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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杀妻记(1)

她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她一直看着我,好像这一辈子还没把我看够。她和善的眼神里有令我辛酸的东西。她的脸肌有点僵硬了,但她努力想露出笑意,只是那笑很勉强,仿佛是脸肌抖动了一下。我知道这笑的意思,有点复杂,她是在感谢我,同时也在表达歉意:我不能再陪你了,不能照顾你了。

白天,她稍稍安静一点。她可以这样安静地呼吸,她的目光就变得温和了。但一到晚上,她就整夜咳嗽。她张大嘴巴,就好像四周没有了空气。我听到她的肺部闷声闷气的,就好像她的肺部沉在水底下,偶尔有气泡在往上冒。是的,她的肺已积满了水,她就是靠床头的氧气都来不及呼吸。黑夜是多么长,黑夜变成了无始无终的咳嗽。我有时候觉得,这该死的长夜是由她咳出来的。

我一直在替她轻轻地敲背。这样,她呼吸似乎可以顺畅一点。她躺在床上时间太久了,睡得浑身痛。我这样轻轻敲着,她会闭上眼睛。然后,泪水就会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有时候,也许是因为她太难受,她会突然抓住我的头发,要我滚蛋。因为太激动,她喘不过气儿来,她越喘,手上的力量越大。有一次,她把我的头发都拔了下来。我经常担心她可能再也喘不过气来,老天保佑,她慢慢呼吸就平缓了。然后她就抱着我的头,替我梳理乱了的头发。她对我说:

“你瘦了,从来没有这样吃过苦。”

在白天,我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我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我隐约听到她在同我说话,我只是嘀咕了一下,大概没发出声音。这一个月,我都没好好睡过觉。

六个月以前,她还很健康。她是个停不下来的人。她这辈子总是在埋头干活,她把家里弄得窗明几净,就好像她准备做一个家庭卫生的样板,随时准备居民委或上级的领导同志来我家参观。

后来,就是冬季。我记得她的坏脾气是从冬季开始的。我知道她的脾气,有时候挺可怕的,只是她不把这种可怕发泄出来。总之她很能忍,把所有的事装在心里面。她的贤惠人尽皆知,但现在,她看起来不想再忍了,像是要造反了。我有点不明白。现在我想,那时,她也许已有感觉,总之,她那些日子特别脆弱,特别任性。本来,在我们家,都是我胡来的。我这辈子胡来惯了。那天,我在外面下了一天的象棋,我回来时,发现老伴坐在太阳下,显得分外孤单。她看到我哭了。我不想见到她哭,我烦女人哭。事实上,她这辈子很少哭。但现在,她无缘无故地哭了。我很不耐烦。我说:

“你干吗,莫名其妙,你好像更年期早已过了的。”

说着,我朝屋里走去。我肚子饿了,我回家就是想吃点小菜,喝点儿黄酒的。但她还没有做好饭。她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使在早年,我偷偷带女人回家,被她撞见了,她都没这样。她是个忍耐力很强的女人。她装得好像没事发生过一样,但她的脸却不会掩饰,她的脸很破碎。我倒是愿意她发作,狠狠地骂我一顿,可她总是用这种方式保持她的自尊。她不说话,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把饭烧好,把酒热好。这种时候我特别内疚,就像一个孩子做错了事,等待母亲的惩处。但她什么都不说,这令我心虚。

可现在,我都改邪归正了,她却想造反了。

“你什么意思?嗯,你想把我饿死吗?”

“你去死吧,我盼着你早点去死。”

她可从来不会说这么粗鲁的话。要不是她正泪流满面,我会过去给她一个耳光的。我不是没打过她。过了这么长长的一辈子,不可能不打老婆的。不过很少,她这个人,一般来说,让你找不到理由揍她。有时候,我外面受气,或碰到别的不开心的事,实在心里闷得慌,很想找碴发泄一下,她都不给我任何机会。我就喝闷酒。我等着她来劝我,然后我借着酒疯,发泄一下。可是,她不动气,把我搂在她怀里,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她这样一来,我就软掉了,弄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很没出息吧。

“你饭都不做了,你想干什么?”

