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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深深看她一眼:“阿季,先把你送回三藩,好不好?我办点事,这边收拾好了,我就回加州……我们一家团聚。再……给我点时间。”

褚莲轻轻坐了起来,扯起天鹅绒被子一角,裹着裸露的身体,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在肩头,黑的发,雪白的肩,衬在一起,更显得肌肤莹润,让人心神荡漾。

她很小心地说道:“小枫哥,我不给你添麻烦的……你说过,神枪手是练不出来的,需要十足十的天赋,九十九分的汗水也只能补一分的天分,……我的枪法,你还信不过?至少可以保自己安全。”

“万里挑一,”穆枫笑了起来,“这一点,我的太太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不愧是世家里出来的女人,”他眼角微微挑起,还不忘厚着脸皮自夸一句,“你像我。”

“手下败将,”褚莲也笑了起来,“你打枪未必胜我。”

此时枪声已经围拢成一堵钻不出去的墙,形如高沿铁桶,密集的枪点打在铁皮子上,很快又反弹。

这一次的火力太猛,和以往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

白斯年在走廊骂娘,墙上挂着一架欧式装饰座机,花纹繁复,这种机子在长廊墙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架,当初白斯年要设计师做这样的装修,只是为了符合他的某些怪品味,完全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这些座机单键都接世家府邸,平时白某人闲得无聊联络感情用,也是易家兄弟的提议,白斯年听谏,这才把纯做装饰用的一整排座机改造成应急设备,——每一个键都对应世家长公子的私人秘书室,随便的谈话都会被录音,并且依照分贝高低,机子自动做出判断,对情况的紧急程度做分析,数据超过某一指标时,机子会自动向单键后面没被呼叫的其他秘书室发紧急SOS信息。由于白斯年闲侃吹牛时候的嗓门也大,机子有过几次误判,有一回,许谦益在伦敦秘书室接到SOS电话,吓的心惊肉跳时,听筒那边却传来白斯年和穆枫闲侃巴隆围猎的计划……

这一回白斯年可没闲情逸致吓唬人,他捂着一边耳朵,在密集的枪声中不断拔高音量:

“你TM快来救场子啊!!什么?!姓易的,你TM还在黑海度假?!那叫易风铨来啊!老子快撑不住了!!”

穆枫这边还在做最后的交代:“阿季,你走的三个月,三藩发生了很多事,”他咽了一下,屏息,还是没打算把他在三藩遇刺,重伤差点没挨过去的前因后果告诉褚莲,只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沉吟再三,才说道,“阮素泠死了……。”

褚莲大惊:“那四哥怎么办?那个孩子怎么办?”

“唯童养在穆家,我和四哥有默契,好好栽培他,那个孩子要是不出格,好好地长大,他就是下任‘穆先生’,”他说的很轻便,好似“穆先生”这个高位,他根本不在意似的,然后,匆匆看褚莲一眼,有些不舍,“阿季,我回来再说,再跟你解释……你,好好保重……。”

外围枪声愈来愈密,宽敞的卧室似漂在暴风雨来临前太平洋上的一叶扁舟,只有一方宁静,很快,这层平静也将被打破。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绿绒窗帘忽然飞扬起来,扯起好大一块阴影,原来是外面起风了。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连着鬓发狠狠亲吻,搂着她,呼吸喘的很急:“阿季,你再等等,回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我——”他叹了一声:“我有一件大事要去做!”他吻她,匆匆又说:“阮素泠的死是因为……她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我起初不信,她告诉我这个消息没有多久就吞金自杀了,”他尽量精简,能够让她听懂,“后来,张风载插进联邦政府的内线送回了同样的消息!我们一谋和,才发现,掉进了巨大的陷阱!如果没有及时采取措施补救,世家将有大难……或者,可以这样说,连我们身后的华人世界都会有大动荡,‘帝国之战’,你知道吗?当年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遇刺,就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明明是很急促的解释,却以最完美的微笑收尾,他总是这样,指点江山时再严肃,面对她的时候,却早已温柔地化成一汪水。倒影是她。

穆枫笑了笑:“太急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但是,阿季,你信我,穆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次我是和张风载合作,你……只管放心。”

他低头亲了亲她,终于转身出去,把褚莲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

楼道里没有一个人。

外面密集的枪声透过厚墙穿进来,似潮水般拥挤,被重重叠叠的嘈杂包裹,反倒衬得这楼道极度的静。

很静,吓人的静……

他滑了一下,踉跄地扶住墙,重心终于被稳住,这才没有摔倒。但眼前却一阵黑,他用力睁开眼睛,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穆枫拼着狠劲,手死死抠住墙面,指环因着力过重,分力不均,触动了一个机关,一枚细小的尖针射了出来,钉在对面木质楼梯扶手上……他微一愣,忽然觉得指尖有尖锐的痛感传来,这才发现,指甲被墙面蹭断了两根。但他没时间管这麻木的痛感,因为和接下来的痛苦比起来,这些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很快,整个人都莫名焦躁起来,千万只小虫在身体里爬动,他只觉得痒的难受,微微侧身,撞着墙,那万蚁噬骨的痛苦瞬间如潮水般钻进血管……

虫鸟的声音、潮水海涛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都钻进脑子里,拼命撞击着鼓膜。他听见三藩家里他们都在叫他“穆先生”,他听见他的母亲抹泪在说:

——“梓棠,你要戒、要戒啊!不要叫东南亚看笑话!”

