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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始的过去

“喂,醒醒,纳尼,快醒醒,圣姑又盯着你呢,喂,快起来。”戴林杰这小胖墩此刻很拙计,因为他的好哥们纳尼竟然大早上就趴在课桌上熟睡,话说你这个差生熟睡就熟睡吧,但却睡的如此鼾声大作,香甜无比,让在前面上课的圣姑不发现才怪哩。

这是2002年的初夏,此时慵懒的阳光还不太炽热,无数的光透过窗户打在脸上,反而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舒坦,纳尼的意识虽然还未完全苏醒,但那股暖意已经拥抱全身,而且纳尼还隐约闻到了一股芳草特有的清新,这是初夏的味道,还是这就是青春的味道?

“戴林杰,小声嘀咕什么呢,把那家伙弄醒。”圣姑是楼盈的外号,她是这初二1班的英语老师,人长的虽然高挑漂亮,但性格却很是凶悍,用后世的话说,她就是一名御姐。作为一名刚分配进这所市里重点初中没两年的年轻老师,她特别在意学生们在课堂里的表现,尤其是学生对于课业的尊重程度,作为有些傲气的年轻姑娘,她特在意这些。

“不是说好了,在航班上不要弄醒我!LUCY,我说了在晚上的董事局会议前,我需要休息静心!”原本在睡梦里好好享受着一种久远的回忆,但此刻纳尼却感觉到有人在不停推搡他,要他醒来。于是在被迫醒来的第一刻,他便恼怒了。

但纳尼的话音刚落,他便安静了,而他的周边也是寂静的一片。

因为纳尼在话音落地的第一时间里,他就懵了。他发现他此刻不是在那架马来西亚航空公司飞往纽约的航班上,而是在一间明亮的教室里。教室有着他记忆中那些熟悉的面孔,而这些面孔现在却是如此的年轻而清晰。

所有人都在看着纳尼,他们讶异着说不出任何话,仿佛时间已经定格,胶片已经到了最后一条。

此刻,窗外的阳光正倾洒在教室的左侧,在地面晕成了一团又一团金色的光晕,窗外有风拂过,那种睡梦里的青草味道,清晰可闻。

“你说什么胡话呢?LUCY在我们的课本里!什么飞机,你发什么癔症?放学后,来我办公室找我。”教室顶的风扇吱嘎吱嘎的摇曳着,楼盈也在片刻惊讶之后回神,她又一次被她的学生激怒,咆哮了起来。

“哦,我出去下抽根烟,冷静冷静。”纳尼却没怎么管楼盈的咆哮,他应了一声之后,就自己走出了教室,浑然不管教室里,学生们更加强烈的惊讶和楼盈的愤怒,他的思绪还是非常的混乱,需要依靠香烟让他的大脑变得清晰,他此刻急需尼古丁。

“TMD!这就是重生,回到过去了?”直到递出身上唯一的那张20块钱,在学校旁的小店换来了一包早已经在后世停产的白色款大红鹰香烟和几个钢镚之后,纳尼才确定他重生了。

“哈瓦尼雪茄都没这烟抽的舒坦!”重重的呼了一口香烟之后,纳尼狠狠的嘀咕道,明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但这种久违的香味此刻充斥在这具还年轻的身体里,那种舒坦没的说。

“2002年的5月14日,这可是回到了三十年前了哟,那今年我才14岁咯?”像个痞子一样的蹲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纳尼的嘴巴唧巴唧巴的碎个不停,他打算好好思考下人生。

纳尼其实挺不想回到过去,因为过去的那些时光让他感觉太过美好,这些美好和他在后世勾心斗角的日子没法扯一起,太过美好的东西,再经历一次,纳尼怕变味。

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那个神奇的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已经让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原名过去的现在,那么他就只能再经历一次,再经历一次过去的三十年。

其实纳尼的想法和一般小说里的那种重生主角们不同,那些故事里的主角们,原先是一群屌丝,重生之后,他们往往利用重生的金手指去逆袭,去赚大笔的钱,泡靓丽的妹,但纳尼却不想这样,他觉得这些太庸俗了,而且钱和妹,在原本的时空里,他就享受的太多。

