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聊天自然是无话找话说的那种模式,好在黄丫槑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我歉意走开,压低声音说道:怎么了?
很久都是一片安静。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说话呀!不说话我就挂了。”
黄丫槑这才哭着喊道:疼,疼??
声音有些颤抖,强忍着疼痛发出的“疼”字听起来柔弱而心疼,不像是捣乱调皮的样子,我这才收起了不耐烦关切温柔的问道:怎么了?你先说话,好不好?
黄丫槑似是低声哭泣,说道:我被车撞了,不能走路了,司机走了。
我听了之后就开始着急,挂断电话急急忙忙拨了黄碧福额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打给波波,还是未接通状态。
疾步走进,董渊超正在前席招待一大群朋友,我望着不远处的计怦然走过去,歉意说道:太抱歉了!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了,转告下渊超,新婚快乐,还有你,快乐新婚!
计怦然笑着说道:理解理解,我送你吧!
说着不顾我的婉言拒绝毅然走出了酒店门口,突然很突兀地问了句:他还好吗?
我停住脚步,多少有些意外。
计怦然看着我的眼睛又悄然低下头解释道:韩俊林。
我这才回神过来,说道:他很想追回你的。
计怦然不再说话。
我也不知怎么了,不知是想挽留她还是安慰她,就那么信笃地回答道:他现在过得非常不好。
计怦然就哭了起来,我翻翻包,发现身上没有带纸巾。
计怦然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歉意道:不好意思呀!太丢脸了。你有急事赶紧走吧!我就不远送了。说完就仰起脸来,笑着擦掉眼泪,摆摆手就转身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没有离开。见她马上就要拉门进去我喊住她:等等。
计怦然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拒绝他的求婚?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我问道。
计怦然半天才说:我一直都很爱他,只是不再喜欢他了。我不想让渊超知道我和他的事,希望你能保密。说完就离开了。
我还是有些疑惑,我讨厌这样的拒绝理由,或者讨厌只是因为不懂。
赶回黄丫槑那边的路上计怦然的神态、语言不停在我脑海闪现,见到黄丫槑时,她哭得一塌糊涂,一个人在路边的椅子上坐着。
我跑过来问道:哪里受伤了?
黄丫槑用手轻轻撩起裤子,伸出腿来,擦破了皮而已,看起来不是很严重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扶起她说道:去医院吧!
她一边哭一边点头。
到了医院,打了消炎针,包了一下。
她还是止不住的哭,医生也很好奇的问:有那么疼吗?
她瞪着眼睛,哭得更加厉害了喊道:有。
我们都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见我们笑了起来,她哭得更加厉害了。这个小女孩她的表情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笑和哭都是那样的夸张和敏感与常人。
好不容易哄好她,这才止住哭,一起去吃饭,波波也火急火燎的跟来了,急急问道:伤哪里了?
黄丫槑吃着饭不言语,我说道:不要着急,没事了现在,腿擦皮。
波波这才坐下示意服务员点餐,问道:司机跑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黄丫槑慢悠悠地说道:我让他走了。
波波居然没有惊讶,随意问道:是老人、小孩还是凶残大汉?
黄丫槑白了他一眼说道:这话什么意思?凶残大汉我也不怕。
波波故装明白大声对着我说道:是个小孩。
我笑着观察他俩的神态。
波波塞了一口肉,含混不清的问我:哭了多久?
不等我说话,黄丫槑就夹起近旁菜盘里的菜扔向波波,波波闪躲不跌刚好落在他的鼻子上,黄丫槑就笑得惊天动地。
波波气恼的咒骂,声音早就被笑声淹没。
黄丫槑似乎喜欢这样捉弄人,夹起菜来又一次进攻,我赶忙制止。
好不容易她停住笑声。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问道:黄丫槑???话还没说完,波波就打断道:大高,你还是喊她丫头吧!你喊她黄丫槑我总转不过弯来。
我笑着说道:喊她丫头,好像我是他爸。
黄丫槑瞪着眼睛,快速用筷子打我的手,吼道:怎么说话?
