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叶刈晨站在学校后的花园里,这里有些荒凉,平时没什么人来。
“等你好久了,程忆如。”叶刈晨看着站在眼前的程忆如,说:“你应该还认识他吧!”
程忆如往旁边一看,居然是严寒。“怎么是你?你们……”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在天目湖,你让他来伤害我,这笔账,我们要怎么算?”叶刈晨居高临下得质问道。
“严寒,你出卖我!”程忆如指着严寒,气愤地说。
严寒带着墨镜,站在一旁,表情冰冷,程忆如的话好似一阵微风,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他没带墨镜,估计凌厉的眼神就能把她杀死。
“程忆如,不管你接下来要干什么,目标是我也好,是付亚郗也罢,总之,你都没有机会了!”叶刈晨****的威胁道。
“哼!你以为我一定要找他吗?一我们家的财力,干掉你们几个,我都不费吹灰之力!”面对她的威胁,程忆如仍然摆出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你不用在这理直气壮,否则,我会告你,让你坐牢!”
“坐牢?恐怕坐牢的不止我一个。”程忆如眼神望向严寒。
“是吗?那不如再添一个。”叶刈晨想程忆如凑近,“你父亲放高利贷,你不会不知道吧!”
叶刈晨伸手,严寒交给她一张纸。
她将纸递到程忆如面前,说:“这是你父亲方高利贷的证据,一旦法院看到,你父亲的公司应该会瞬间消失吧!”
“你想怎么样?”程忆如终于知道害怕了。
无论是底气还是证据,都是叶刈晨占上风。
打仗,当然是乘胜追击。
叶刈晨地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程忆如看着叶刈晨手中的证据,有些站不住脚。“你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我也不想怎么样。”叶刈晨在她面前走了几步,“你要回去告诉你父亲,三天之内,把你送进国际预科,接着出国,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付亚郗的面前!”
程忆如接过纸,手心不停地冒着汗。
叶刈晨定定地看向程忆如,不容她反驳。
“好了,你的专车估计要到了,赶快回去跟你父亲商量吧!”
没有任何退路,程忆如只能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严寒,你认为这样有用吗?”叶刈晨有些不自信。
“这招会有用的。”严寒在一旁终于出声了,“我还真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挺有魄力的。”
“还好有你的帮忙,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全身而退的。”
“这种事你以前干过?”严寒问。
刈晨摇摇头,说:“我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好学生,怎么可能干过这种事情。以前的她,对这种劣等行为时排斥的,却没想到,自己也会走到这一步。
“你很不错。”严寒夸奖她。“但你真的决定要退学吗?”他不禁也为她担心。
叶刈晨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西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刈晨,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路是自己的,请你慎重选择。”
“谢谢。”她转身欲走。
“等一下。”严寒喊住叶刈晨,“这是从程忆如那里敲来的,就作为你受伤的损失费吧。”
叶刈晨转身,看到严寒手中拿着一沓钱。“我不需要。”
“拿着吧,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也许有一天,你会有用的。”
严寒走过去,将钱塞在她的口袋里。
“你准备去哪里?”叶刈晨看向他,问。
“走到哪算哪。”严寒看着叶刈晨郁闷的表情,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恩。你也不可以食言。”
“当然不会。”
叶刈晨笑了,严寒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程忆如就这样消失了,就像水蒸气,蒸发了,就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事情却没有落幕。
有人说,程忆如耐不住寂寞,早早的结婚去了。也有人说,她是受人威胁,才会逃走的,而这个人,就是以前十一班的班长,叶刈晨。有人看见她和黑社会的人混在一起,甚至还提出退学。
谣言四起,传多了,也就成真了。象牙塔里,也有着与外面社会相似之处。
“亚郗,程忆如走了,你知道吗?”马力问坐着的付亚郗。
“我听说了。”
“他们说是叶刈晨,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付亚郗很不确定地回答。
付亚郗在篮球场上打着篮球,不知道怎的,他就是打不爽,看到远处空空的双杠,心里也空空荡荡的。
她怎么会去找程忆如,程忆如的消失是因为自己吗?难道叶刈晨知道了自己的事?付亚郗的心猛的一抽,万一她知道了自己的事,他要怎么面对她。她知道了他的事,不就成了他的威胁吗?难道他也要用极端的方式对他吗,这让他于心何忍?
