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倾和仍带了一味煲好的酒酿鳜鱼皮鸡髓笋汤,菡常在十分的欢喜,这一餐吃起来也很畅快。饭后二姐妹命太监们搬了两张美人榻放在荫凉的廊檐前,倚榻闲聊打发时光。
“姐姐,这两日我吃你带来的鱼觉得还能入口,并且想着就想吃呢。姐姐快告诉了我是怎么做的吧,得闲了我也好叫我们这儿的厨子做,这样就不累的姐姐日日带着汤水往这儿跑了。还能省两条鱼钱呢!”
安倾和闻声失笑:“如此说来妹妹倒是一味的为我着想了,熟不知却是妹妹嘴馋的借口,不过白博我这一笑罢了。”
菡常在道:“都知道姐姐冰雪聪明,妹妹这点子小算盘能值什么?可恨姐姐知道便知道吧,何苦说出来,好像妹妹有多贪嘴似的。”
“罢罢,你这丫头着实变坏了,不过说你两句又是卖嘴又是装可怜的,我竟不忍心了。好,既然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你可得记好了。”
“今天这味汤里用的酒酿,得先将精选白糯米用冷水淘洗,浸夜捞起蒸熟,再用冷水淋入甑内至微温,放至扁缸摊凉。然后用白酒药三粒捣碎成粉拌饭铺平,酵好了放进大瓮里收着。鳜鱼皮只取鱼肚附近最肥的那一段,取满一盘,加浓重调料腌渍。这鱼皮是最讲新鲜的,最好下锅前半个时辰之内取下来腌。鸡髓笋嘛,也只要顶尖鲜嫩的尖儿。然后取大瓦罐装了鱼皮、酒酿,再加一味牛骨,最起码得熬煮上一夜。等到汤收好了,鱼皮已融在汤里,牛骨的骨髓也都出来了,才算时候刚到。然后加调料再煮一会儿,直到汤要出锅了,最后撒上一把笋尖,真是要多鲜有多鲜呢!”
菡常在听的呆了,原来一碗汤竟要这么多的功夫,怪道滋味不同寻常。
“这么精细的功夫也就姐姐肯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就这么多花样。”
“肯下功夫的可不只我一个呢,只要妹妹吃的爽口了,还怕皇上不紧着这凌菡院来?”
“姐姐!”
安倾和捂唇大笑,清脆的笑声如插了双翅的鸟儿,飞过宫墙,飞进了另一个人的耳朵,惹来了又一番恨不得咬碎银牙的咒骂。
自内务府里领了采办菊花的差,何盛就很是消极。想那菊花能有几分价可图,本来按他的打算,寿康宫里遍地铺金莲,处处贴青砖。只这青砖一项就是一把大的,更别提金莲了,只要外面镀点金,谁还管里面是什么呢?可是这一切都会砸在安倾和的一句话上了。何盛实在很憋屈,可又没有办法,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安倾和说你这样做,底下的人还怎么贪钱!又不是活腻了,找这个抽干嘛。
可是若真的只是采办菊花,他觉得自己的心会抽啊!
就在这时,有一个他万万没想过的人来找他了,而且伸手就是五千两,也没说是让他干什么。何盛眼看着眼前一张张的银票,汇通票行的,全国都认,重点是它还是五千两。何盛就想,管她是要我干什么,都应了吧,反正不会是弑君,自己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当然不是要你弑君。”来人仿佛看透了何盛在想些什么,开口道。
何盛惊呆了,“那你是要我做什么呢?”
“买菊花。”
“买菊花?”
“对,买菊花,买不会活的菊花。”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记住,要做的漂亮点,这些。”来人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只是一半,做好了还会有剩下的一半。要是搞砸了,你就自尽吧,否则你的家人也不会好过。”
何盛额头有一滴汗滑落。
次日,何盛带着一群小太监亲自去买菊花,逛了好多花草市场,每次都是何盛拉着老板去内堂谈,谈完出来也就成了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