所以在思咐许久之后,纳尼觉得他要换个活法,追求人生不一样的东西,不要太过物质,毕竟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嘛。在前一个时空里,他太追求物质上的财色享受,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而不堪的,所以这一次他决定思想觉悟要高,要大搞精神文明建设,这辈子,下定心要当个真真正正的文艺青年,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既然人生思考完毕,烟也抽掉了半包,纳尼终于立起身来,转身走进了这所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带着厚重陌生感的校门,既然决心平淡,那么还是认命的去上课吧,纳尼平凡生活守则第一条,你是一名学生,那么就得去做一名学生该做的事情。

纳尼他们班的教室就在5号教学楼的顶楼最后沿,那里也是距离整个一中校门最远的教室,所以纳尼在走回自己教室的整个路途中,他必须走过几乎半个年级段的教室。原本出来的时候纳尼没啥感觉,但当他抽了烟,思绪清晰之后,回来的这一路,他就变得老愉悦了,那种久违的新鲜感让他好奇,几乎每个教室在路过的时候,他都停留张望,甚至还跟发现他的学生或者老师们做了鬼脸,“现在老子又是年轻人了,老子又有青春了!”这句话,其实他想跟任何人都说,但这句话他知道他永远都没法跟第二个人说,这种欲言却没法言语的快感是没法用文字来表述的,总之,两个字可以形容,纳尼现在傲娇的抽风了。

先不管其他班级对纳尼这种神经质的反应,反正纳尼回到教室的时候,整个班级又炸锅了,刚才1小时前的锅刚炸完没多久,这次又开炸了。

纳尼回教室的时候,楼盈的英语课早已经结束,现在上课的是他的班主任王建平,王建平是一中的教导主任,负责他们班的自然科学这门课。王建平在一中一直以严厉著称,不过因为中年谢顶,学生私下给他取的外号却是地中海这种中性的词。

此时的王建平很生气,愤怒的情绪已经让他毛发本不多的头炽热到通红,原本的一节自然科学课也被他替换成了班队课,原因祸首自然就是我们的主角纳尼了。

一见纳尼进来,王建平二话不说就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在2000年初,学校老师不准体罚学生?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但剧本却不是按照地中海所想而演绎的,纳尼在他巴掌扇过去的第一时间里,就灵活的躲开了,而且纳尼的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有一种让王建平更加愤怒的情绪在显露,那就是不屑,赤裸裸的不屑。

所以,这让王建平更加的大动肝火。

“纳尼你给我过来,你给我说说你在英语课上为什么睡觉,老师说你一句,你还负气跑了出去,还说去抽烟?”此时,王建平的眼神已经想吃人。

“因为英语太简单了呗,而且教的没有语感,我不太爱听。”纳尼耸了耸肩,摊手道,那个神态要说有多欠打就有多欠打,纳尼是决定平平淡淡的过个一生,但他也不想被人欺欺负负的过一生,即使对方是他的老师,纳尼还是很不爽这位老师的态度,非常的不爽。

“语感?你还跟我扯语感了?你连英语都没法考及格,还要求我们老师给你讲一口流利的伦敦腔?我们一中要的是成绩,要的是分数,像你这种垃圾,等明年春招就可以去成人学校报道了。”初中阶段因为是义务教育,所以学校方很难开除一名学生,但这种赤裸裸的藐视一名学生,这个地中海还是做的太过分了。王建平此时情绪已经被纳尼激怒,他真想现在就呼纳尼两个巴掌,给全班立个威信,刚才被纳尼躲开的愤懑正燃烧正旺中。

“所谓的伦敦腔是指伦敦当地下层阶级的口音,那是非常土的,比较有名的是东伦敦地区的Cockney口音,也就是《两杆大烟枪》里面经常出现的(口音最重的是那父子俩)。一般来说受到教育的人是不会说这种口音。他们说的是比较纯正的ReceivedPronunciation,比如托尼·布莱尔在国会发表演讲时的口音,又比如BBC的播音员的口音。我都不清楚你们老师竟然会以为伦敦腔是地道的英式英语?Cockney口音的流行是因为好莱坞动作片的大行其道,所以受到愚昧民众的追捧,没想到你们老师也不外乎如此,我对于我们一中的英语教育水平很失望,我对老师您的学识深度也有了疑问。”纳尼的这一大串话就是用他口里地道的ReceivedPronunciation口音所述说,他也没去管王建平能听懂多少,反正这种言语上的反击,纳尼最喜欢了,当年他在伦敦待过五年可不是白待的。

