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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邪地魔

且说朱小青负气而去,韩青云也一路跟随其后。一路上,韩青云一直沉默不言,他想询问朱小青却又难以启齿。朱小青不时偷偷回过头来,看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之气早已消了大半。

此时,雪渐渐小了,四野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他们行至一条小溪边,这条小溪并未结冰,溪水淙淙地流着,清澈见底。朱小青在溪边停下脚步,转身望了韩青云一眼,佯作生气道:“你不是怕我因你而惹祸上身吗?你跟来做什么?”

韩青云怔怔地望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朱小青见他一脸的尴尬,突地“扑哧”一声笑了,道:“你是想知道那粒仙游岛灵丹是谁托我给你带来的吧?”

韩青云讷讷道:“还望姑娘告之!”

朱小青眉头一皱,道:“别姑娘姑娘地叫我,听起来不舒服!就叫我‘小青’,他们都这样叫我,我叫你‘韩大哥’,怎么样?”

韩青云微微笑道:“能有姑娘这样的妹妹那当然是在下的荣幸,就怕姑娘……”

“还叫我姑娘?”朱小青脸色一沉,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韩青云急忙道:“好,好,好,小青,是大哥的不对,别生气了!”

朱小青立刻又嫣然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显得格外娇艳动人。韩青云也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微笑。

“哈哈哈……地魔怪,我们从塞外打到江南,已经一月有余。看来,我们这样打下去可能三五几年都无法分出胜负!”这浑厚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只见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在山野间几起几落,所经之处,劲风激涌,雪沫溅飞,不时伴有阵阵树枝折断之声。韩青云和朱小青纵然相距甚远,仍感到耳膜嗡嗡作响,不禁大感惊奇,隐于一片乱石林中静观其变。

两条人影正处酣战之中,在雪地、空中、枝头如鬼魅般穿梭往复,让人几乎难辨其形。只听另一个声音又道:“风老邪,难不成你想认输?”他的话音刚落,两个身影如陨石般划落枝头,出现在雪地上。这两人分别身着黑白长袍,满头白发垂肩而下,随风飘动。两人看似均有七旬之龄,但面色红润,眼中精光闪烁,可见内力修为非比寻常。

黑袍老者挥了挥长袖,哈哈一笑道:“要我天邪认输,放眼当今武林恐怕还找不到!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二十来隐身于昆仑山所练成的‘天绝神功’!”

白袍老者手捋银须,呵呵笑道:“好!正合我意,这些年来为了这次的七绝论剑,我在大漠也没虚废光阴,今天就好好会会你的‘天绝神功’!”说着,他那白袍长袖如鼓风般**,雪地上顿时腾起一阵雪雾。

黑袍老者立时收敛了笑容,张开鹰爪似的双手,如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双掌在空中划起一个无形的旋涡,霎时天色黯然,狂风大作,直卷向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双臂一展,长身而起,与此同时,双掌在胸前交汇,把刚才积聚的无形内力化作一股强劲的暗流喷涌而出。只听轰然一声大响,两人悬于空中,真力四溅,在雪地上不断激起阵阵雪沫,而树枝上的积雪也纷纷簌簌而落。

藏于乱石丛中的韩青云和朱小青直感到阵阵劲风扑面,两人心知此乃两大绝世高手之战,不敢大意,只能屏息而望。

此时,两位老者已由空中慢慢飘落而下,此时情势骤变,仿佛巨浪翻涌的海面一下子变得风平浪静。两人席地而坐,双目微闭,面色显得极为平和,好似在调息打坐一般。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可两人却一直没有动静。朱小青看得不耐烦了,轻声道:“唉,他们这样要坐到什么时候呀?”

韩青云道:“这两位前辈应该是七大高手中的‘天邪地魔’二老,听师父说他们性格孤僻,桀骜不驯,一生嗜武为痴。他们年少时遍访名师,几乎学遍了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绝学。不仅如此,他们还各自潜心苦练,然后相互切磋。渐渐地,他们的武功既糅合了各门各派武学之精髓,又有自己的独创,因此在武林中少有敌手!”

朱小青不禁叹道:“他们这一生似乎只为武功而活,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韩青云道:“或许每个人追求的人生意义不一样,所以有些事旁人是无法理解的。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被冠以‘邪’和‘魔’之称。”

雪住了,夕阳从天边的云缝间洒落几缕微弱的余晖。随着夕阳西下,夜色渐渐开始弥漫而来。这时,雪地上的“天邪地魔”二老仍静静地坐着,不过头顶上却是雾气蒸腾,脸上也不断有汗珠顺颊而流。看样子,他们的这场内力之斗已到了关键时刻。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空旷的原野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音,似鬼哭,又似狼嚎。这声音虽不浑厚,却极具穿透力,一进入人耳便有一种摄人心魄之感,让人头昏脑胀,迷迷糊糊的。

韩青云暗叫不好,猛提一口无上真气,硬生生把那怪异的声音驱赶出去,头脑才一下子清醒过来。再一看朱小青,她仿佛呆了一般,傻傻地站在那儿。韩青云当即运气于掌,击在朱小青背上,把无上真气注入她体内。朱小青身体猛地一震,这才苏醒过来,惊诧道:“韩大哥,怎么了?”

韩青云来不及向她解释,道:“别说话,快坐下,运气打坐!”

