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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七巧玲珑怀远虑

婆婆的问话让林如茵脑海里茫然一片,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做的,她怎么知道又怎么记得?心里也明白婆婆是试探她的真实情形,只是她选用的方式太过直白,和冯耀清于无形中就完全得知的技巧实在是差太远太远了。林如茵低了头:“我不记得了,都不记得。”说了又抬起头,“我都不知道了,以后重要的事情妈妈要告诉我,还有需要我怎么做的妈妈都要说出来,不然我……我不知道。”说着话,心里却是暗叹,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做人如果做到方方面面都应付的周全自如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她现在的身份,就她内心的愿望,在这形态各异的人中间周旋……真的不仅仅要聪明还要智慧了。

“唉,我自然会的。”看到林如茵是这种情形,李如画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不过有一点她是安慰的,她觉得现在的林如茵看起来比之前的林如茵更柔顺对她也更亲近。她暗暗想是不是就这个台阶,以后和她把关系回复到正常的家人层面而不要在想其它计较呢?

“那就谢谢妈妈了,我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就请妈妈多包涵。”林如茵用明亮的目光带上温暖的亲近投递给婆婆。

李如画看着,心里也觉得安慰,这样的婆媳关系维持下来,她也开心好多。但愿林如茵的这次事故给她们的关系带来好转。就那样看着林如茵,唇角带了微微的笑意,林如茵的一缕头发就粘在脸上,明亮的眸子看着她微笑着,李如画情不自禁地抬手,把林如茵的那缕头发理好。林如茵的笑容更甜:“谢谢妈……”

正说着话,林如茵身侧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冯啸远临走的时候给她放置的,告诉她想他或者有事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而她一直都没有用过。听到铃响,林如茵慢慢扭身探出手臂把手机拿起来,她心里明白是冯啸远的电话,看看婆婆不好意思地按照冯啸远教的方式按下了接听键。

冯啸远上午把重要的工作都处理掉了,本来想趁中午的时间赶到医院一趟的,谁知道又应付了一个饭局,就这样直到现在才腾出空来给林如茵打电话,听到电话里传出林如茵那声温柔的“啸远”有一瞬他是恍惚的,她的声音……比她没有受伤之前更温柔更甜蜜,好像没有受伤之前她也没有用这样的声音和口吻叫过他。

……就好像林如茵是换了一个人,冯啸远又觉得一丝迷醉,她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可爱了。

“如茵,你现在怎么样?”他的口吻也是温柔如水的了。

“唔……我很好,都结束输液了。我现在和妈妈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妈妈来给我带了鸡汤,还喂给我喝,妈妈的鸡汤好香好好喝的……我喝了好多。”林如茵一边对着手机说话一边用目光看着李如画笑,“我在和妈妈说话,很开心……”她不知道她的声音通过手机传递到冯啸远那里是什么样的,却觉得他的声音和他面对她说话的时候有很细微的差别……有点遥远有点朦胧却更加觉得温馨亲昵,“嗯……妈妈还没有吃午饭,你能不能带点东西过来给妈妈吃?”

李如画听到林如茵这样说,心里觉得高兴,林如茵能够这样把她所做的告诉儿子,也省得儿子又以为她对林如茵不够尽心尽力了,还有林如茵让儿子给她送吃的过来是……是一种关心吧?她没有从林如茵的脸上看出敷衍和应付而是一种真诚和迫切。

“我……好,那我现在就过去。”听到林如茵这样说话,知道妈妈和林如茵的关系这样融洽,冯啸远心里自然欢喜无比。

李如画就在林如茵身边,他们的通话她也是凝神细听的,听到儿子说要给她带吃的来,忙对林如茵摆手说“不要,不用让他来,妈妈不饿。”

林如茵却说:“不行,妈妈没有吃饭怎么行,还是让他来。”

“来来来……给我。”看到林如茵坚持,李如画忙探身伸手问林如茵要手机,“我和他说。”林如茵把手机递给婆婆,李如画忙把手机贴近耳朵,“你不用来啸远,我来的时候就快要中午了,我是在家里吃了饭才过来的,都不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如茵也很好,你不用惦记。”

“那……那怎么行,要不你自己出去随便吃点,如茵输完液了,身边没有人也没事的,你就自己出去吃点什么。完了我下了班就过去。”冯啸远嘱咐妈妈,无论怎样还是要妈妈吃午饭的,他想到之前自己对妈妈的偏见心里觉得歉意。

“得了,知道了,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解决。好了,没事我挂了。”李如画把手机从耳边取下来,递给林如茵笑道,“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用担心我。”

林如茵同样听到了冯啸远的话,转而一想说道:“妈妈,我想睡一会儿,我睡了你就没事,你出去吃饭我睡一会儿。”

李如画知道林如茵说她睡一会儿的意思是让她出去吃饭的,如此委婉的用意她还不得不接受,不管是不是吃饭也不能拂了儿媳的好意,于是说道:“好好,那你休息,我出去吃饭。”

“好。”林如茵答应着,慢慢在枕头上躺好。

李如画把被子给她盖在身上:“我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如果有事你就赶快打妈妈手机,知道吗?”

