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福克先生打铃叫人,这才发现路路通不在。
当这位高贵的绅士知道他的仆人根本就没有回旅馆的时候,他是怎样想的,谁也不知道。福克先生自己提了旅行袋,领着艾娥达夫人,雇了轿子,赶往码头。他们到了码头才知道“卡尔纳蒂克号”昨天晚上已经开走了。
福克先生本来打算能一举两得,既找到了船,又找到了路路通。可是没想到两头儿都落了空。但是,他脸上却一点失望的表情也没有,而艾娥达夫人一直不安地看着他,于是,他只好说了一句:“这是个意外,夫人,没什么。”
这时一直躲在旁边观察的费克斯走了过来。他跟福克先生打了个招呼,说:“您是不是跟我一样昨天乘‘仰光号’到香港来的旅客吗?”
“是的,先生,”福克冷冰冰地说,“请问您是……”
“啊,对不起,我还以为能在这里碰到您的仆人呢。”
“先生,您知道路路通现在在什么地方吗?”艾娥达夫人着急地问。
“怎么着?”费克斯装着吃惊的样子说,“他没跟你们在一块儿吗?”
“没有,”艾娥达夫人说,“从昨天起就没见到他了,难道他不等我们直接上船走了?”
“他会不等你们吗,夫人?”费克斯说,“不过,请允许我问一句,你们是不是预备乘这条船走的?”
“是的,先生。”
“我本来也准备坐这趟船的。夫人,您看,这下可麻烦了。“卡尔纳蒂克号”修好了锅炉,谁也不通知,就提前开走了。现在就只好再等8天,搭下一班的船了!”
费克斯讲到“8天”的时候,差点笑出来。8天!福克得在香港待8天!8天还等不来拘捕令那就见了鬼了!
可是,当费克斯听到福克先生下面镇静的回答时,他简直像挨了当头一棒!
“可是我觉得除了‘卡尔纳蒂克号’,码头上一定还有别的船。”说完这句话,福克先生就带着艾娥达夫人向码头走去,去寻找其他准备要开的船。
费克斯不知如何是好,紧紧跟在后面,看起来就像是福克手上有一根线牵着他似的。
福克先生从伦敦出发以来一直都在走好运,现在感觉好运都用完了一样。他在港口找了3个小时,想租一条船去横滨。可他看到的船不是正在装货就是正在卸货,没有一艘船能马上起航。于是费克斯觉得又有希望了。
但是福克先生并不慌乱,他继续找船,他甚至打算到澳门去找。正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水手。
“先生,您找船吗?”这个水手脱下帽子向福克先生说。
“有马上要开的船吗?”福克先生问。
“是啊,先生,有一条43号引水船,它是我们船队里最好的一条船。”
“它走得快吗?”
“每小时至少可以跑8-9海里,您愿意看看吗?”
“好。”
“您一定会满意的。您是要坐船到海上去玩玩吗?”
“不,我要坐船旅行。”
“旅行?”
“你能把我送到横滨吗?”福克先生问。
水手听了这句话,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连连摆手。
“先生,您是开玩笑吧?”水手问。
“不是开玩笑!‘卡尔纳蒂克号’开走了,我没赶上。我必须在14号以前到横滨,因为我要赶开往旧金山的船。”
“对不起,”水手说,“这不可能。”
“我每天给你100英镑的船费,如果你能按时赶到,我再给你200英镑的奖金。”
“这话是真的?”水手问。
“当然。”福克先生说。
水手走到一旁,望着大海,显然他想赚这笔钱,但怕冒险,有点拿不定主意。这时,费克斯躲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
福克先生这时转过身来问艾娥达夫人:“坐这条船您不害怕吗,夫人?”
“跟您在一起,我是不会害怕的,福克先生。”艾娥达夫人说。
水手两只手转弄着帽子,重新挨近福克先生。
“您觉得如何?”福克先生问。
“先生,”水手说,“我不能拿我的船员和我,还有您去冒这个险。这么远的路,我这条船只不过20吨,而且又是这个季节。再说,从香港到横滨足足1650海里了。”
“只有1600海里。”福克先生说。
“反正都是一样。”
费克斯这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水手接着说,“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费克斯又紧张了。
“什么办法?”福克先生说。
“从这里到日本港口长崎只有1100海里,或者是去上海,只有800海里。”
“我是要去横滨,”福克先生说,“不是去上海,也不是去长崎。”
“去上海好啊!”水手说,“开往旧金山的客船并不从横滨出发。它是从上海出发的,横滨和长崎只是两个中途停靠的港口。”
“您确定?”
“确定。”
“去旧金山的船什么时候离开上海?”
“11号晚上7点钟。我们还有4天时间。也就是96小时。按每小时走8海里算,只要抓紧时间,东南风不改变方向,海上不起风暴,我们就能按时到达上海。”
“你的船什么时候可以开?”
“一个小时后,买些粮食就开船。”
“好,我们一言为定……你是船主吗?”
“是的。我叫约翰,‘唐卡德尔号’的船主。”
这时,福克先生转头对费克斯说。“先生,如果您愿意搭这条船……”
“哦,是的,”费克斯立即回答说,“我正要请您帮这个忙呢。”
“那好吧。过半个钟头,我们上船。”
“可是路路通呢……”艾娥达夫人说,这个小伙子失踪了,她很不放心。
“我会尽力帮他安排好。”福克先生回答说。
福克先生和艾娥达夫人去了香港的警察局,把路路通的外貌特征告诉了警察,并留下一笔足够他回国用的旅费,接着又到法国领事馆办了同样的手续。之后,两人乘轿子回到了港口。
下午3点整,福克先生和艾娥达夫人上了船。费克斯已经早在船上了。他们从后舱口进了一间正方形的房舱,这间房舱虽小,但是非常干净。
“很抱歉,要您在这里将就一下了。”福克先生对费克斯说。费克斯只是恭敬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这位侦探接受了福克先生的款待,心里好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好吧,”费克斯心里说,“这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坏蛋,但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个坏蛋。”
3点10分,“唐卡德尔号”起航了。旅客们都在甲板上坐着。福克先生和艾娥达夫人向码头看去,他们希望看到路路通的身影。费克斯心里却有些害怕,因为他怕路路通正好这时候就在这个码头上出现,那么他的谎话就会全给拆穿了。但是,路路通没有出现,可能酒劲还没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