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姐姐突然叫我去取《李白诗集》,我拿了过来。姐姐就快速的翻阅开了,我不解其意,也不想再问。
夜更深了,妈妈喊我和姐姐快睡觉,姐姐真是累了。合上书就准备回房。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起来了,洗漱好了之后姐姐也起来了,我见是姐姐问道:“起这么早?”姐姐慵散地说:“没你早。”我一时语塞,只好不去过问。
姐姐用冷水啪啪地打着脸,之后快速回到客厅继续研究那张地图。
我很想问她要不要吃早点,看她的样子也是白问。
出门之后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里,打电话给韩骏林吧!可是想到他肯定又是围绕姐姐说道我就不想喊他出来了。
可是还有谁呢?原来我的朋友这样的有限,真的是没有呀!
想到这里不禁心酸,自己整天想着姐姐孤僻不合群,细细回想自身也是一样的。其实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孤家寡人。
妈妈突然打来电话说,让捎些包子和小米粥。我答应之后就去摊点边买了。
回家之后,妈妈吃了一个包子就走了,姐姐就喝了几口粥。
不一会儿韩骏林就来了我家了,看见姐姐在看书,直接凑上去问:“看什么呢?”姐姐没有理他,继续看着。我怕姐姐恼了赶紧拉过他,说:“快!来我房间有东西给你看。”韩骏林甩开我,说:“我今天是来找高衿的不是找你。”
他这样一说,我毫无阻拦他的理由,他继续坐在姐姐旁边翻看桌上打开着的那本《李白诗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韩骏林念出这句之后,抬起目光转向姐姐。“这句很好吗?”他问道。
姐姐没理他是在意料之中的。
我也实在觉得韩骏林太过无赖,有些生气地说:“韩骏林,我姐在查询岳月山,你就别捣乱了。”
韩骏林听我这样说,很吃惊地瞪大眼睛说:“那只是个故事,故事,是个故事而已。靠。你不会真的相信长生不老,真的有月影三重处的吧。”
说完他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姐姐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站起身来看着韩骏林厉声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句诗很好而已。”说完就拿起桌上的资料走进自己房间。
这下韩骏林呆住了,很冤枉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想掐死他。
我和他走在窄窄的街道上,前面的斜坡上流下一缕细细的污水,旁边的垃圾桶已经被无聊的人踢的东倒西歪,垃圾桶早已满了,地面上堆着溢出来的垃圾,上面聚集着大堆大堆的苍蝇,人一走过苍蝇就嗡地一起飞开来。
我和他都没有说话。可是我心里还是很气他。
他似乎看出来了,走过转弯处拍了拍我的肩,说:“我真不想这样的。你知道的。”说完很哀伤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了,语气也和缓起来说:“别说的这样悲剧好不好?嗯,你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诗了。”韩骏林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也不解地说:“我看那句用圈圈画起来的就问的。”
他说完更加郁闷了,看着我征询到“她很讨厌诗吗?”
我哭笑不得,说理科生天真名不虚传。怎么这样笨?
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不是,难道你不觉得月影三重处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有联系吗?”
他听了之后,顿悟似的,大笑着说:“哎呀!我怎么没觉得呢?笨死了”我看着他的表情也不由得笑了。
街角有一家馄饨店,叫香云馄饨。我是第一次来这家吃,我不喜欢吃馄饨,韩骏林力荐这家。其实吃起来挺不错的。韩骏林吃了很多还抢着吃了我的好些,我躲着他去了旁桌,韩骏林就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我们就去了学校的操场打篮球,高中生已经忙着补课了,我的高中和现在这些高中生的高中生活无异。什么是物是人非?这姑且也算得上是吧!
年年岁岁景相同,岁岁年年人不同。
万事万物也都不过如此!我们都是这样奔忙着类似的事,我们都是这样循环的活着。
想到这里我看着远处投球的韩骏林,他也看见了我,打着口哨叫我一起。
我摆了摆手,坐在双杠上看着他们打球,不一会儿韩骏林就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起身和我并排坐在一起,气喘吁吁地说:“怎么不玩?”
我答非所问,说道:“你说,我们都为什么活着?”
