你能拦得住吗？杨家明，你太抬举自己了。”杨凯冷哼一声，走回餐厅。
杨凯走到慧玲身边，淡淡的说道：“你知道那个叫小敏的女孩全名是什么吗？小敏叫智敏。呵呵……“杨凯冷笑一声离开。杨凯的话，声音不大不小，让慧玲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冷笑着离开的杨凯，慧玲脸色煞白。杨春贤看到慧玲的变化，关心的走过来：“慧玲，你怎么了？”
“该来的报应，终是来了。”慧玲灰白着脸说道：“我先回去了。”说着慧玲有些神智模糊的要走。
杨春贤一把拉住慧玲的手：“我带你吹吹风吧。”说着，杨春贤和几个好友，说了些什么就，拉着慧玲离开。
慧玲心里刀绞一般的痛。刚刚那个女孩是我的智敏吗？瞬间，慧玲泪眼模糊。杨春贤看着丢了魂一般的慧玲，心里一阵心疼。
刚走出餐厅门口，慧玲就泪流满面。
“刚刚那女孩是你的女儿是吗？”杨春贤把慧玲拉上车，坐在慧玲身边点了根烟，问道。
慧玲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看向杨春贤：“应该……就是……”
杨春贤伸手搂住慧玲的肩膀：“对不起！”
“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可是，凯儿他……”慧玲哭得一塌糊涂，脸上全是担忧，后悔。
“放心吧。有我在呢。不会有事。”杨春贤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
“春贤，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该有多恨我啊……”慧玲愧疚的说着。
“他们不会，他们都长大了，不用担心，有我在……”
商业街。
智敏像是一个幽魂。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赤脚在马路上走着。全然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智敏想要回家。想要快点回家。可是，智敏没有一分钱去打车。
就算有，智敏也舍不得。
智敏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静静的蹲在一家奶茶店的门口。
看着生母光鲜亮丽的站在那里，那么刺眼，那么讽刺。智敏和哥哥那么辛苦的生存着。抛弃他们的生母却活的那么理所当然，没有一丝的愧疚。
为什么会碰到生母，智敏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在遇到生母。如果，她已经忘记了生母的名字，生母的轮廓。那该多好。
那样，智敏就不会心疼了。不会觉得委屈。不会觉得老天不公平。
如今这揪心的疼，那么讽刺。智敏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因为那个没心没肺的生母伤心。智敏放声大笑。想要大声的笑。
可是，笑声那么颤抖，夹杂着哭腔。
智敏在为哥哥和自己打抱不平。为什么生母要抛弃自己。去养活别人的孩子。让自己和哥哥从小就受人唾弃。
智敏多么想要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智敏多么想放学回家了，有妈妈做好的饭菜。饭菜可以没有那么美味，却是妈妈做的。
智敏多么想要，过年过节的时候，妈妈像是变魔术一般的变出新衣服。智敏多么想要妈妈早上叫自己起床上学，然后给自己梳头，扎辫子。
智敏无时无刻不在想小时候那疼爱自己的妈妈。智敏一直都在想。她舍不得忘，尽管她抛弃了自己和哥哥。
智敏每天都会幻想着妈妈存在的时候。自己梳好头发看着镜子，会傻笑着，一个人拌着过家家。“智敏，好看吗？”“好看！”智敏在十三岁之前，经常偷偷的一个这样自问自答。
邻居送来衣服之后，智敏会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拿起衣服，递给空气假装是自己。“智敏，好看吗？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伤感。
“好看。”智敏说着自己把衣服穿起来。然后再脱下来，叠起来放在床头。
智敏接受不了，生母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所有一切的幻想都没有了，有的只有讽刺。智敏连多站在生母一秒的勇气都没有。
她害怕自己会哭的太狼狈。智敏骄傲的昂着头，走过慧玲的时候，智敏听到自己的心淌血的声音。还有心里那个讥讽的声音：“这就是你幻想的妈妈，你倒是好好看看啊。”
“小敏。”一个颤抖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杨家明看着莹莹啜泣的智敏。心如刀割。疲惫的身体飞快的跑过去，抱住智敏。
智敏浑身如冰的体温，让杨家明心疼不已。
“对不起。”杨家明话里满是心疼。看着狼狈的智敏，杨家明心里一股怒气不断上升。他恨杨凯！恨他让智敏这般受到伤害。
我连推开杨家明的力气也没有。我知道，我是冻得厉害。初夏的夜里刮着狂乱的风。看到杨家明关切的眼神。
我心里更是觉得疼痛，我冷冷的看着杨家明：“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很好，你做到了。”
“对不起。”杨家明只是愧疚的道歉。一句解释也说不出来。他该说什么？说那件事与他无关？不，本来就是他带小敏过去的。如果他不带她，她不会这样。
他明明就知道，家里那个叫慧玲的女人是谁，却还是带她去了。
“离我远点，别碰我。”我恨恨的说道。
“小敏，我送你回家。”杨家明不理会我的恶语，把我抱进一辆银色的奔驰车里。
我一直蜷在车座上。我浑身散发的冷意，让杨家明把我抱得更紧。我没有挣扎，我没有力气。到家之后，杨家明从我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把我抱进房间。
给我盖上被子：“先睡觉吧。”然后就走了出去。我听到锁门的声音。
我蒙上被子，失声哭泣。我撕去身上那件衣服。跪坐在穿上。忽然房门开了。
我抬手抹去眼泪，冷眼看着杨家明：“为什么还呆在我家？”
“你哥哥打电话过来了。”杨家明满眼都是心疼，却别过头，不自然的说道。
我低头一看自己只穿了一件裹胸。我根本不在意这些，拉过被子，围住上身，结果电话。
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的声音依然还是哽咽，“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我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可是，笑声里却全是凄凉。
“你怎么了？”智军听到智敏的声音立马变了声。
“哥，刚才我下台阶的时候，崴到脚了。疼死了。”我委屈的说着声泪俱下。
“严重吗？”智军的疑虑少去了许多。
“没事，就是刚崴到，疼的厉害。呵呵……”我佯装着不好意思的哭着笑出声。
“要不你让家明带你去看看？”智军嘱咐道。
听到智军提起杨家明，智敏的泪如泉水：“呜呜……哥，脚疼……”我强装撒娇，泪流满面，心里苦涩的不得了。
“你干什么呢会崴到？现在家里已经凌晨了吧？”智军突然问道。
“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起身看看，不小心崴到了。”我带着哭腔心虚的说道。
“那……家明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咱们家？你们？你们不会？”智军故作轻松的想要调侃智敏，让她开心些。却不知，一针见血的，说到痛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