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啸远拿出手机看到是岳父的电话,忙说道:“爸……我现在有点事情,正忙着呢,一会儿我给您打回去。”就他而言,对自己的老泰山说这样的话不够礼貌,可他顾不得了他也相信岳父会谅解他。一会儿在给老人家解释吧,现在的他没有比拿下目前的工作更重要的了,好不容易对方的口气有了松动,错过了或许就彻底完了,他怎么肯放弃机会?
反倒而是林勋远感到意外,冯啸远是对一次对他这样讲话,他愣了一下说:“哦……哦,好,那你忙。”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手里捏着手机想到冯啸远肯定是在忙很重要的事情,也许是他的工作有眉目了吧……但愿如此。
林如茵把洗碗池里的碗一只只细心地洗着,一边洗一边轻声慢语的对一旁看着她的妈妈说:“妈……对不起了,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这么生气,连累我爸爸都被你给……给惹生气了吧。”她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
“嗨,你说什么,我和你爸爸不就是一直都拌嘴抬杠的嘛,都习惯了的……”她突然再次想起女儿是失忆的,对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不记得她和丈夫的以前,这样想着很沮丧,腿一软靠在墙上,“这个不干你的事,我和你爸爸一直都这个样子。”
林如茵只是轻轻摇头,她当然不知道之前的爸爸妈妈是不是总吵架的,只知道这次妈妈对爸爸的态度不好是因为她,这让她心里不安,真的……如果不是她借用了林如茵的身体,林如茵已经是安安静静的故人了,那里还有有人因为她而生气,她突然觉得是她连累了所有人,是她不该……心里想着脸上有了戚容,低了头把一只洗好的碗放下,轻轻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女儿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赵小环暗暗心惊,她忙笑:“说什么呢傻丫头,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有什么连累的?爸爸妈妈把你养这么大了哦……就算连累也已经连累过去了,以后爸爸妈妈老了,还靠你孝顺跟着你享福呢,要说连累也只有我们连累你了。”
林如茵转过头来看妈妈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爸爸妈妈养我这么大不定吃了多少苦,爸爸妈妈给我一个孝顺的机会才是我想要的。”这话是她发自内心的,如果能够就这样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或者能够孝顺爸爸妈妈到百年真的是她的福气,她在人间也是三十年呢,那时爸爸妈妈也是八九十岁的高龄了,伺候爸爸妈妈到百年之后了她在离开人间,也不枉了爸爸妈妈痛她这一场,真的……她带给他们的麻烦太多太多了。只是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在这人间待够这三十年,因为她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真的,怎么就阴错阳差了呢?在知道她不该是林如茵这个身体这个角色以后,她就明白一切已经不由她控制了。
“爸爸妈妈怎么会不给你机会?将来就等你孝顺呢。”赵小环把女儿洗好的碗放进碗柜,又说,“我都没有想到我的女儿这么聪明,有时候暗自得意,所以我不容别人叱责我的女儿,什么时候也不许。唉……如茵,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弱。”说这句话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女儿不是好性子,她怎么能够强迫女儿嫁给冯啸远呢?“妈妈告诉你,以后回了家不要总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对谁也一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不用学着厉害,但起码不能让人欺负。如茵,记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饶人。”
林如茵知道妈妈对她还是不放心,怕她受委屈,说到底还是不想让她受婆婆的气的,一边看着水池里面的水从底部的那只小孔流走一边说:“嗯,记住妈妈的话了,如果我和人吵架吵不过了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帮忙。”
没料到女儿还说出这样逗乐的话,赵小环终于笑了:“好吧,我们母女联手管让那个挑剔的家伙趴下。”
冯啸远和老张谈话的结果是老张给了他几本账,是这几年他另外做的一份真实的账目,冯啸远得到这份账目如获至宝,他知道他终于不虚此行,问题可以解决了,不是吗?有了这证据,不怕她姚淑倩铁打钢铸。从饭店出来,冯啸远没有打车,而是悠闲地行走,几天了都是匆匆忙忙的,这下子事情有了着落可以轻松一下了啊,尽管天气很冷可他丝毫不觉。
小城虽然小,可是也够繁华的,街道两旁的楼房虽然不算高,但一幢接着一幢,顺着街道绵延不绝,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马路上的车辆也是一辆接着一辆川流不息,只是天气冷行人有些少而已。
街灯已经全部亮起来了,闪闪烁烁很有迷幻的意味,冯啸远很开心地欣赏小城的夜景,突然想起该给林如茵的爸爸回一个电话。
林勋远正在和妻子女儿说笑,林如茵因为知道妈妈不开心,所以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稍微坐一会儿就回她的房间的,所以冯啸远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恰好在。林勋远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说:“刚刚我给啸远打电话他说正忙着,想这会儿忙完了吧,不知道他的工作进展怎样了。”说着按下接听键招呼道,“啸远,怎么样……忙完了?”
