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二牛哥从怀里掏出的还温热的烤红薯后,我拍拍终于鼓起的小肚子,“可以回去了。”
“再陪我一会吧,就一会儿。”二牛哥的身子近来长得好快,只比我大一岁,却比我高出小半头了。要知道,这个南苑国可是个女尊国,男子长得高高大大的很少,女子高大倒很平常。男子务家生子,女子大多出外谋生的。
他原本圆得跟个球似的身板也向长拉伸了,只是看起来还是腰宽体胖的。看着那又圆又亮的大眼,里面满是恳求,我一时心软,他对我还是不错地。
“那好吧,就再陪你一会儿。”我向后一倒,躺在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草丛上,看着碧空中那悠闲飘过的云朵。“喂,不是就这么傻傻地待着吧?”
身边的草丛忽地塌下一片,二牛的身子拱呀拱地贴上我的。
“离我远点儿,哪儿凉快待哪儿。”我拨根草,含在嘴里,二郞腿一翘,给了他一拐,听到他闷哼一声。
自打那年我五岁,他六岁时,我曾扒下他的裤子看到那肥嫩嫩的小屁屁跟前面那只小蚕蛹后,他就再也不跟我一起在河里玩水了。最多也就是穿着底裤,光着膀子跟我摸鱼,防我跟防什么似的,好像我那么大点儿就能把他怎么样了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得不说,我虽然才十二岁,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早已经大名远扬了,这源于我的早熟吧。听听这名字,靠山屯?要多俗有多俗。而我,这个没娘的孩子,是在不是很粗壮的铁拳打拼中,成功地从被人欺侮的野崽子跃升为独领风骚了五、六年的混世小魔女。村中,稍有姿色的男孩子,从二年前,就开始像吸铁石般地好粘着我,但又都齐心地防我跟防狼似的。谁让我扒二牛哥的裤子时,河边有那么多洗衣服的大叔呢?可见谣言的危害有多大吧,也不想想我那时的年纪。
自四岁起,我就常常做些稀奇古怪的梦。那梦里,有好高好高的建筑,我知道那叫做楼,别问我为啥知道,我也不清楚。我就住在那里,有一对慈祥的男女,我在梦里叫他们爸爸妈妈。在梦里,我每天早上会背着书包去上学,爸爸会开着一个会动的铁家伙,那个叫汽车,送我去学校。
当我八岁时,我在梦中已经是个花季少女了,有了女孩的心事,喜欢上一个同班的男同学。那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经常在早上醒来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哪里又是真实的。
好在,我是个安于现状,乐知天命的人,也知道将这不能为外人道的梦境压在心底。现在,我已经基本上不太做这种梦了,因为有一次,我梦见自己开着汽车为了躲一个突然从路边跑过来的小朋友而撞上了一棵大树,然后自己就像会飞似的,飞上了树顶。
醒来后,我偶然间发现村东头那棵大榕树跟我梦中撞上的那棵非常像。于是,我添了个习惯,独自一人的时候,我会爬上树,坐在树干上瞎想。有时,也躺靠在上面,从树叶间的缝隙看着湛蓝的天。那时的心里,觉得特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想,空白一片。
“竹竹,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脸颊被人捏?
“皮又痒了?”我挥下他的肉手,“快说,你今儿是怎么了?”
他的嘴闭得严严的,头用力晃着。我却不信,这个憨小子,从小到大,他的心思什么时候跑出去我的眼底了?
起身,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叶,“那你回去吧。”利落地往回走,干脆极了。
“竹竹,竹竹,你生气了?”他的嗓音开始变声了,有些难听,好在我也不是太挑剔的人,对付听吧。
“别走,别走,我说还不行吗?”他拉住我的手,讨好地晃了晃。
我停住脚,侧回身斜睨着他,示意他快说,不然,我走人。
“听娘说,坠儿他娘要上你家去提亲,先把坠儿跟你的亲事定下,等你们长大了再完婚。”他低着头说道,手却紧紧地攥着我的。
我示意他接着说,没把手硬性地抢回来。
“娘说,娘说,”他吞吞吐吐,“我长得又黑又胖,怕是大了也没人会娶。不如,不如……”
“所以你今天是想勾引我喽?”我叹气,用另一只手拍拍头,“我都不知道我的行情有这么好呢?还有啊,我说二牛哥呀,你毛长齐了吗?再者说,我也没长大呢不是?”我描了一眼那还微微挺立的小帐篷。要不,看看?
“呃,娘说,你现在虽然还小,但大了定是个俊妻主,会有好多人上门提亲的。”他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娘说,我的机会太小了,不如早……下手。”
“你娘还真是有头脑。”我撇了撇嘴,“她就没说你这么做,成功的机会有多大吗?”
他鼓了鼓腮帮子,抬眼直视着我:“我知道你喜欢像你爹那样的美人,坠儿就跟你爹最像了。竹竹,你会跟坠儿定亲吗?不要好不好?我先喜欢你的。”
他那脸上的热浪似乎烤上了我的脸,我好笑地拍拍那像烫手山芋的肉脸,手感真是不错呀,跟柔软的丝锦似的。“别瞎想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坠儿那种小家子气的?再说,”我又瞄了眼他的下身,“你的身子早被我看过了,除了我,你好像也不能再嫁给别人吧?就赏你做个小妾吧。”
他一听,立即松开我的手,双手捂住那部位,“那……那不算,娘说,我那时还小。”
我哈哈大笑,用力拽过他的手,顺势轻划一下,如愿听到他闷哼一声。“穿着裤子呢,还用捂吗?走啦,回家,我对秃尾巴鸡没兴趣。”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后面有个尖尖的声音响起:“二牛,你个无耻的,居然勾引我的妻主。”
我回头一看,喝,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从树后闪出坠儿,一张巴掌小脸气得通红,小巧的嘴唇抿着,怒瞪着我身边的二牛哥。
二牛吓得一哆嗦,我连忙将他拉到我身后。
“你在这儿多久了?”我打心眼儿里不太喜欢这个坠儿,倒不是因为他长得难看,相反,他长得很小受,大大的眼,是很萌的那种。可是一想到他的那个娘,我就皱眉,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还有前科犯在我眼中过。况且就冲她盯着爹看的眼神,我就能猜出她的不良企图来。想一石二鸟?做梦去吧。
“没多久。”一见我瞪他,单薄的小身子抖了一下,随即又壮着胆子,抬头道:“娘去你家提亲,我,我看你没在家,才寻了来。”
我一听,心中暗叫不妥,那头母狼在我家?不好的预感让我猛地甩开二牛的手,拨腿就往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