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被龙传韫问红了一张脸,玉颈低垂,思索龙传韫话里的意思,更是觉得羞赧:“奴婢.。奴婢云起,是,是在心海居当差。”
“云起?”龙传韫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半晌眼前一亮道:“可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云起吗?”
云起已将一张粉面红成了胭脂纸,哪里还敢再看龙传韫一眼,只是回了一句:“不敢劳十二王爷尊口念叨,正是,正是那个云起。”
龙传韫觉得有趣,兀自笑了一会儿,然后才收敛了神色让那云起先去。
云起做了个礼就低头咬唇转身走了,龙传韫在原地好一阵回味,最后醒过神来才想起那云起本是要领他去碧泉所的,现下好了人被自己支走了少不得得自己动动金足走走啦。想着太后皇上都在等着自己龙传韫也不敢再放肆,赶紧就去收拾自己了。
待到沐浴完毕,洗去一身疲倦,龙传韫换了一身紫色饕餮服,梳发髻带羽冠。一双剑眉斜入鬓,两点朗星似深潭。
总之是个不输龙飞玉的美男子,尤其这个美男子还比龙飞玉年轻,瞧着就更有看头了。龙传韫仔细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打量,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不住的满意的点头。最后等到小太监来催,才一步三摇的走出了心海居。
出了心海居就往欢心甸而去,一路上人来人往俱是停下来恭恭敬敬喊一声十二王爷安,龙传韫面上不动声色,均默默应下,走一步任身边的人跪一步。丝毫不觉得有甚不方便,直到前方林林总总有大臣出现,龙传韫才微微有所收敛,但仍是一副年少轻狂的样儿。众大臣念他年纪轻轻便离家而去,在外漂泊还有所成,一时之间哪里还看得见这一星半点儿不好,张嘴闭嘴都是夸赞之词,龙传韫不接话,只是左右拱手的笑,似乎很是受用。
一路缓行,进了欢心甸。
甫一进去就被满目的流彩晃了眼,只见有目触及的地方都是八角白玉大灯,连顶上的瓦、地上的砖都是产自景德镇的五彩琉璃瓦和贴地四方大青砖。早枯的树上是簪的锦花,早枯的树下是放的青铜小长桌。桌上挨挨挤挤是珍馐百味,桌下翁翁罐罐是十年老酒,风一吹,肚子里的酒虫都要醉死了。
四周围有大鼎有大熏笼,燃着香点着火,靠近一点都要香化了。那个暖那个香哦,让男人骨头酥,女人杏眼波。
只见那一个个穿红戴绿的俏丽宫女偎在桌角下,红泥小火炉,或温酒或一道道工序的烹茶。嘴角的笑都化作了三月花,落入了醇厚的酒液里。
酒宴外围是宫中乐队,乐娘在一遍遍调着琴开着嗓,舞姬则在一旁轻袖曼舞莲步轻移,满面含春的跳起了舞。
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神仙也求几回睹啊。
别说龙传韫了,就连平日里见惯了风花雪月的大臣们此刻都有些愣怔。每多看一眼心跳就加快一点,真是作孽呦,可是是真好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