朱小青依言而行,运功开始调理从韩青云手掌注入的无上真气。而韩青云一边为朱小青用无上真气抵抗怪异之声,一边扭头观望“天邪地魔”二老的情况。

怪声仍在袅袅不断地响起,而且有越来越强猛之势。在这怪声的侵蚀之下,“天邪地魔”二老额上青筋暴起,神情扭曲,变得极为可怖。突然“砰”一声巨响,两人纷纷向后震飞而出,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就在这一瞬间,一条灰色人影倏然而至,双手凌空弹射出两颗灿然的寒星,直入“天邪地魔”二老体内。

此时,怪声戛然而止。“天邪地魔”二老软绵绵地躺在雪地上,已全无先前的生龙活虎之气。

韩青云从远处所望来人背影,身袭灰色长衫,一头长发垂至腰间,竟然一半银白如玉,而另一半却乌黑油亮。只见他仰天发出一声长笑,朗声道:“试问当今武林,谁主天下?唯我西圣独尊!”

“呸!武林至尊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毒怪?”声音不大,可字字入耳,异常清晰。紧接着,一条颀长的身影地雪地上几起几落,瞬间而至。这是一个年近七旬的道人,手握一柄精铁拂尘。他虽然已是满头白发,可脸上却红光满面,显得精神矍铄。韩青云一见此人,不禁欣然道:“师父来了!”

原来此道人正是“中无上”无上真人,他笑嘻嘻地望着那怪人,道:“老毒怪,你在西域独尊就够了,中土可没有你容身之处!”

怪人身体微微一震,缓缓转过身,那被长发半掩的脸庞露出一丝阴笑。令人吃惊的是他不仅一头长发是半黑半白,他的脸也是一半皱纹密布,一半鲜活红润,真是让人称奇。只见他微微一漾长发,道:“无上老儿,你还以为是二十年前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大能耐和我一较高下?”

无上真人望了望地上的“天邪地魔”二老,嗤笑了一声,道:“老毒怪,看来你的能耐就是趁人之危呀!我们七绝论剑之期还未到,你为何用如此卑劣手段对待风老邪和地魔怪?”

原来这怪人乃东西南北四大高手中的西圣西门丈,由于他所练武功阴险毒辣,因此素有“西域毒魔王”之称。但他却自命清高,以“圣”自居,于是才有“西圣”之称。此刻他似乎不再理会无上真人,双目低垂。就在这时,刚才的怪声再次响起,而这怪声正是从西门丈口中源源不断地传出来的。

无上真人神情一震,惊道:“摄魂大法!”他手臂一展,无上真力随着拂尘激荡开去。就在他欲向西门丈发起攻击之时,“天邪地魔”二老突地从地上腾空而起,一左一右向无上真人夹击而来。

无上真人大吃一惊,身形疾退,骇然叫道:“风老邪,地魔怪,你们干什么?”可“天邪地魔”二老对无上真人的话毫无反应,只见长袍翻飞,夹着凌厉的劲风向无上真人逼近,掌风激起的雪沫不断在无上真人身边腾起。无上真人只有挥舞着拂尘连连退身而避,难以找到缓气之机。

“无上,我来帮你!”一道白影飘然而来,正是龙飘香。她刚一落地便抡起龙拐袭向“天邪地魔”二老,岂知她身形还未欺近,西门丈已在她眼前,长袖一展,无形暗劲轰然涌出,直卷向龙飘香。龙飘香顿时感到劲风临体,抡起的龙拐像遇到千钧之力般为之一滞。龙飘香大惊之下,疾退两步,龙拐再次呼啸而出。

龙飘香这一击可谓雷霆万钧,加之脚下诡异的轻身功夫,若是常人真是势不可当,避之不及。可这一击面对西门丈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遁无形,连一朵浪花也未激起,反似陷入激流旋涡中一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拉住,无法脱身。

西门丈双掌如钩,如鹰爪般上下翻飞,这股旋涡之力不仅化解了龙飘香的力道,还死死地控制了龙飘香。西门丈哈哈笑道:“无上老儿,这老泼妇就爱找你麻烦,今日我就替你解决了吧!”

无上真人一听此言,大喝道:“老毒怪,不劳你费心!你冲我来吧!怎么,不敢和我动手呀?”

西门丈仰天发出一阵长笑,道:“心疼了吧?只可惜这辈子你们不能相依相守,你就只有到阴间去找她了,哈哈哈……”

无上真人眼见龙飘香困于西门丈的旋涡之中,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可“天邪地魔”二老步步紧逼,招招见狠,无上真人一时之间也无法从中抽出身来,只得厉声喝道:“老毒怪,你敢——”

西门丈阴笑一声,一身长衫突然如鼓风般飒飒作响,鹰爪突现,直扣向龙飘香面门。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只听“铮”一声清响,一柄长剑契入西门丈的旋涡之中,在其间轻灵游走,不断铮铮作响。正是韩青云,龙飘香危在旦夕,他也顾不得多想,青云剑出鞘,破空而入。

西门丈见有人居然敢闯入他的旋涡之中,讶然之余,双掌催起一股更强大的暗流。韩青云顿时感到青云剑有些拿捏不住,震荡不已,当即把无上真力贯注剑身,使开“青云剑法”,只见剑花飞舞,伴随着强劲的无上真力把迎面扑来的暗劲封挡在外。龙飘香这才从西门丈的旋涡中摆脱出来,不禁大惊失色。

无上真人救人心切,也顾不得“天邪地魔”二老的安危了,使出全力逼退二老才得以有缓气之机。他回身落在龙飘香身边,一把拉起龙飘香,道:“不可恋战,走!”说着,两人腾跃而起,疾逝而去。

韩青云借着剑势向后腾跃而出,与此同时,朱小青闪身而出,扔出一枚烟雾弹,只听“轰”一声炸响,浓烟伴着雪沫滚滚而起,弥漫了整个雪野。待浓烟散去,韩青云和朱小青已不见了踪影。

西门丈用那爪子似的手捋了捋长发,眉间微微一皱,喃喃道:“此人是谁?他居然能从我的‘蚀骨化元大法’中全身而退,若此人不除,日后定当是我称霸武林的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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