“爸……”冯啸远的声音里透着高兴,林勋远是把通话声音扩大了的,所以其他人都听得见,只听冯啸远继续说道,“刚才是为了那个厂子里的事情了,我和他们的会计在一起呢,是我约的他……事情真难办,不过这下问题可以解决了,我也不虚此行……”林如茵用心聆听,知道冯啸远的出差快要结束了——问题已经处理,就表明他要回来。想到冯啸远回来,她反倒而不安,在他走的时候说过,回来以后就接她回家的,她是跟他回去还是继续留在妈妈家里?何况今天妈妈和婆婆吵了一架,她回去以后和婆婆的关系岂能相处融洽?再说冯啸远很可能不是神瑛侍者的魂魄转世,也就是说并不是她要寻找的人,该怎么处理?林如茵心里想着反倒而急了,一颗心忽上忽下没了主张。
林勋远是男人,男人的心大都是在事业上工作上,听到冯啸远这样说,知道他的工作有了眉目十分高兴:“行,我知道你会想出办法来的。我没事,只是想知道你那边的情况。这就好……我也就放心了。那你忙你的吧,工作的时候记得谨慎。”
冯啸远知道林勋远要挂电话,忙说:“我知道的,谢谢爸爸关心,那什么……如茵还好吧?”实际上他是想知道如茵是不是给她们带来了不便和麻烦,只是那样的话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所以问了这样一句。
林勋远呵呵地笑:“不错吧,毕竟也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她还算习惯,你不用担心她。喔……她在客厅呢,我们一起正在聊天。”林勋远明白冯啸远的意思,所以回答了他无法直接出口的话。
“哦,那你们聊,我先挂了。”冯啸远说道。
“好。”林勋远挂了电话卖没有来得及说点什么,赵小环就说,“啸远的工作忙得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是啊。”林勋远一边把手机放在身边一边说,“工作结束了就回家啊,出差的……难不成还总是在外边不回家吧,这也走好几天了,如果不是那边事情难处理,也用不着他去的。”
“哦……”赵小环神情木然,若是在以前,她也是希望冯啸远赶快回家的,今天她却心里不舒畅。刚好和冯啸远的妈妈吵架,冯啸远回来他妈妈会怎么和他说呢?肯定是派给她一大堆的不是,连累女儿也受抱怨……肯定的吧,冯啸远一贯都听他妈妈的话,就这样把对她的不满都发泄在女儿身上,女儿又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不是更加受委屈?本来的目的是为女儿出气的,结果是不是会给女儿的受压迫加了砝码?这样想着,赵小环的一颗心反倒而更乱了。
其实冯啸远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也知道,可这无法阻止她的胡思乱想,在亲情上,母亲感情的天平永远请向于女儿一边。
林如茵看出了妈妈的表情,在爸爸说出冯啸远即将回来的时候就变了,虽然不太明白妈妈的心情,但多少也知道一点是关于今天吵架的事情的,也不知道婆婆有没有把今天的事情说给她的儿子,想来……没有吧,要是冯啸远知道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兴致了。
客厅里沉入短暂的寂静,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一点点的紧张,林如茵都感觉到冷了,妈妈扭头对她说:“累不累如茵?累了回去早点休息。”
妈妈的话十分温柔,哪怕她心里十分焦躁不耐也不愿意在她认为有毛病的女儿面前流露,她不愿意让女儿担心,林如茵明白,所以柔顺地站起来:“那我回去休息了。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林勋远也抬起头来,然后对女儿点点头:“回去吧,早点休息。”
林如茵笑笑,在爸爸妈妈的注视下慢慢走出客厅。脚步跨出客厅,迈过客厅流泻出的灯光之外时,林如茵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客厅里没有声音,她站在暗处看过去,客厅里仿佛十分神秘,隐藏了什么似的,她长长出一口气,再次迈步的时候,突然很想知道妈妈要和爸爸说些什么,于是又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藏起来,反正她的听力极佳,不会听不清楚客厅里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