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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一石击开千层浪

“你这怎么回事,够了没有?哪有你这样和女儿说话的,审问犯人一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如茵的情况你不知道?就算我带她到哪儿,她怎么会知道哪儿是那儿,她能够说的上来?”赵小环在走进厨房收拾的时候,就把一颗心悬了起来,她生怕丈夫问女儿关于她今天做了什么的问题,怕女儿说不出来露陷。所以急匆匆地简单收拾一下就往客厅跑——果然是丈夫在盘问女儿。

林勋远没料到妻子这么快就收拾完了,很及时地来打断了他和女儿的谈话,他需要从女儿口中得知女儿的真实情况,却给妻子打断,想冲着老伴发火,面对着女儿又不方便,只是皱眉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是想知道一下她的记忆程度嘛。你多什么嘴!”一副厌烦的表情,最后这句明显就是责怪了。

赵小环却不管他那一套,理直气壮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那你知道了吗?如茵怎么样,是什么程度?”

林勋远气结,却对妻子毫无办法,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赵小环偷眼扫到丈夫一脸想怒却不敢怒的表情偷笑,又转脸对女儿偷笑。

林如茵看到了妈妈的目光,自然知道妈妈的意思,心思一转,故意惭愧地低了头,声音很轻地说:“爸,妈妈带我去的那些地方,我……我记不住。”

林勋远无可奈何:“记不住没关系,你高兴就好。”

赵小环生怕丈夫还要追问什么,以免又要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忙对女儿说:“茵儿累的话,早点休息,一定要早点休息,这样对身体有好处。”她希望女儿赶快避开丈夫的追问,更何况她也知道女儿外出玩了一天,一定累的。

林如茵站起身来,对爸爸妈妈笑笑说:“那我休息了,爸爸妈妈也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她慢慢走出客厅,离开客厅很远一段距离后,她站住了,想听听爸爸妈妈在说什么,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怕爸爸妈妈又要因为她而争执,她实在不愿意爸爸妈妈因为她而不愉快。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让两位老人这样为她这样操心,她有一种罪恶感。

客厅里的林勋远看到女儿走出去,心里只是觉得堵塞,不知道女儿的真实情况,他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却又无计可施,只是闷闷不乐。赵小环也无话可说。就这样两个人沉默下去。

林如茵站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客厅里传出说话声音,心想爸爸妈妈不会再吵起来了,也就安心地回她的房间。

自从身体好起来的那一刻,林如茵就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的空间,不受干扰,可以专心致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隔许久,今晚她终于算是如愿以偿了。

轻松地坐在床边,环顾这洁净温馨的房间,从心里感觉到一种满足。虽然有很多的不尽人意,但落在富贵之家总归是好的,身上是名贵的服装,肚子里是营养的食物,如果不是心里虚空焦灼,实在是一种享受了,真是比天上神仙的日子还逍遥。

林如茵思忖许久后,一颗心再也平静不下去,她是用借尸还魂的方式来到人间,时间是三十年。她要在这三十年里完成自己的心愿,找出神瑛侍者,和他度过她所希望的美好的日子。其实在下界的时候,她就想过要寻找神瑛侍者不会一帆风顺,但没有想到已经好久了,还是无法分辨出他究竟是谁,就这种情形,如何谈到和他在一起的美好?

如果神瑛侍者的魂魄转世真的是冯啸远的话,实在是天赐良缘了,他和死去的林如茵本来就是夫妻,她用了林如茵的身体和他成双成对,就是无上的完美。不用再费周章,不用再起风波,和他完完整整享受这三十年的幸福岁月,太好了。可林如茵知道,绝对不会这么巧合。她和他之间哪怕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不是真正她想要的夫妻。想到迟早有一天两个人分开,她不知道冯啸远的心灵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创伤,她不愿意伤害他,可是她别无选择。

婚前的林如茵和袁曼成这一段感情是已经断绝了的,却因为她的出现,看起来又要再次续接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神瑛侍者的转世之身?她想应该是了,那时的林如茵和袁曼成发生了那样深的感情,然后又决然和他断了,说不定就是天意的安排,让现在的她重拾那段感情,给她一个完整的交待,也给袁曼成一个完整的交待。至于冯啸远那儿……他已经有了他们的儿子,还有按照现在的情形,他的妈妈是恨不得把她逐出家门,她知道,如果她演得好,说不定脱离冯家真的很容易。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确认一下袁曼成是不是神瑛侍者的魂魄转世了,鉴定的方式只能是做法。虽然仙家的法术什么时候都可以用,但林如茵害怕妈妈过来看她而不敢做,万一妈妈发现了的话,做不成没有关系,再把妈妈吓坏可是不行。无论怎么着急,也必须要等爸爸妈妈他们都睡了才好。林如茵知道妈妈让她回来一方面是避免爸爸的盘问,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她累,要她休息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外出一整天无论怎样都会累,但林如茵不觉得累,因为她的体质和常人不一样。无论怎样,她不同于一般的凡人。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林如茵看了看表才八点半,连九点都不到呢,怎么说也要等到十点以后,等到爸爸妈妈都睡下才算安全。时间还早,她不想休息,更不想去接触现代化的供人消遣的电视,她自有自己的功课,那就是打坐。只是井井有条的房间里,可以说做什么都方便就是没有打坐的蒲团,林如茵张望许久,把沙发上的座垫拿起一个放到了地板上,然后熄了灯,等到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时,慢慢走到坐垫跟前坐下去。