不行,他要找他问清楚。
这样的疑惑,他必须亲自问个明白。
叶刈晨又再次离开了学校,她站在渔船里,回想起了班主任的话。
“叶刈晨,这次的事情,谣言也好,是真的也罢,你总应该要有个说法。你先回家反思三天吧。”
叶刈晨忽然间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知道她赶走程忆如的事,但没有关系,她已经决定要退学了,处不处理都已经不在乎了。
这是沉沦真正的开始。
只是,她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做这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以前努力的叶刈晨,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叶刈晨,就是一个失去目标,偏离原有人生的人。
她的人生,应该会重新来过。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付亚郗,她舍不得他,不知何时,他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中。她拿起美美水晶挂件,呆呆的看着。
“阿晨,你同学找你!”大伯在外面喊道。
叶刈晨回过神,恍惚地走出船舱,不料脚下一绊,身体向前倾,冲进了一个怀抱。
他抱着她,将她稳住重心。
叶刈晨抬头,是付亚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付亚郗放开她,说:“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你管得着嘛?”语气有些冰冷。
“那你还来干什么!”叶刈晨也冷冷地回应。
什么时候,他们说话变得这么生硬。
“程忆如的事,是你做的,对不对?”他开门见山。
“没错!”她的回答是那么的干脆。
付亚郗紧闭双眼,心微微的作痛,他的不相信终究成了事实。
“我的事,你也知道了?”他又问。
“对,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是严寒告诉我的,但是他已经离开了,你不用再担心他会来伤害你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叶刈晨把一切托盘而出,没有任何顾虑。她以为自己是因为不在乎才会这样,但后来才明白,那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他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对她应该狠下心的,可是,此刻他的心,却被柔软控制着。
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付亚郗常常会纠结于这个问题。等到他意识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人就是这样,总是被乌云蒙蔽了双眼。等到乌云散去,眼前的美景早已一去无踪,留下空空的原野独自哀叹。
一时无心的错过而留下的伤痕,却需要一生去修复。能不能痊愈,还是个未知数。
有时候错过了,那就是永远的错过,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叶刈晨看出了他的犹豫,说:“你不用再犹豫了,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叶刈晨的眼中含着泪,这是她的决定。“我会在明天的晨会上,提出辍学,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就像程忆如一样。不过,事实终究是事实,你躲不掉。”
最后一句深深地扎进付亚郗的心中,是啊,他的事,他永远都躲不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叶刈晨转身离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付亚郗,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程忆如和严寒都离开了,你暂时应该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吧。希望你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早晨,太阳缓缓地升起,阳光洒满了整个校园,全校师生整齐地站在主席台前,看着主席台上的人,叶刈晨。
她拿着话筒,说:“对于程忆如的事,我……”
突然,她手中的话筒被人拿走了,而这个人,正是付亚郗。
“其实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说。那天我和叶刈晨一起在学校后面的花园,程忆如说她要离开,她是在跟我们告别。程忆如离开的事情,跟叶刈晨一点关系都没有。造成大家的误会,真的很抱歉。”
此话一出,大家也没有再怀疑什么,这件事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如此干脆,如此简单。
“付亚郗!”叶刈晨喊住付亚郗,走到他面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做就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付亚郗看着她,“你想啊,你是为了我才把程忆如弄走的,总不至于让你落得不好的名声吧!”
这件事,付亚郗想了很久,他始终不愿意就那样让她离开,而且,她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他好,她没有伤害他,没有威胁他。他怎么能让一个帮着他的人莫名其妙的离开。对于自己的事,是他太在乎了,以至于封闭了自己的心,是她改变了他。
“可是,我本来就想要离开。”
“是为了家里的事才离开吗?”看着叶刈晨的表情,他确定了她离开的原因,“凡是都要勇敢的面对,逃避不是办法。”这是他这阵子才明白的事情。
“你说得很对。”这个道理其实她早就明白了,但要真正做到,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我已经交了辍学申请书了。”现在想来,叶刈晨后悔了。
“你是笨蛋吗?”付亚郗气不打一处来,“学校还没开除你,你怎么就提交了辍学申请书了,你就真那么想离开吗?”
“我……”叶刈晨语塞。
“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叶刈晨看着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们和解吧!”付亚郗说。
“你这是在干什么?”叶刈晨似乎明白了,却故意调侃,“我告诉你,付亚郗,是你害我不能上台表演,是你处处不配合我的工作,我跟你,势不两立……”
忽然,他上前吻住了她。
叶刈晨又一次怔住,这是她第二次。或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对数字敏感吧。
“对不起,我是为了让你闭嘴,才……”
“你不用说了,我们和解了。”叶刈晨伸出一只手,“付亚郗,你好,我叫叶刈晨,很高兴做你的朋友。”
付亚郗笑了,叶刈晨也笑了。阳光下,两颗心,相互倾诉着。
放学后,叶刈晨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着东西。
“这是你的申请书。”付亚郗将申请书递到她面前,顺手将它撕成了两半,扔在她的桌上。
“你怎么拿到的?”叶刈晨感到很奇怪,“难道你去偷来的?”
“什么偷,我是那种人吗?”付亚郗心理不爽,“这是我去你们班主任那里拿的,你根本就不用辍学。”
叶刈晨看着撕碎的申请书,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谢谢你。”
“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是你帮我弄走了程忆如。”他变得很客气。
说得也是,她偷偷地打量他,“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付亚郗向她靠近。不会吧,难道他又要吻她。
“跟我来!”付亚郗硬生生的将她拉走了。还好,不是,叶刈晨松了一口气。
还是那个老地方——双杠。
付亚郗拿出的挂件,挂在了双杠旁的松树上。“你的呢?”
叶刈晨拿出自己的挂件,交给他。就这样,美美和哥哥又挂在了一起。
付亚郗跳上双杠,对她说:“上来!”
“哦。”叶刈晨跳了上去。
“你看,她们应该会很幸福吧!”
叶刈晨看向挂件,它们相互依偎着,好让人羡慕。“要是有人像它们一样就好了。”
付亚郗盯着叶刈晨,看来好久。“难道我们不行吗?”
叶刈晨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的一本正经,她不禁失笑。“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不太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昧着良心说话。
付亚郗也假笑道:“你以为我们怎么样啊?只是在一起做朋友而已啊。”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