波波逗弄她说道:那就喊她--------大黄。
我们都笑了起来,黄丫槑坐不住了,站起来要打波波。
波波围着桌子和她打闹,好不容易制止住他们。
波波故装惊讶状,嘲笑道:刚出了车祸,腿都不停走路了,这会子打人都能跑了。
我又笑了起来。
黄丫槑恶狠狠地瞪着波波,解释道:刚撞上那会真的很疼,真的是不能走路。
波波不理她,又用大勺子塞进嘴里,黄丫槑嘲弄道:你是人变的还是猪变的?
波波不理故意夸张地摇头晃脑一副好吃的要命的样子。
黄丫槑斗不过他,闷闷地吃饭,不料波波吃得猛了噎住了,抱着胸口难受的捶起来,黄丫槑见波波这样转悲为喜,又是她那具有代表性的笑和笑声萦绕我们左右,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之后,我也随着波波一起喊黄丫槑“丫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称谓,可关系却在这样的称谓里亲近了许多。
了解一个人真的需要花很久的时间,否则就会存在很多误会,譬如一个对于疼痛超级敏感的人不了解的会以为那是娇气。
周末本来说好陪杨杨去逛街,但是波波打来电话说已经订好莫默川一的画展票,我更想去看画展,打电话给杨杨,半天都没有人接。
发过短信之后,一起和波波、丫头去看画展,人不是很多,我对于国画的欣赏只停留在最浅薄的层次上,除了喜欢之外主要是因为莫默川一的画风秉承洪大老先生,而我和姐姐一直都在描摹洪大先生的画,熟悉而已。
波波和丫头似乎对画画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偷偷地用手机拍照,一圈下来,倒是他俩不停催促我赶快走。
看完画展,三人坐在就近的一个广场上,丫头看着我问道:你能看懂吗?
我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丫头也不再说话,转头去看那些让她无语的画,不一会儿就又跑过来拉着我去看一副画,兴奋地叫道:快看这幅,快!快!叶子也有一幅这样的画,你快看看!
说着波波也闻声过来,我们三个人都看着那幅画,说不适当的评价词,没有标注和解说。
但波波和丫头都一致地兴奋,好像只要是那个叶子收藏的画都是上乘之作,都是好的了不得的精品。
画中大片是模糊不清的背景,一片荒废了的炼铁厂的样子,高脚台上站着一个小姑娘张望的背影,再无其他。
这种画给人的感觉有着说不清的悲戚和别扭。
着眼的真实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女孩惊慌的张望,我总想着她应该是想回头,我几乎都能想象出她的样子,废弃的厂子和衣着整洁的小女孩,很矛盾的组合,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放在游乐场、广场、学校更贴切,或许正是因为在这样的背景里才让人觉得悲戚,更容易将整个画面定义为悲戚吧!但是画中的任何一个细节单看却是另外一番景致,就说女孩的头发吧!整个画面看就是忧伤的,散落的碎发在风中扬起,前面就是模糊的厂子,很容易联想到的是担心找寻回家的路,头发因为慌忙也松散了,但是如果去掉前面张望的炼铁厂那就是一个小姑娘活泼朗漫的细软头发因为快乐玩耍散落下来。
还有那个废弃的炼铁厂,更是奇诡,和小姑娘连整一体去看那就是一个破旧的无人问津的厂子,充溢着满满的颓废和寂寞,但是如果把小姑娘从和面中去掉的话,那个厂子也貌似鲜活起来,甚至从模糊的背景中都可以看到接近天际的烟筒里还有滚滚的烟雾腾起,又是一番运行高效、活力四射的情景。
这样的画好像也没有精湛到波波和丫头赞叹的那样!
波波看着画,推搡着丫头问道:你看懂了吗?
丫头摇摇头,还是盯着画。
我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了,戏谑问道:那你们看什么呢?
丫头这才回头看着我道:失落天堂。
我紧张了一下,急切问道:什么?
波波一脸鄙视,理直气壮地解释道:装得好像什么都懂,还笑话我和丫头,自己连听都没听过呢?
丫头接住话茬说道:这幅叫失落天堂。
“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心下疑惑,继续问道:这幅画是真的还是假的?
