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以慕容府为中心逐渐热闹起来,一路上尽是或三或两结伴而行的人,脸上挂满笑意那感情是比自个家办宴还要开心。
当然,一路行来也不乏异类,或散漫独行,或乘坐华丽车舆直行,扬起大把灰尘眨眼消失,云哲无疑于是众多异类中最异类的。
只见他提溜着一个大大的包裹,亦步亦蹭的随着人流向前走去,偶尔听见人群中的议论纷纷蹙眉沉思。
云哲似乎明白在这当头慕容砾突然与他扯上关系,肯定不是单纯表明自个为人自在,不拘小节,因为……
“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嗨,你还不知道呀,听闻皇三子回城当日,陛下便急着召见了皇子,而且还是单独召见的,你说说看以往皇子回来哪有这待遇。”
“对啊,不提这茬我都给忘了,难不成君侯是为这事才与他亲近的?”
“……”
这说话的两人云哲不认识,但观二人穿着也不难看出二人是属于官阶不上不下的那种,相对来说接触不了啥核心秘密,所以只能道听途说的胡乱瞎猜,哪里知道他们猜测的对象就隔着自个几步远的样子,还自顾自的继续唠着嗑。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道听途说的人多了,才让云哲刚刚回城几日就被传得满城皆知,令他不得不感叹谁说有女人的地方才有是非,男人翻弄起是非来反而更可怕。
云哲不敢继续多想,加快了步伐赶往丞相府,他可不愿被唾沫星子给淹没,虽然这是有人故意陷他于不义。
丞相府的络绎不绝,让人像是来到某个热闹非凡的集市口,云哲递了名帖欲贺礼,极其低调的进入府内,却并未忽略那些闲言碎语,反而若有所思的微微抿唇。
刚一进前院,云城就迎了上来,堆着满脸笑意给云哲行礼:“唉,是兄长到了,云城见过兄长。”
总归是云哲生在前边,虽然还没封侯拜将,只是个空有一身军功的小皇子,按理说应当先给郡王云城行礼,可大行又是极重礼仪的国度,所以反倒要云城先于云哲才是。
“五弟有礼了!”
云哲始终淡淡的,目不斜视的给云城还礼,又朝其身后几位官员点头示意,一点也不显得卑躬屈膝,或是傲世轻物,那份非同寻常的气势简直甩了云城十条街。
“适才,城本欲去府内邀兄长同行,却听闻兄长早已立府,但为何兄长却此时才到?莫不是途中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有劳五弟挂怀,不过今日倒是走得急,又去了趟玉石店取东西,便来迟了,幸得还没误时辰。”
云城问得不痛不痒,云哲也回得不痛不痒,这百官见着正主就在面前,倒不敢过于逾越,为此,前院里还是挺和谐的,至少云哲觉得空气没那么压抑。
“呵呵,此番看来兄长是没少破费了,啊,对了,城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未做,还请兄长见谅,容城稍离片刻。”
云城闻言愈发皮笑肉不笑的,顺口打趣了云哲一句,忽而,像是想到什么要紧的事,轻轻拍了拍脑袋瓜,朝云哲拱手告离。
“无妨,五弟只要别误了时辰就是。”
云哲倒是霍然,闻言并不恼怒,只让开身子,示意云城离去,尔后,随意寻了个安静的地将自个隐藏起来。
却不消多时,从后堂走出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诸位尊客,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晚府中事繁,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尊客多多包涵,君侯马上就到。”
那人叽里呱啦一番,说了些招待不周,多加担待的话,又急匆匆退回内堂。
云哲却觉得百般无聊,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继续沉默,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个宴会什么的最无聊了,但身份使然,在高贵的同时必须忍受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苦楚。
果然,前人刚离去不久,身着朴实的慕容砾走了出来,观他红光满面的模样,还真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句话。
前院众人见着慕容砾,都纷纷朝他行礼:“下官等叩见慕容君侯,恭祝君侯天赐遐龄,万岁无极。”
老寿星登场,人人都上赶着恭祝叩首,云哲虽为皇子也不例外,就是当今皇帝云泊霖在此亦是同样,毕竟这做寿之人乃一国丞相。
所以,在一干官员恭祝完了后,云哲与几位并不相熟尚未弱冠的皇子一同给慕容砾拜了寿:“恭贺君侯新岁之喜,愿君侯福如东海长水流,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今日只是府内小聚,幸蒙诸位不弃,便请随意,”慕容砾甚是开怀,连番道好与众人客气,复又朝正准备回原位的云哲道:“三皇子,汝乃吾府贵客,还望上座!”
被指名道姓了,云哲自然不好扭捏,即便想着低调行事,还是落了云城旁边的空位,带着一抹极浅的笑意:“多谢君侯美意。”
当然云哲也不傻,他能看到出来慕容砾的所为是有意要帮他树威,可让云哲不解的是,慕容砾又为什么要帮他?
正值微妙间,前院又来了一拨人,是豫王云嵩,领着家人款款而来。
“君侯大寿,小王来迟,为聊表心中歉意,今,特献上西海红珊瑚一株,南海红珍珠一壶,以祝君侯新岁之喜。”
“呵呵,豫王还是如此厚礼,那孤也就却之不恭了,请豫王入席。”
不管是西海红珊瑚也好,还是南海红珍珠也罢,这两件东西绝非俗物,可云嵩和慕容砾却是,一个送得痛快,另一个收得痛快,丝毫没顾及到部分强忍心酸故作轻松的人。
等云嵩落座,就像是约定俗成般,又来了拨人马,皇帝身边的红人,任中常侍者,贺瑛。
“君侯新岁大喜,臣特奉陛下之命前来给君侯送礼来了,”贺瑛与慕容砾拱手相拜,让几位寺人抱着东西送过去:“陛下有言,钟秀毓敏疏不及秋瑟之音,这把芜琴便是陛下的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