韩骏林听我这样问,想了一会儿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即便知道为什么了,还不是照样得活着。你和高衿就是对所有问题都太认真了所以才那么不快乐。”
听他这样说,我不知自己是处于辩解还是为了澄清赶紧说道:“这是一种态度而已,认真是一种严谨和负责。”
韩骏林听完就笑了说:“我就料定你会这么说,世界有多少人是认真的活着,生活就是更好的活着,更好的活着需要钱。懂吗?”
我听了还想纠正他,可是韩骏林已经打着停止的手势,说:“不谈这个好吗?”
价值观是个人对自身价值的基本看法。为什么而活?是这个观念的核心问题。
朋友,夫妻之间最为讲求的是道相同,就是说他们一定要有相同的价值认同标准。如果这个观念是迥异的,那么定是不会长久的。
听了韩骏林这样的说法,我觉得我们算不得真正的朋友。
之后回家他还是那样,说这说那,而我再也找不到安心听他说话的心境了。
到家的时候,妈妈一个人在客厅里点钱,妈妈见我回来抬起头就问:“吃饭了吗?”我嗯了一下就准备回房。
不一会儿,客厅里就一片喧哗,我走出来妈妈就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停止下来。妈妈看着我不知所措,连连说:“没事,没事,你先进去,好吗?真的没事。”我狐疑地看着妈妈然后还是顺从地进去了。
之后还是很吵闹,忍不住好奇我就偷偷地听,因为隔着门我也没有听很清楚,像是打官司之类的,我听见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要不咱们法院见,我还不信告不倒你??????”还要听的时候就听见王婶婶走进家里吵吵闹闹拉着女人出去了。
我拉开门见妈妈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我急忙走过去拍着妈妈的背安慰着说:“妈,别气了。一生气头又疼了。”妈妈哪里听得进去恶狠狠地大骂那个女人。
等妈妈情绪平稳后,我才小心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妈妈这才不平的说:“她和她姐夫在咱家店里吃饺子,她姐夫回家后不知怎么就死了,赖上咱家了这是,谁知道是怎么死的?像这样的人早晚都不得好死。看看她那泼妇样,想钱想疯了,家里死个人就赖上了咱家了,就不怕遭天谴,看咱生意好就像讹些钱????”
后面的话我实在不想听了,我突然觉得妈妈也很恶毒,她说的话让我觉得人的真面目还是很可憎。
妈妈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居然说到了爸爸。
我听着听着眼圈也就微红了。
我爸爸是一个商人,在我八岁的时候外出去拉货出了事就再也没回来。妈妈经营着一个小吃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开一家小吃店,因为妈妈根本就不会做饭而且也很不喜欢做饭,在我小的时候妈妈还在店里帮着倒水、端盘、收钱等一些细碎的事情。慢慢的小吃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妈妈也不亲自做了,偶尔去店里转转。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昨天中午一对男女人来店里吃饭,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想那个女的在下午的时候就来店里大吵大闹说是吃死人了。
店里的厨子叫二东,是爸爸的一个远房的堂弟,长得极其丑陋但是为人却很温顺。妈妈很放心他,所以小吃店里很多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妈妈也不怎么过问。
二东见那个女的在店里混闹也怒了,气急败坏地把那个女的推出店,哪知事情越弄越糟,女人在店口大哭大叫引得人们都来看热闹。
这件事情很蹊跷,妈妈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毕竟是死了人的。
晚饭吃完妈妈就急急地出门,看着妈妈愁云满面,我赶紧跟出去,拉着妈妈说:“妈,我跟你一起去。”
妈妈迟疑了一下说:“不用了,你就在家。”
姐姐也出来了,我看见姐姐把事情给姐姐讲了一遍,姐姐听了之后也没说话。我就急了问道:“姐,你说说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店里的东西吃死人,人家真的告的话,妈妈是要坐牢的吧?”