丫头和波波笑得前战右颤的,声音变样的说道:这是描摹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错误多么低级,不好意思地附和着他们的笑声。
“叶子也有这样的一幅画吗?”我问道,
丫头点着头说道:是的。我见过。
波波补充道:我也见过,叶子说这幅画永恒千面。
我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姐姐的那幅“失落天堂”,如果叶子的那幅是真的,那么姐姐就和叶子认识。应该是这样的逻辑。
正待问询时,波波就说了一句:你说这些描摹的有什么区别呀!叶子那幅描摹的和这幅也没多大区别呀!难道真的就是上面写着作者的名字的?
说完望向丫头,丫头又看着我,结果俩人都望着我,我也说不所以然来,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回来的时候还很早,看着看着就没意思了,他俩嚷着去吃河粉,拉着我一起就去了很远的吉墓村去吃那里特有名气的河粉。
其实味道我真的没有吃出什么名堂来,倒是这个“吉墓村”是第一次来,据说这里的风水比较好,村子改建之后专门经营墓地和灵柩堂。
这样说来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气过重,太不吉祥。
回来坐车的时候,一个老太太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丫头还以为是迷路的老人家,扶着老人胳膊,搞笑的是老人却向丫头推销起墓地来,喋喋地分析着未来10年墓地急缺和价位急涨的趋势,头头是道的原因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丫头也没生气笑得前俯后仰,调皮说道:老奶奶,我吃过唐僧肉,长生不老,不让您操心了。
我们在路上就这个问题笑了很久,丫头不停地问我和波波,是不是她长了一张短命鬼的脸?
我俩笑着点头赞同。
晚上回到家里,杨杨一副懒懒的样子,吃过饭俩人在广场公园散步,杨杨说着学校里琐碎的事情,哪个学生个性强、哪个学生听话、哪个学生早熟??????我静静听着,不一会儿杨杨的手机就震开了,是宁欢禹。
杨杨皱着眉头说了好些安慰的话,最后说了我们的所处的位置,就挂了电话。我看见杨杨神色中满是气愤,搂过她的肩问道:怎么了?
杨杨叹着气,大眼睛里满是一副心疼说道:欢禹分手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去劝慰她。杨杨突然捂着嘴跑向一边,吐了起来,我紧忙拍着她的肩,等稍微好点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水,没且问她怎么回事,宁欢禹就赶过来了,一看见我和杨杨,就抱着杨杨大哭起来,哭了很久。我倒是很担心杨杨,刚才她吐得很厉害,宁欢禹平静下来之后,我走上前来拍着她的胳膊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宁欢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我看着杨杨示意她:那你照顾好欢禹,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欢禹被感情的事情摧残的心灰意冷,漠然道:我不介意,一起吧!杨杨一个人也不方便。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杨杨,杨杨没有看我只是一味地抱着宁欢禹,见她说到这里就支应我:高高,咱们要不去那个火锅店吧!说着眼神指向对面闪闪亮亮的火锅店,我定了三楼的包间,两个女人点了很多东西,宁欢禹喝着喝着就开始哭了,悲怨地看着杨杨,大喊道:我真的是瞎了眼了,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说着就紧紧拉住杨杨的手泪眼模糊心痛道:杨杨,我真的离不开他,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才能回来呢!我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地听着。
都是些回忆里的东西,譬如之前他对我怎么怎么好,用各种事实来证明其实他是爱她的,可能女人的情感都有共同之处吧!杨杨最后也跟着哭了起来。
总之那天送走了宁欢禹我们很晚才回来,下了很大的一场雨,还有凶神恶煞的闪电,杨杨终究唏嘘爱情的痛彻心扉,心里还是担心宁欢禹。
熄了灯,睡觉的时候,杨杨突然问我:高高,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会不会也像欢禹那样只记得我对你的好?
我心里觉得好笑,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呢,很容易把别人的遭遇与自己联系起来,我抱住她笑道:别乱想了。
杨杨还是不甘心,推开我,大眼睛在黑暗里愈加灵亮,我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睛,杨杨推说例假来了,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伸出胳膊搂着她。
杨杨细叨:我觉得欢禹挺可怜的!你知道吗?她为那个男的还打过胎,那个男的现在还不知道呢,最后居然发现那个男的都结婚了,他就是个骗子。哎!你说这个小三!我觉得有时候不是咱们想象的那样,不是女人想去破坏人家家庭,只是男的都控制不住自己,就爱招惹姑娘,你说是不是?