“嗯,知道的,妈妈放心出去吃饭,不用着急回来。”林如茵说。因为她对简体字不认识,所以冯啸远就把手机电话簿中的姓名做了特殊记号,林如茵也知道手机的厉害作用,也是用了一番心思搞明白的,所以用手机做简单的接打电话她会了。

“好,那我出去了。”李如画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手包,又嘱咐了林如茵几句才出去。

林如茵看到婆婆走出去,轻轻松了一口气。此时房间里安静的很,就算外边走廊里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但听起来是隔着一层的,没有办法完整地穿透房门溜进来,那些声音和她没有关系。还有远处的各种杳杂声音,林如茵不知道都是什么声音,只是觉得离她远,是和她没有丝毫关系的那种。

——也确实和她没有丝毫关系,有商店里音响吵杂的促销声音,这和她无关;有大声爆劲的音乐一波波向周围冲击,这和她也没有关系;有各种这辆疾驰而过的声音,这和她还没有关系。认真说起来,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她是奔着心里的愿望而来,现在却是一个伤残之身被控制了……又没有能力摆脱而获得自由,接下来的情形会怎样?林如茵确实是茫然而不知所措了。

她熟悉那个时代人们的宽袍大袖,拖裙盛冠,而眼下的人们却是十分简介的装束,倒是轻灵方便,但她总是觉得怪异,好在她的接受能力强,这几日下来也算习惯了,看着还算十分顺眼,其它的……她不敢露出丝毫没有见识的惊异,怕别人说她大惊小怪还在其次,不把她看成这个世界上的人岂不是坏事?她知道她如今的样子就是当初的刘姥姥走进大观园。记得当初她也笑过,和现在她的情形相比她就是当初的刘姥姥了,更有重要的事情让她担忧,那就是她现在所处的环境还仅仅是医院,以后出了医院……外边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她怎么适应?

冯啸远对她极好,比得过当初的贾宝玉,可他毕竟不是她要寻找的贾宝玉啊,他不是神瑛侍者的魂魄怎么可以代替他?这两个人又怎么能够互换?可是有她现在的情形,怎么能够把神瑛侍者的魂魄唤来?就算是能够唤来,她又怎么跟走?真的太难了。眼前迷茫一片黑暗,林如茵的眼泪滚了下来。

哦,多天了,她还没有看见过外边的世界,心里明白她现在的情形无法外出看一眼,真的不知道那个世界又是不是她可以应付的了的。无声哽咽一会儿,才想起站在窗户跟前也能够往外边看,连忙起身想要看看,谁知道这一下起的太猛了,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一阵疼痛,由不得咝咝吸气,忙停止不动,等到疼痛过去才慢慢的起身,一点点挪动到床边。

也就在这片刻的时间了,林如茵的脑子里电光石火闪过好多念头,如今的人间不是她当初所在那个时代的样子了,她身上具有的那些法力是不是还能够起作用?她还能不能召唤到神瑛侍者的魂魄,然后根据这个线索找到他本人?这人间各种各样的信号比神仙的神通还要大了……是不是要破坏了她和他冥冥之中本来具有的默契信号?她不知道,却是无比害怕。要真是那样,她下界寻找神瑛侍者的愿望就要破灭了。

尽管心里悲伤,林如茵还是强忍着慢慢走到窗户跟前。首先入眼的是对面数不清的高大建筑,她的心一荡,脑海中立刻想起了这样的词,雄伟壮丽、波澜壮阔、连绵不绝……她心想就是冯啸远说的摩天大楼,只是不知道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那一座是最高的?想她上一世的时候,哪有这样的建筑啊,变化真的太厉害了。突然又想到妈妈说的爸爸的公司就是搞建筑了,也不知道这些大楼那一座爸爸修建的,看着这带给人压迫感的大楼,她突然觉得自豪了,爸爸好棒哦,她倒是被她能够有这样的爸爸感觉到自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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