姐姐听了以后虽然脸色很难看,但任然不似我这般焦急,懒懒坐下来之后就冷静的说:“如果是店里东西出了问题那就要先找厨子。”
我也觉得有道理。
之后我恳求姐姐和我一起去小吃店。姐姐喝着水没有说话。
店已经暂停营业了,除过二东叔其它店员都放假了,我见二东叔在就问:“二东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先二东叔还是支支吾吾的敷衍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食物中毒也可能是那个男人本身就有什么病。
我听了之后更是觉得无望,不想姐姐已经站在门外。姐姐听见二东叔叔这样敷衍模糊不清的无稽之谈,到底是有些生气,神情鄙夷冷冷地说道:“没有根据人家怎么会一口咬定是吃了你的东西死的。中毒的话会只死一个吗?”二东叔叔毕竟是一个长辈听姐姐这般咄咄逼人,一下子就急了,叫嚣着嚷嚷道:“出事了就怪我了,我给你妈都说了那肉用不了,你妈硬是不听,现在除了事凭什么说是我的弄得?”
我和姐姐都蒙了,呆站在那里。只觉得这些话过于突然,哪里会想有这样的事情。二东叔看见我和姐姐的神情自悔失言,但已经来不及了。之后赶紧补充道:“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衿衿嗯嗯其实千万别告诉你妈,和她无关,我瞎说的就是你那样说吓得我我”不等他说完,姐姐就走出了小吃店。我赶紧追出去。
回到家里,姐姐不声不吭地走进她的房间,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闷闷地发呆,想着二东叔的话。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妈妈回家了,憔悴、疲惫。我还是呆坐在沙发上,妈妈见我的神态这般,坐了下来拍着我的肩,微弱地问道:“怎么了?”
我认真的看着妈妈,不知怎么说,想起二东叔的话觉得妈妈很不堪,作为儿女心理难免有些失望和羞愧。妈妈看我的眼神怪异,我正准备问妈妈小吃店的事情怎么样了,突然就听见匆忙的敲门声,我起身开了门,见是二东叔,自然无话。妈妈见到二东叔虽然还是很热情和善但眼神中的厌恶却丝毫掩不住,还是二东叔先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大嫂,今天和孩子们说起来,有些急”转而急忙解释道:“嫂子你可千万别听孩子瞎说,我是一时情急才瞎说的。”妈妈听了这么些没头脑的话,不由得恼了。瞪着二东叔问道:“你给他们说什么了?”二东叔听了这话肠子都悔青了,不打自招还是愚蠢所致。二东叔惊恐地看着我,直接问道:“你没说?”我摇了摇头。妈妈看着这番情景似乎明白什么了。依旧不咸不淡的对二东叔说道:“二东,你别怕,我不会把责任全部推给你的,现在是他们的问题,你怕什么?给孩子也别乱说。他们小那里知道是非,你先回去,别担心了。”二东叔唯唯诺诺地走了。妈妈看着我也没有问什么,径自走进房间就睡下了。
之后,妈妈貌似不再喜欢我和姐姐过问这件事情,姐姐本就不关心,我还是有些担心。偶尔问问妈妈,妈妈只是一味敷衍说都解决好了。
很多天之后,大概有两周吧,妈妈突然很兴奋宣布,死亡鉴定表出来了,在我家小店吃饭的那个男的自身就有急性病,这件事情和我们家的东西没有关系。姐姐依旧那样,一副迁就这个喜讯的样子。我听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二东叔的话一直放在我的心里我很怕,怕我妈妈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毕竟人命在我心里还是圣神和不容残害的。
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不久之后我就去了学校。
见到班里的杨扬才想起来手机里那条短信,本来就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对于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具备应对和处理的能力。反而是杨扬大大方方地给我打招呼。我也慢慢就不再觉得不自然,至于那个短信和电话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其实这样就挺好的了,很多无法应付的事情装着没有发生慢慢地好像就真的没有发生。不必说破总比尴尬着不明不白好。可是大多数人还是喜欢不明不白。
譬如我。
之后,自习室、图书馆、饭堂、操场、甚至澡堂我都能遇见杨扬。像是精心安排好的巧合,又像是漫不经心的缘分。杨扬本是张扬的女子,每一次见到我都是夸张的神态,这样的热情总是让我始料不及,我本低调,这样在人群里突然因为一个女孩的喧哗成为焦点让我着实不安。于是我学着改变自己的习惯,推迟一个小时吃饭,晚上跑步,早上去图书馆,下午自习。这样果然好了很多,我不再那么频繁地遇见她。
周一上课的时候,她径直朝我走过来,我故装镇定,翻着书,她超我旁边的董渊超努努嘴,董渊超会意让开座位,不怀好意地在撞了撞我。她坐下之后,慢慢地翻书。我的心揪得紧紧的,我很害怕她会突然质问我为什么躲着她。
可是到下课,她都没有问我一句话,反而和周围的男男女女说笑不停,她本就是招摇的女生,加之有和班上的同学很惯,所以吵闹不休。