我笑着说道:是,是。
说着说着我们就睡着了,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我厌恶地接了起来,是丫头。我接起电话问道:怎么了?
丫头那边显然是喝醉的样子,大声唱道:大高,你快来!这里很有意思,一起玩耍吧!我没带钱,你说怎么办?
杨杨听到之后也坐了起来,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具体在哪里?那头也没了音讯。
快速穿好衣服,我这才回头看见杨杨怪异的眼神,我解释道:我们领导的女儿,你别多想。
杨杨从后面抱住我,撒娇:我不要你去。
“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拉开她的手。
杨杨还是不愿放手,继续说道:我就不想你现在离开我。
语气有些不近人情的强制。
我讨厌她这样的语气,有些气恼:外面下雨呢,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你说怎么办?
杨杨也生气了同样气愤道:如果我说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孩子,我现在是一个孕妇,我需要照顾,你还走吗?
当然,这里杨杨用得是如果,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如果,只深感到她的无理取闹有多么幼稚和让人心烦,从前那个通情达理的杨杨去了哪里?
我觉得和她没有办法说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只是觉得丫头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她没有识别和应对社会日常事实的能力,而在此刻她更需要我一些,但是这些我再怎么解释杨杨还是觉得我偏心。
我耐不住她的质疑和纠缠,果断拉开她的手,走到门口就听见杨杨大喊着,所有的声音都被雨声冲散了。
丫头的确是喝大了,还有波波,两个人就像是未成年的一对情侣,没有身份证、没有钱被扣留下来。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昨晚丫头和波波在电话的那头吵了起来,居然只是因为两人在描述所处位置的方位时有歧义,丫头说反了方向,波波纠正,就闹起来,越吵越凶。而且还不让外人接电话,两个人的吵闹我根本听不到信息,最后波波捂住丫头的嘴说了“数字98”,我才按照这个线索找到了地方,去了之后他们已经走了,丫头把她的手机、项链、腰带抵押下才得以脱身。
找了很久,我已经很累了,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他们,心里有些着急,看见不远处的公园旁有一家买早点的,肚子也适时的叫了起来,快步走过,居然发现丫头和波波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副乞讨的架势,特别是丫头,她自身的喜剧天分得以最大的发挥,见到晨练的老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惨叫:大爷!给我一个馍馍吧!您剩的都行,我妈死得早,我爸不管我了。我很饿!求您了!那个样子就剩抱大腿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波波眼尖看见我大叫:救星!
丫头更是激动,两个人跑过来抱起我,亲了起来。
我笑着接受这些疯狂地喜悦。
就近有一家快餐店,早上没有丰富的吃食,但因为真的饿了,两个人也就饥不择食了,狼吞虎咽吃了许多。丫头看着我又唱了起来:你是人民的大救星!!唱完波波就对丫头建议:让你爹给大高工资翻倍!
我笑着不说话,丫头嗯嗯点着头,吃着吃着就吐了,快步跑进洗手间。
杨杨打来电话,说肚子突然很疼,说得很小心。
“这样有意思吗?她只是领导的女儿。”我有些不开心大声喊道,说完就气愤地挂掉电话,波波陌生地看着我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嘞个去,高哥生气了!样子很迷人。
我听他这样的说方才觉得我有些失态,紧忙岔开话题:去看看丫头怎么样了。
波波拿着汉堡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我的心里被这个电话弄得很不愉快,我见不得自己的情绪失控,像刚才那个样子。
丫头貌似吐得更厉害了,我也进去了,递过水给她,波波看着丫头的样子调笑问道:怎么了?你害喜吗?
丫头瞪了波波一眼大叫道:你个乌鸦嘴!
波波笑得起劲说:上次我说你害喜就是真的呀!
丫头站起身来指着波波叫道:这次再被你说中,我就把孩子给你养。
波波不甘示弱,一脸可以考虑的神态,摸着下巴说道:也行!权当养着你做宠物。
丫头不理他。
吃过饭波波着急睡觉,问我要了打车钱就走了,我送了丫头回家,车经过医院门口的时候,丫头突然喊停。
丫头看着我,一脸担忧说道:大高,你去帮我买个验孕棒。
我正犹豫不决的呆住,不想丫头却果断下了车,自己径直走进去了,我这才紧跟着进去。波波的确有着先见之明,他的揣测,特别是对丫头的,真的一直都准的让人不得不信。
我开始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生活,丫头怀孕了并且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送她到门口,我还是忍不住告诫她:以后不要滥交男人。
丫头呆愣愣的点着头,明显一副“我哪里滥交”的不服气,突然又很担心地问我:大高,你说我喝那么多酒,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孩的智商呀?