先不去管王建平的愤怒反应,至少班级里面的学生们都再一次惊呆了,都对纳尼这小子感觉到难以置信,尤其是戴林杰带鱼这个小胖墩,都激动的吹起了口哨,他的哥们真的太给力了,虽然听不懂纳尼那一串快速的,充满英语特有语感的发音,但碉堡了就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你,你小子.”王建平恼羞成怒的想要继续呵斥,但纳尼又再次打断了他。

“所以你看,我说学校英语教的不行吧,睡觉这件事情我没有错,当然半途旷课是我的问题,不过我说话没骗人,我是出去抽烟了,喏,烟就在这里,要抽吗?我给你一根?”难以置信的事情又出现了,纳尼竟然主动从裤兜里掏出了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丢给了王建平,也不管地中海接没接的住。

自然,愤怒到发飙的王建平没有去接那半包烟和火机,这两小物件便掉在了地上。

这是打脸,这是纳尼彻彻底底对王建平的打脸,也是对楼盈的打脸,对整个一中的打脸,也不知道纳尼为什么打脸打的那么狠,他才刚重生就开始惹事,说好的平凡过一生呢?

“主动坦诚给你烟的原因是,我不想骗人,然后我打算从现在开始戒烟,嗯,就是这样。”说完这句话之后,纳尼下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转身往自己的桌位走去。

“你.你你明天把你家家长叫来,我要好好跟他谈谈。”真的,真的,真的气炸了,王建平教书二十余载,就没见过如此骄傲嚣张的学生,他打算发大绝了,叫家长,是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学生最害怕的事情。

“哦,我也希望他们能来,不过他们死掉了,在很早的时候,我从小就是孤儿,你不知道吗?老师,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学生,我好伤心。。”傲娇了,他妹的,大庭广众之下,纳尼竟然傲娇了,他竟然可怜兮兮扮无辜,纳尼的厚脸皮,在后世也是出了名的,他在后世为什么能那么成功,就是因为他足够的无耻,无耻到拿自己孤儿的身份开玩笑,对待父母的感情?他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什么父母,几十年以来,他什么感情都经历过了,就是没有经历过亲情。

“你不读书,随便你,不过以后不要影响其他学生,全班开始自习!”猛的被纳尼用父母双亡作为反击,顷刻间,王建平的愤怒便烟消云散了,留下的也只是深深的无奈,遇到这么一位学生,他还能怎么办?

..。。

“纳尼,你今天碉堡了,哥们我服!”在放学的路上,戴林杰背着书包,唠唠叨叨的在纳尼边上扯个没完,他和纳尼认识两年,从没发现纳尼其实是这样的傲娇,原本木讷的样子没想到是装着的啊。

“你肯定出名了,以后你在我们路丘市实验一中也算是个角儿啦。当着全班的面,主动给教导主任递香烟,在我们学校建校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这个勇气够豪的。”这个年纪的少年,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帅,戴林杰还以为这才是真男人,这才是帅气,跟电影里古惑仔一样,香港电影害死人啊,只能说在这个时代里。

“我只是抽烟抽多了,心情烦躁,先回了。”因为刚重生回来,怕露陷让好哥们戴林杰感觉奇怪,纳尼有扯没扯的说了两句,就打算闪人,这个家是必须回的,虽然这个家还真的就只有他一个人,重生前重生后都一样,他已经习惯了。

纳尼口里的家其实是学校边的一套老房子,这房子和整个一中只有一墙之隔,是栋有个小院子的老式民居。这房子还是纳尼从一位老太太手里租的,老太太年纪大,被她的孩子接进了养老院照顾,房子没人住就租给了纳尼,纳尼是孤儿,自然没有什么房产,房子的租金也是纳尼出孤儿院之后,日常打工攒下来的,他的情况自己清楚,白天上学,晚上就是他打工赚钱获取生活费的时候,社会的艰苦,他懂的太早也太苦。

不过这应该是他三十年以前的记忆,重生前的后来,他的日子不要过的太爽,不过现在一重生回来又得开始为生活发愁,他好郁闷,但既然已经是事实了,纳尼只能接受。

开了院门,进了房间,记忆里熟悉的一切都在眼前,屋里家居不多,但还算干净,尤其是卧室里,一张木板床,一个衣柜,一台电视和一杯水,就是记忆里和现实中的全部了。

“好吧,该死的2002年,你赢了。”这是纳尼丢了书包,趴倒在床上,脑子里想的最后一句话,庄周梦蝶,到底他的蝴蝶,还是庄周,他真的不知道了,多希望这是个梦,能醒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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