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小巧而又精致的硬纸袋子。
“给你。”他把袋子放到我面前,然后坐下来。
那是蛋糕店特有的袋子,不用看我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心中迅速滑过一道暖流,软软的,酸酸的,好生难过,感动又不知所措。
“都说了不能多吃。”我用力敛住眸中笼起的水雾,小声地责怪他。
“没买多,就买了两瓶,怕你拉肚子。”李逸搓了搓冻红的双手,笑着说。
“好吧,谢谢了。我要带回去深圳吃。”我一边说一边将纸袋装进大书包里,“先收起来,不然会忍不住吃掉。”
“你吃嘛,不够一会再去买。”
“不要了!”我急忙打断他,生怕他再跑出去给我买奶酪。吃饭的地方离之前那家奶酪店有蛮远一段距离。我不想再吃了。
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个高大壮实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细腻的一颗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好。我并不值得,不值得他如此用心。许多酸涩涌上心头,我的心里很难过。
对我好的,我都喜欢不上。
为什么。
我退了游戏,想了很久,终于在在QQ里打字问李逸。
“我经常和别人一起玩,你有没有不高兴。”
“没有啊。毕竟在我来这个游戏之前是他们陪你一起玩的。”
“他们之中有一些人是喜欢我的,你知道不。”
“知道。”
“。”
李逸没再接话。
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
“丫头,我和你说啊,其实他们喜欢你,我是知道的。”李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嗯。那我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我笑着调侃。
“我能怎么反应,你现在又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如果我们确立关系了,可能会说一下。”李逸有些无奈。
“嗷。那你不怕我喜欢他们?”我狡黠地问。
“我怕啊,当然怕了。可我怕也没用啊,你要真的喜欢上别人我也没有办法是不。”李逸的语气带着三分惆怅三分无奈。
“哈哈哈哈哈……”
一扫先前的阴霾,心中忽然一片晴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李逸弄到这么纠结我都会忍不住要哈哈大笑。
明明先前纠结的是自己,想着他对我的好和默默付出,又喜欢不上他,心里难过,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和李逸认识这么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这般执着。我这么没心没肺又飘忽不定的一个人,他究竟看上我哪一点了。
难道是真的应验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说实在话,李逸蛮可爱,和他相处起来基本没有压力,偶尔还可以逗逗他,挺开心的。只是潜意识里,总会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过不来,我也不去过,他过来了,我便往后退。我们的中间趟着一条清澈的小河流,我常年都腻在水里,他只能站在岸上守着,因为我不许他下水来。我总觉得,这样才算是最好的。
我并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自然而然的做了。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有些潜意识的行事,其实才是最好的结局。
有时候在QQ上和初见聊起他,初见总会叹气说,“公子,你看多好的一个男人,是我我就义无反顾嫁他了。”
“那你就嫁他吧。”我噎她。
“我有男朋友啊,而且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他要这么喜欢我,我肯定嫁了!”
我顿时没了语言。
李逸当然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也很想很想喜欢上他,可感情就是这么一件不能强扭的事情。我的心,抗拒他的进一步靠近。情随心动,心里没有,便是枉然。我左右不了我的心,更不想害了他。
“我的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个,又怎能安心被收藏被安放被保存。
被人将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负责任。
将就别人,是对别人感情的辜负和糟蹋。
我不想被将就,亦不想将就任何人。
狐狸公子,少年十九。
“喂,我室友看上你了。”百无聊赖,看见许易安的QQ仍然在线,忍不住逗他。
“是吗?她才见过我一次。”他好死不死地回我。
“真的。她说你长的很符合她喜欢的类型。”我来了兴致,继续添油加醋,“她还没有男朋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自从徐琳在我屋里见过许易安之后,便经常在我耳边念起他,说那个修网络的男孩子长得很帅气很好看,吧啦吧啦的。每次听她念叨完,我都感觉耳朵又新起了一层茧子。
徐琳的择偶标准跟我完全不一样,她要求男人外观要帅气结实,工作要出色有能力,而且还要品性各方面都好。好不容易让她撞见个帅哥,作为室友的我,怎能不尽绵薄之力。
“我已经离开深圳了,你让我怎么考虑她。不过……”许易安说了一半的话嘎然而止。
心中忽然滑过一道别样的情绪,莫名其妙地,有些不高兴。
“不过什么?”我顿时失了先前的兴致,连打字都没起先那么精神。
“那天你说勾搭我的时候,其实我很想说一句话。”
“什么话……”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了几秒屏幕上出来一行让我目瞪口呆的字,“欢迎勾引。”
该死的!我愣了好几秒终于回过神来,这厮在调戏老子!
我的脑海里立即蹦出这样一幅画面:头一秒还深情款款的认真怜惜的脸,下一秒就勾起了邪魅的笑。
啧啧啧,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看来,我得好好的,重新将他认识一番。
人除却思想,剩下的肉身其实很脆弱不堪。比不得猛虎,更比不得狮豹,没有锋利的爪牙和各种能自保的特殊本领。特别是在生病的时候,思想这种代表人类与动物最本质区别的伟大特征往往成了多余的累赘和负担。
有了精神上的胡思乱想,肉体上的疼痛往往沿贝塞尔曲线上下翻涌。久而久之,药物便成了摆设,病在心里,无药可医。
这一病,病了很久。
从年前病到年后,凌凌碎碎的步伐,拖了一月有多。终于停下了咳嗽,好不容易恢复些许力气又要再度投入忙碌里。工作和生活被这场重感冒搅得面目全非,太乱了,电脑里,办公桌,床上,哪哪都是乱糟糟一片混乱的迹象。
一闭上眼,所有的凌乱像一场海啸卷起巨浪朝我迎面砸来。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找到一个合理的爆发突破口。
比如此时此刻烦闷暴躁无比的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令我极其窝火的事来。
妈个蛋,联通这群死骗子,从去年说退费退到现在都不给我钱。十一月初到三月中,横竖都有四个月了,连电话都不给我来一个,我这是被联通公司遗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啊。
于是,我放下手头上繁忙而杂乱的工作,拨响了联通的客服电话。
“您好,……”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退钱?”电话一接通,不等客服小姐自报家门,我冷冷地问道。
“请问小姐是在我们公司已办理了宽带退费对吗?”
“是的。”我沉声道。
“请小姐报一下开户姓名和身份证号以及电话号码以便我查询。”对方听出我的不悦,清丽的声音里不知不觉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我就是这么敏感的一个人,即使是隔着听筒,对着素未蒙面的人,仅听声音也能辨出对方的一些情绪。
声音如果撒谎骗了你,那一定是你没有用心听。这句话,是我在迟一那里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