我目瞪口呆地问道:你想要这个孩子?
丫头比我还吃惊地样子,点着头疑惑道:为什么不要呀!他在我肚子里呢!
我又好笑又惊讶:孩子没有爸爸,你怎么生呀?
“那我还没妈呢不一样长这么大了,没有爸爸怎么了?”丫头理直气壮地说到。见我神情那样非比寻常,反倒劝慰我:你别担心啦!我前年本来就准备生个孩子的,我爸说未满20周岁生下孩子他就和我断绝关系,我才打掉孩子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丫头也累了,摆摆手说了不送就扭头睡觉去了。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黄碧福打来电话,我汇报了丫头的情况挂掉电话心里才觉得事情真的不对劲。
我知道黄碧福的意思可是却装着不知道,想起了刚才给杨杨的解释,心里顿时有些惭愧。的确丫头只是领导的女儿,可领导拿我当女婿,如果我再这样继续装糊涂的话,事情就会更麻烦,主要是我因此而联想起隽娴一的事情来,我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了。况且杨杨是我女朋友,丫头最多算个交往不深的朋友,我怎么能因为丫头更需要照顾而置杨杨于不顾呢?回头想想这个逻辑,觉得自己好荒唐。
回到家,杨杨不在,打她电话也是没人接,我真的算是筋疲力尽了。
“我回家了,等你。”我看着自己输入的这六个字,犹豫着要不要添一句“对不起,亲爱的,让你担心了”,最后还是没有添这些,摁了发送键之后我就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杨杨还没回来,短信也没有回,我再电话的时候依旧是无法接通。
正准备去杨杨的学校,黄碧福却打来电话,说是明天出差,让我准备下,我答应之后就开始整理东西,然后就去定机票和酒店。
关于杨杨的赌气,我似乎也已经不在意了,我原本以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感情会在长时间的磨合和适应过程中变得相互越来越理解和宽容,就像你越在乎的人越不用说抱歉,越深爱的人越不用说爱,我妈妈从未说过她爱我,姐姐冤枉我也从未说过抱歉,但我依旧爱她们,所以越是在乎的人我们好像越不用见外,但实际上不是那样的。
人总有一天都会厌倦,厌倦爱,厌倦付出。付出在恋爱的起初是甜蜜和心甘情愿的,在恋爱的中途是理解和宽容的,在恋爱的末端是埋怨和不甘心的。
出差一共一周,杨杨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我打给她都是无人接听状态,我这才开始担心起来。
出差回来,杨杨已经搬走了她的所有东西,我看着空了大半的房间,心也空荡荡的。
还没来得及找她,妈妈的电话就急匆匆的打过来,哭得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回到家里,穆迪铁青着脸,妈妈红肿的眼睛似乎又是姐姐的更离谱的胡闹。
“怎么了?”我看着妈妈的样子,紧忙走进洗手间用温水泡着毛巾叠好递上去。
妈妈只是一味的哭,见我神态关切更是委屈,我望向穆迪。
穆迪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了?”我继续问道。
穆迪不耐烦了,几乎是吼着说出:问高衿。说完就摔门走了。
看见穆迪走了,妈妈急忙拉着我的手说道:嵇嵇,快跟出去,劝劝穆迪!说着就用手推搡着我。
我没法只得跟出去,穆迪已经上车,我急切地喊住他,他回头见是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推开车门。
街道拐角处一个静雅的音乐酒吧!曲目均是一些民谣,穆迪和我走进去,居然见到了姐姐,她一个人坐在右手边的高台桌上,散乱的头发隐约露出雪白的脸部轮廓,我正准备走上前去,穆迪一把拉住我,我只好和他坐在远处的吧台。
我不等我问,穆迪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她现在不喜欢有人打扰。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软弱,挑衅般问道:你就那么了解她。
穆迪苦笑着不说话,打着响指点了两杯酒。
看着我说道:她披着头发遮着脸的时候,是因为好多事情困扰着她,她想不清楚了又不愿讲给别人听,就把自己藏在头发里,不让别人看见她忧难冲冲的脸,不喜欢别人问。
我不知道怎么来回应穆迪这一番解释,嘴角浮现出隐藏的讥笑,我现在对于穆迪和姐姐的事情极度讨厌,我说不清这种心情的由来,特别是穆迪,一副情种的样子,我深切地觉得他真是犯贱,爱情哪里就可以让一个人如此了,这样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的为一个人牺牲那么多值得吗?人都只是爱上了爱上别人的那种感觉,我想如果真的有一天姐姐接受了穆迪,他还会这样深情如初吗?这一切都只是如果,当下的情境中只是我刻薄地说道:也有可能只是脸上长了痘痘想用头发遮住?