我的双手颤抖起来。看着她决绝的表情,我就不敢打她了。平时,她的眼睛看起来多么和善,她的眼里让人觉得这世道还是挺干净挺好的,就像歌中唱的,这世界充满爱。她从来不与人为敌,现在倒是同我为敌了。

“你死在外面算了。你这一辈子,都在外面浪荡,这里像是你的旅店。”

“你怎么啦?你以前都不骂我的,现在我改邪归正了,你倒是秋后算账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看着你来气。”

“莫名其妙。”

有一天,我和一个人下棋,下到一半,突然涌出一种不祥的感觉。我放下棋子,我说,我不下了。对手开始以为我开玩笑。因为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我今天一直输棋,要是平常,我输的时候是不会放过对手的,一定要赢回来才肯罢休。但今天,我把棋子一掷,就想走了。

“你犯什么病了?”那人说。

“我今天有事。”

“你这么老,还有什么狗屁事。”

“就是有事。”

我心里有事。我担心我老伴。不怕笑话,我觉得我老伴有点反常,她从来没这么反常过,我担心我老伴给我戴一顶绿帽子。这不是没有可能的,王老头就是这样,他这辈子都怕老婆,对老婆可以说百依百顺,老婆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可到头来,她老婆跟着一位退休教师跑了。那退休教师瘦得像一只猴子,依我看,还不如老王呢。我总结,这事还是老王太宠女人了,女人被他惯坏了。这世道,什么事都会发生。

我回家,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我竖起了耳朵。我叫了一声:我回来了。没回音。楼上有人。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的血往上涌。难道我真的戴了绿帽子?我拿起一根棍子,往楼上走。我故意弄出声响。我清楚这么做是因为我的虚弱,我多么希望那个人听到我的声音后,从窗口逃走。他应该知道若被我撞见了,我会杀了他。虽然我不想杀人,但我会杀了他。我好像已经看见了那令人作呕的一幕。

但一切只是我的幻想。我没戴绿帽子。和她在一起的是个女人。我认识这个女人,她是菜市场里卖海货的。她人高马大,像个男人。但她确实是个女人,这不容怀疑,我不会用棍子打一个女人。打女人用手掌就够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充满了腥味,我老远就闻到了。

她们跪着,念念有词。我开始没搞清楚她们这是干什么,后来看到墙上的十字架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们是在拜上帝呢。我这才想起来,这个卖海货的女人是个耶稣教教徒。很热心的一个女人,虽然长得满脸横肉,但确实很热心,哪家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她都会倾囊而出。有一次,我在菜市场碰到她,同她打了个招呼,她就来劲了,放下手中的生意,同我讲上帝之道,让我进退两难。她讲道时,眼睛亮得惊人,因为兴奋,那脸上的横肉,有几块都泛红了。我轻轻放下棍子,咳嗽了几声。她俩好像没见到我,当我是个不存在的人,继续拜她们的上帝。

我不清楚为什么老伴突然对耶稣感兴趣。妇女们大多信佛,老伴对佛应该说也是拜的,如果进了寺院,她也要烧香祈拜的。但她不跟其他妇女一起念经,还是有点儿淡漠吧。我不清楚,她为什么又拜上帝了。也许是那卖海货的三寸不烂之舌发生了效力。

晚上,老伴问我:

“你说,我死了后能进天堂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你还早着呢。”

“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谁知道呢?”

“你就是不念经不拜上帝,也能去极乐世界,也能进天堂的。你这辈子都没犯过错。”

“这倒是的。”她的眼睛里竟有一些天真烂漫的气息。这么老了,难得如此。

“不过,也许我是进不了天堂了,我这辈子坏事干得太多。”

她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好像我说出了一个她不愿接受的真相。

“你真的进不了天堂吗?”

“我可能只能下地狱。我这么坏。”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如果不是同时进天堂,我们不是碰不到了吗?”

我觉得老伴是越活越天真了。我说:

“别胡思乱想了,鬼知道有没有天堂。”

老伴突然发火了,说:

“你一辈子做尽坏事,有报应的。”

“你是不是有病?你这段日子吃了火药了?”