终于下了课,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杨扬突然喊住我,我看着她心虚地问:“怎么了?”她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高嵇,你很讨厌我吗?”我赶紧回答说:“没有。”接着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考虑好了吗?做不做我的男朋友?”我脸一下子就红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围的男女都笑了开来,最后居然大喊:“做、做、做??????”杨扬站在那里笑着任由大家起哄。我更加手足无措。
和杨扬整天一起的宁欢禹看到我的样子俏皮地超人群喊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大家鼓掌祝贺咱们班又一对新人诞生。”之后就是一片笑声和鼓掌声。我来不及说的反抗淹没在嘈杂的声音里。无奈之下我拨开人群一个人走了,大家愕然,杨扬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很远。
“高嵇、高嵇”杨扬喊道。
我停下来,转过身。
“不愿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真的”杨扬固执地说着。
“我不喜欢这样。”我生气地解释道。
“那你喜欢我吗?”杨扬依旧是理直气壮地问道。
“我怎么喜欢你?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喜欢你什么?”我不解地反问。
很久的之后杨扬和我说起这段对话的时候,坦言到,其实“我怎么喜欢你,喜欢你什么?”这句话很让人心碎,听到这样的直白不带委婉情态的句子的时候她连杀死我的心都有了。
但是当时的杨扬还是故意笑着回答道:“姓名:杨扬胡杨树的杨飞扬跋扈的扬,性别:女民族:汉体重:50公斤身高:162三围:不详可目测无不良嗜好??????”
我听了真的笑不起来,我真不明白我对面的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口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她一听就带劲了,滔滔不绝:“喜欢你的沉静,喜欢你的低调,喜欢你的冷漠,喜欢你的不善言谈,喜欢你的孤僻。”
我听了之后就笑了,真的很滑稽,我自认为的懦弱、内向、胆小、木讷、都成了别人喜欢的由头。当然杨扬还是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她奇怪地看着我,随后还是穷追不舍地继续问道:“你答不答应做我的男朋友?”
我又一次被逼上绝路,只好推诿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让我再想想。”
她听了之后紧忙接话:“好吧!想想想,明天早上,我等你答复。”说完就跑开了。
我站在原地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莫能两可的话,直接拒绝不就万事大吉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后悔几乎在我这里不是心情而是一种表情。每一次都是这样。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打电话给韩骏林吧!电话那头传来他慵懒的声音,他似醒非醒地问:“怎么了?要不要人睡觉。”我丝毫没有说话的欲望。淡漠地应了声:“你先睡觉吧!没事。”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没有打来,我毫无头绪想不出任何可答复的内容。脑子浮现出杨扬的样子。算不上美女,瘦瘦的样子、大眼睛、白白的皮肤、微微发黄的软软的头发、脸上还有几颗痘痘,想到今天她说话的神态、语调我默默地笑了。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早上起得很早,出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杨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走过去将早上写好的信给了她。她拿着信很惊喜的样子,笑了笑说:“我先去看信了,你随意吧!”说完欢快地打着口哨示意远处的宁欢禹,宁欢禹看见她,也走过来。两人结伴走了。
写信是因为很多话说不清楚,所以只好写下来。
杨扬:
必须向你坦诚地说明一下: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怎样的女子。所以我还是不能答复你的问题。
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这可不是我拒绝的托词。是真的,可能等咱们成了好朋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我真的没有那么好,你所谓的沉静、低调、不善言谈还有什么我都记不得了,反正就是你喜欢我的那些东西其实有时候只是自己怕被别人看成的缺点。还是感谢你让我知道其实缺点有时候长久存在一个身上慢慢就成了个人特质,就成了优点。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先做朋友吧!
高嵇
杨扬不再那么赤裸裸地表现出对我的爱慕,我的生活也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