他出了一身冷汗,惊醒时,发现自己口中只嚼着一个名字:“阿季”。阿季,你在哪里?明明是他设计让她走的,可是数月没见到褚莲,铺天盖地漫袭而来的思念钻心噬骨……

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原来她之于他,是水,是空气,是阳光,一刻也不能离开。

——不要叫东南亚看笑话。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啊。肃毒决心坚定的穆先生,竟然自己染上了瘾,他简直动摇了华人世界的信仰!高高在上的穆先生,原来也会有一天,被这些驱利的坏物左右心智!

楼道里,几盏昏暗的灯亮着,依然是抱褚莲过来时的样子,月光铺了满地……那灯本就是旧的,连带着照出这晕黄的光,也像是从老旧老旧的时光里掘出来的一般。

还好有风,半扇敞开的窗子里,大风钻进来,冰冷冰冷的,直吹的他猛打了个冷颤。

月光爬满窗脚。

他困难地摸出贴身手枪,举起枪托,狠狠朝自己额上掼去!额头殷红的血很快渗了出来,忽然而来的痛感让他振作,穆枫强迫自己清醒——

他连牙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地举起枪……

“砰”一声,巨响在头顶炸开,不远处一盏暗黄的吊灯被他打碎,玻璃渣子散了一地……本就光线不足的楼道里,更加黯淡了。

他握枪,手抖得再也撑不住,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终于无力地从墙上滑了下来,蜷缩着身子等待有人过来。

夏芊衍是光着脚跑过来的,听见枪声她就知道,穆枫又犯瘾了,数月来的默契,让她已经完全熟悉这个男人的作息,穆枫离开偏厅之后,就没有用过“粉”,算着时间,这会儿也该来了……

她穿着肥大的睡衣,看不出三个月的肚子,跑的有些急了,差点被肥大的裤脚管绊倒,见到嘴唇泛白的穆枫时,十分迅速地蹲下,打开那个“包”……

穆枫托着那东西,鼻尖顶着,畅快地吸……

终于缓过神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我想戒。”还剩一些“粉”,一点都没浪费,一扫而空。

夏芊衍倒看起来有点失落:“……我们是不敢给你用注射的,你现在,瘾不大……。”

“镇静剂上瘾怎么会这么厉害?”他本来就怀疑。

夏芊衍闪避他的目光:“我……我不太懂……。”

穆枫摔了手上托着的那纸,却笑了起来:“真是叫东南亚****佬看笑话!”

他下楼时,火力被白斯年扫了一半,外面稍微有些平静,但凭直觉,他清楚地知道,这平静是暂时的,下一波的攻击,火力将会更猛。

这一波人看起来是大手笔,和这几年来直入三藩要刺杀他的小打小闹分子比起来,实在太可怕。

他们都在。

白斯年,许谦益,还有张风载,倒真是一网大鱼!穆枫心里冷笑,今天围住了白家庄园,他们世家,以后就不用混了。

“什么来头?”穆枫走过去。

“梓棠,你地头上起反了。”张风载忽然道。

“抓了个俘虏,”白斯年接道,“我只会俄罗斯弹舌音,英语说得稀烂,许大哥说,被我们抓的那个俘虏,一口美音,”白斯年抬头看穆枫,摊手道,“看来是FBI,伦敦的军情五次没这个闲操一口美国佬的英语腔来陪我们玩儿……。”

“这不可能!”穆枫脱口而出。

FBI,美国人,穆枫坐在美洲的地头上,这么多年的经营,和联邦政府打的火热,美国人跟在他后面求着他发发慈悲,叫华人区让点利还差不多,竟然会要他的命?

穆枫冷笑:“FBI竟然敢跑到俄境来开火,有那个胆惹老毛子还不如去招阎罗王!”要取他的性命?他还挂着联邦政府的军衔呢!

许谦益道:“因为这里是白家的地盘,俄罗斯政府不管,这么多年的默契,世家的事,一般地方政府不会闲的给自己找麻烦……。”许谦益皱皱眉:“况且,这些人都乔装过,开了火杀了人,衣服一脱,火器扔掉,转头又是俄罗斯良民……。”

那个俘虏被带了上来。

说不上很熟,但穆枫肯定打过照面,只要是美国人,他揪根毛都能说出来历来。

他矮下身子,揪起那人的衣领,笑道:“先生,同是自由女神庇护的子民,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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