现在,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预兆。春节快要到来的时候,她突然病了。开始我还以为仅仅是感冒,医生也是当做感冒治她的。但过了一个月,她依旧没有好。她咳嗽,发低烧,打针吃药都没有用。这时候,我才感到不对头。

当我拿到那张诊断书,当医生告诉我她只能活几个月了,我惊呆了。医生给我看CT的底片,那底片中有很多放射状的东西,像菊花怒放。医生说,你瞧,她的肺已经不行了。我都不敢相信这底片就是她的肺,我说医生,有没有搞错?医生摇摇头。我把底片还给医生,医生说,这底片你拿着吧。

我觉得这世界突然改变了,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坐在医院的台阶上,茫然地看着院子。医院里人很多,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神经质的不安和严肃,就好像这会儿死神已站在他们的面前。阳光很淡,好像阳光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某个阴冷的地方。四周人声嘈杂,但我觉得四周安静极了,就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某个神秘的东西吸附了进去,好像人也要被吸附走。我捧着底片,就像捧着她的肺部,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这底片点着了。底片在收缩变形,渐成灰,就像是我老伴就这样消失了。我突然泪流满面。

我们没有孩子。一直以来,孤单的感觉像毒蛇一样吞噬着我。我感到空空荡荡,待在家里,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她总是把家弄得这么干净,干净得像不是人而是神仙待的地方,好像我如果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就会从人间消失。我不能静下来,一静下来,我就觉得这世界太安静了。我多么喜欢热闹,凡是人多的场合我都喜欢。他们告诉我,现在有什么好玩的,我就去玩。有时候,我喝醉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地躺在马路上。有人说,是那些女人把我掷到马路上的。这不可能。那些女人都挺喜欢我的,她们自己往我怀里钻,她们才不会这么绝情呢。

有一天,屠夫来到我家,说有人请他来屠宰,然后就坐下来。老伴说,我家没有牲畜。屠夫说,没有牲畜一定有畜生。屠夫说,有人睡了他老婆,他要杀了那个人。当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在外面喝酒,并且醉得不省人事。我回到家,就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屠夫要弄醒我,可他怎么也弄不醒我。他就举起刀子,要劈我。但最后,他的双手还是无力地坠下了。我毕竟不是牲畜,他下不了手。屠夫掷下刀子,哭泣着回家了。他边哭边喊:

“我戴了绿帽子啦。我戴了绿帽子啦。”

我老伴那时候脸色如灰。屠夫走后,她从抽屉里拿了些钱,去了屠夫家。后来有人告诉我说,我女人真是很有能耐,她把钱给屠夫的时候,一脸正气,还教训了屠夫几句。不过,有很长一段日子,她没正眼瞧我一下。她给我烧饭洗衣,但她不同我说话,不同我商量事儿,搞得我只好看她脸色。

我这样做一点也没有内疚感,因为她没给我生一个孩子。我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我认为是她的错。这成了我的借口。我没有孩子,我就有权胡作非为。

当然,这都是陈年往事。后来,就出了事,她惩罚了我,我再也不能胡作非为啦。不过,那时我也老了,动弹不了啦。胡作非为是要有资本的。我回到她身边,我发现她也老了,但与别的女人比,她还是蛮端庄的,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我竟有些以她为骄傲。不怕笑话,我老了后很愿意挽着她的手在马路上公园里闲逛,那情形就像我们恩爱了一辈子似的。当然,这要看怎么看待“恩爱”了。其实我一直都依赖着她,老实说,如果离开她,我都不知道怎样生活。我老了后,我的心里常常会害怕,害怕某天早晨,我起床后,她离家出走了。我总觉得她随时要离开我的。可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么一种方式。她突然间要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这会儿,她就躺在医院里,我必须去见她。我看待她的目光彻底改变了。她在我心里一直是强大的,我可以在她面前蛮不讲理,可以无理取闹。但现在,她躺在那里,我感到她是如此弱小,如此无助,如此不堪一击。想到她不久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的心头就发酸。但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眼泪。我突然感到自己在她面前像一个男子汉,我要好好照顾她,善待她。

我几乎寸步也不离开她。她没意识到自己危在旦夕。她还以为自己仅仅是得了肺炎。她说,你整天陪着我烦了吧?或者说,你怎么不去赌啦?我说,算啦,我这段日子手气不好。

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她不见好转,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敏感起来。她的目光似乎比以前更亮,好像在探寻着什么,有些疑问,又有些漂浮。她说:

“你现在怎么待我这么好了?我都不认识你了!”

我笑笑。我心里发酸,眼圈就红了。我连忙转过身去。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只是她没有说。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像是变成了从前的我。她经常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也许不是无缘无故,同她的身体有关。她现在经常全身疼痛。一疼起来,她的手就会抓住一个药瓶或我的手,头上会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的手劲可真是大,我的手经常被她抓得红肿。我甚至担心药瓶会被她抓碎。可能实在太疼了,她就开始骂人。

“你去死吧,我不要你在我面前。你去同那些烂女人鬼混吧。为什么那屠夫不把你杀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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