穆迪丝毫不介意我的挖苦,闷闷地看着姐姐。
看他的样子,我也郁闷起来,想起了好久不见的杨杨,突然有很理解穆迪,随意问道:吵架了?
穆迪接过服务员的酒,抿了一小口说:她要离婚。
“为什么?”我吃惊的问道。
“她打掉了孩子,我知道后,气急了打了她。”穆迪默然说道。
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们都因为这件事情无话可说,心情也都闷闷的。
坐了很久,突然姐姐也点了酒,这时穆迪才疾步走过去,抢下酒杯,我也跟着走过去,姐姐的脸色差得厉害,苍白色在昏暗灯光下有些恐怖。
见到穆迪这样,姐姐便不再理他,憔悴地用手拢着头发,穆迪坐下来,我也坐在姐姐的旁边。
没有人说话。
穆迪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有些发狠地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姐姐不说话。
穆迪恶毒地盯着姐姐,等待着回答。
姐姐突然靠在我肩头,我紧忙用手搂住她的肩头,姐姐的头发散开,露出微微皱起眉头,勉强地说道,我肚子疼。
我这才发现她的手紧紧捂住肚子,穆迪也是才发现这个情况,连忙起身扶起姐姐往外走。
姐姐使劲想甩开他的手但是没有,送去医院。
刚打完胎没有好好调养,身体还是很虚弱,做完检查打着吊水瓶就沉沉地睡去了。穆迪细心地照看着,妈妈打来电话,怕她担心,商量了下,我就先回家了。
妈妈的担心永远那么渲染,我哪里敢再说姐姐的身体。
经过妈妈的讲述我才知道,姐姐去医院检查身体,发现怀孕了,谁都没说自己去打了胎,结果体检中心的孙阿姨和穆迪妈妈过去是同事,还专门过来道喜,结果姐姐早一步打掉孩子。
穆迪妈妈和穆迪对此都很生气,穆迪和姐姐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也不知说了什么惹恼了穆迪,打了姐姐。
穆迪妈妈也开始絮絮叨叨的埋怨,姐姐本就清高骄傲,实在受不了这些细碎的言语,最后就回家了,妈妈一直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听穆迪这样说更是生气,又不敢太过责怪姐姐。
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拿起手机很想给杨杨打个电话,料想着她还在生气,也就没了这样的心思。
很多事情都没有解决办法,只能一味的等待。
我继续上班,无聊至极的上班,同事们也因为领导对我的赏识愈发敬重我,很长时间我都没有一个倾诉的对象。
姐姐和穆迪,我和杨杨,这些事情都开始让我史无前例的烦躁,终于我不想再等了,周三下午我去了学校找杨杨,办公室的值班老师说,杨杨请假。我只好去了她家,杨杨的妈妈对我的态度很是冷淡。
我一时半会还是迷茫困惑,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最后打给宁欢禹,她说,杨杨去旅行结婚。
我觉得我的心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已经停止跳动了,怎么会呢?我震惊之余思考了下,觉得完全不可能,杨杨那么爱我,怎么会嫁给别人呢?她的梦想就是成为我新娘,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我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讨好地问道:欢禹,好好说话,我们最近吵架了,我家里也出了点事,所以没有哄她。
宁欢禹恶狠狠地说:来不及了!我骗你干什么。还记得大学期间那个学弟吗?他一直喜欢着杨杨。
我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宁欢禹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挂掉电话,愤怒到了极致,短短三周,才三周,她就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