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诈尸吧?”
“不,和诈尸不同,应该说是僵尸成精吧。据说旱魃在老坟里有了灵性之后,就经常念咒:‘抬抬头,云不留;伸伸足,不下雨;闭闭眼,下一点;甩甩袖,下一溜。’也就是说她不让下雨,就是下也是很少的一点,不起作用。奇怪的是,当地赤地千里、滴水皆无的时候,她的坟子却是湿漉漉的,水汽蒸腾。如果想解除旱灾,就得找到她的坟子,把尸身掘出来烧掉,就会立刻下雨,当地人叫‘打旱骨桩’。”
“原来如此!”芮成栋长出一口气,还不忘了奉承:“宇教授不愧是学者,见多识广,有学问。”
廖乡长摇头叹气:“话虽如此,可是谁家也不想被掘坟烧尸啊,所以一遇到这样的事情,乡民们就贿赂那些领头的巫师,让他们别找上自己家先人的坟子。刚才那个乡民交不起钱,巫师就找上他了,说他母亲的坟子是旱魃窝,他母亲的尸体已经变成旱魃了,必须掘坟烧尸。这个村民当然不肯,来这里求助,可乡里怎么帮他?”
“怎么不能帮?”大块头叫到:“下命令不许掘坟子就是了,谁敢不听就让派出所抓他……”
“唉唉,兄弟,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廖乡长抽着烟闷闷地说:“这个‘天门道’不好对付,信徒众多,你一干涉他们的事物,他们就聚众闹事。前一段时间听说盘县那边就因为这事闹得很凶,都出大乱子了。所以上级要求目前以稳定为主,尽量不要招惹他们,听候上级的指示。”
“妈的,一个邪教这么猖狂啊?那政府……”
大块头还没说完,我就喝住他:“好了,这事和咱们无关,少废话!”
我的话音没落,一个年轻人冲进来:“乡长,‘打旱骨桩’的人上山了,是不是派人去看看,别弄出什么事情来……”
“嗯,好,我亲自去看看。去派出所再叫两个人,一起去。”廖乡长说:“宇教授,不好意思,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
“这样,我只是听说过‘打旱骨桩’,还没见过,我们正好和你们一起去开开眼。”我说。
“哦,那好吧,不过到了那里你们不要乱说乱动,看就可以了。”廖乡长嘱咐着。
我们开车很快就赶上了上山的队伍,有二百多人,有些还扛着挖掘工具。我们下了车跟在队伍后面往山上走,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一片坟地。
突然前面乱起来,原来那个乡民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拦在队伍前面,不许靠近一座坟子,那个坟子应该就是他母亲的墓。但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上去就把他制服了,夺下刀把他按倒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就拉到了一边。
那个乡民一面拼命挣扎,一面声嘶力竭地喊着:“别挖我母亲的坟……你们要遭报应的,天神要惩罚你们的!”
大块头看不下去了,迈步就要上前,被我一把扯住,瞪了他一眼,大块头撇了一下嘴,缩回来。
那个“天门道”的巫师领着那伙装扮古怪的人围着坟子饶了个大圈,伴着音乐跳跳舞舞,大声念诵着什么咒语,然后停住了。那个巫师对着坟子又在念咒、烧符、洒水,折腾了一阵,就下令掘坟。
一些人上去,头铁锨齐下,把坟子掘开,里面的棺材都朽烂得不像样了,尸体也大部分腐烂,腐烂的头骨上粘着乱蓬蓬的头发。那些人连棺材带尸体一齐起出来放在地上,那个巫师又上来跳舞、念咒,正折腾着,破损的棺材中的尸体突然翻了个身,一条已经腐烂成骨头的胳膊“吧嗒”耷拉到一边。
“啊呀!”围观的人都吓得惊叫一声,那个巫师也吓了一跳。停了片刻,见没动静,那个巫师大声嚷嚷着什么,走上去踢了尸体一脚。他穿着一双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凉鞋,脚一接触尸体,他就尖叫了一声:“啊……”接着往后一跳,众人一看,那巫师的大拇脚趾顶上冒出了血珠,好像被什么利器刺伤了。
他尖叫着跺跺脚,然后指挥众人架起火堆,把尸体用叉棒挑到火上焚烧,然后他带着那伙人在火堆旁又跳又舞,又喊又叫。
尸体烧完了,也没见有下雨的迹象。那个巫师就大声宣布:“旱魃已经驱除,明天再举行一个祈雨仪式,一定能天降甘霖!”
众人欢呼起来。
突然围观的人后面一阵惊叫,扭头一看,都大惊失色,那个告状的乡民竟然在坟地旁边的一棵树挂着,他趁众人不备,用裤带上吊了!
那些人喊着,七手八脚上前把那个人解下来,一探鼻息,还没断气,廖乡长急忙命令人把他抬下山,用车送往卫生院急救。我们也跟着众人下了山,坐车回到乡政府,看出来廖乡长很不痛快,但又无可奈何。
廖乡长给我们在镇上的一家小旅店安排了住处,然后就带到一家饭店吃饭。
席间,我问起这里发生的神秘事件的事情,廖乡长摇摇头:“我去看过,有三个村寨发生了这事,非常奇怪。村民们说,事情都是发生在夜间或凌晨,他们先是听到一阵非常古怪的声音,象风雨声和呻吟声,有时候又像野猪的嚎叫,还带着一股很浓腥气,人听了这声音就头晕,浑身无力,走路都困难。等天亮之后就发现寨子里房屋被捣毁,村民失踪或死亡。其中一个叫坝岩的村子发生了两次,死亡失踪了17人,三个村寨失踪死亡31人,简直是……”
耗子问:“那些死亡的人什么症状?”
“说来奇怪,那些人都像被巨大的猛兽咬过,但是那牙齿长而尖利,象锋利的锥子或钉子,在人身上扎出许多深洞,而且尸体青紫发黑,象中了毒;有的尸体被扯成两段,被扯碎了的……”
芮成栋问:“啊?你是说象是被毒蛇咬的?”
“不不,毒蛇能有多大?哪里有那么大的嘴?”廖乡长摇着头:“再者说了,毒蛇只有两颗牙,而这个东西几乎可以说满嘴是牙,被咬过的尸体上都是洞,而且能把人的身体扯碎,毒蛇哪里有那么大本事?有看见的村民说,那是一个巨大的东西,是一条巨龙,从北盘江里爬上来吃人;更有的村民说,他在黑影里看到四个象灯泡一样的绿色眼睛闪动,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应该是两个头……”
我差一点跳起来:“两个头?什么样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