袁曼成不知道回了家的林如茵是不是很累,他确实累了,遥远路途的颠簸,担心林如茵的紧张,和林如茵在一起的小心翼翼……他累的不光是身体还有心,他是心力交瘁。不过今天总算和林如茵在一起度过了一天,林如茵的情形他完全掌握了,知道了她的状况他也总算放下心来。林如茵是失忆了,或许在很多地方是不够聪明了,但他觉得,她除了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不排斥他之外,一切都很好,还有她一点都没有因为其中的不愉快,容貌有丝毫变化,容色反而比之前更加妖娆,到底是为什么?莫非真的是人们常说的做了妈妈的女人才算完整的女人,才更加美丽的吗?

只可惜她的孩子不是他的,她依靠的那个人也不是他……这样想着,袁曼成的心底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林如茵还不如就永远是这个样子。也只有她是在失忆的状态中,才不会排斥他和他继续交好吧?这样的话……反倒而还是现在的她好……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对,太自私了,只是不能把这种想法放弃,心中忽上忽下的。

袁母看着坐在沙发上失神的儿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眼见儿子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露微笑,一颗心忽上忽下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儿子不听她的劝告还是去和林如茵在一起了,她不知道林如茵的父母是什么想法,竟然允许他们两个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啊,她是不允许的,只是她管不了任性的儿子。她在心里哀叹“儿大不由娘”。更让她担心的是儿子的情绪,她真怕林如茵的失忆还没有好转,连累她的儿子都得神经病呢。

长长她叹了一口气,老人还是开口了:“曼成,别在这里坐着了,回屋里休息吧。”明亮的灯光照着她半灰半白的头发,让她一双慈祥的眼睛更加显得忧郁。

妈妈是逆光而坐,所以抬起头的袁曼成并没有看到妈妈那担忧的目光,却有些兴奋地说:“妈妈,我不累,我在想一个问题,林如茵和我虽然快三年没有见过了,但我发现,岁月不但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倒而让她更美丽了呢。妈妈,你是没有见她多可爱……”

袁母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失忆的病人有什么好?多多少少也总是有点痴呆的,但儿子却把那个女人说的和仙女一样,真是着魔了呀。可她不敢伤儿子的心,只是劝说:“不管她多好也是别人的女人,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那赵小环给你打电话你回来了,也去看了林如茵了,也陪她玩了,无论怎样,你都尽到朋友的义务和责任了,以后就离人家远一点。”

袁曼成却说:“妈,你是不知道,如茵和我在一起还是那样开心,我感觉到她心里一直还是爱着我的,就算她失忆了,她的意识当中还是爱着我,这点我感受的出来。现在她那样了,我怎么能够躲开不去管她?等她好了我会离开的。”

袁母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这样糊涂?就算林如茵还爱着你,她也是别人的老婆,不是吗?你想要怎么样?”

就是袁曼成和妈妈据理力争的时候,冯啸远却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林如茵不在家了,他感觉到说不出的空虚和寂寞。之前林如茵也回过妈妈家,偶尔的时候也住在妈妈家里不回来,可他却觉得她这次不在家和寻常不同,留给他的感觉分外凄凉,就好像她连他身上的热量也给她带走了似的,他觉得冷。当然,天气是一天天凉下来了,但他知道他的冷不是因为天气,绝对是情绪的原因吧,他知道是,可他无法克服。

昨晚和妈妈争吵了一顿,今天中午他没有回家,晚上回来后妈妈对他和颜悦色,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在提到林如茵一个字,就好像他们的家庭里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似的,这让冯啸远的心更加寒冷,妈妈对林如茵的成见是越来越深了,林如茵真要是不能恢复记忆的话……以后的日子可真是难了。

他默默地洗完澡,然后躺在了宽大的空荡荡的床上。隔壁房间里是孩子和保姆住着,但孩子很少哭闹,保姆也从来不大声弄出动静,完全好像没有人一样。冯啸远默默瞪着天花板许久,伸出手臂把台灯关了,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想赶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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