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或是小贩或是行人都裹了裹衣衫,步履匆匆,或是开始自己今日的买卖,或是赶着去自己要去的地方。
“小二,来壶茶。”茶楼的二楼雅间传出了一道声音,混杂在各式各样的话语之中,竟然一下就被人听到了,是一种很容易听出而又很好听的声音。
小二端了茶水直接就朝着角落里走去,转过了一个回廊,便在那里看见了声音的主人,一如既往的一身月牙长衫,纤尘不染,如墨的发丝只是束了上半部分完成一个发髻,用没有一丝雕缀的碧玉簪子固定住头顶,而下半部分则是披散在肩上,男子的脸上总是有着邪魅却又不惹人厌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正敲着自己的额头。
这人是什么人,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知道,他们只知道大概是三个月之前,这小城镇突然就多出了这么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而且每日的清晨都会来茶楼较上一壶清茶坐上一会儿,等到正午的时候扔下几两银子便离去,因为他出现的时候都是一袭白衣,所以他们便叫他白衣公子。
而这个小镇上面的女子则是人人都对他赞不绝口,爱慕之色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一下变看出来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说,既不说接受也不说不接受,弄得那些姑娘的芳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哦,对了,”店小二给他倒了茶,又道,“白衣公子,方才有位爷给了小人这个人东西,叫您见了之后若是有兴趣的话就去西郊找他。”
店小二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块破布一样的东西递给了他,眼皮微抬,等到看清楚店小二手中的东西的时候,那一身的白衣竟然也染上了一丝纷乱,这一次他竟然连茶水钱都忘了给便离开了。
只剩下店小二咕哝:“不就是一块羊皮破布吗?”
西郊
秦安彦席地而坐,膝盖上面放着一把古琴,双手的指尖灵活的在上面跳动,而洛兮则是捡了树枝叼在口中,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除了树林还是树林的......树林!
“秦安彦,我们都到这儿将近半个时辰了,却还是没见到有什么人过来,我们还要在这儿等多久?”
洛兮无聊问道,在这里一呆就是半个时辰,秦安彦一首曲子也弹了好几遍了,若说第一次是惊艳的话,那第二次就是欣赏,第三次第四次就是忍无可忍了。
秦安彦抚着琴弦的手微微一停,冲着洛兮一笑,用口型道:“十七,你看,你一开口,他就到了。”
到了?洛兮睁眼看了看周围,没人啊?
其南亚指尖一挑,一丝琴弦从他的指尖之下飞出,直直的飞出去,划破了空气,逼向大树之后藏着的人,掀唇,即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出来吧。”
少顷,那大树后面还真的就站出来了一个人,白色的衣衫,却偏偏穿出了妖孽的感觉。
他的视线在洛兮和秦安彦之间来回的看了看,薄唇上染上了苦笑:“我就说吧,你怎么可能会主动找我?原来是为了别人。”
秦安彦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开门见山:“她失忆了,说吧,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够治好她?”
琴已经被他亲手所毁,并不能再弹,秦安彦将琴放下,起身到了洛兮身边。
歪了歪头看着他们,他道:“嗯,你们很般配,只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医治她?而且,”凌看了看秦安彦一直晃不断的手指,“你的口怎么了?”
秦安彦一笑,没有说自己口的事情:“因为我的筹码够分量,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西郊来的,凌。”
凌赞许的点点头:“安彦,这么救不见,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心机深沉。”
洛兮翻了翻白眼:“我怎么听着词不像是好词儿?”
秦安彦温和的拍了拍她的头:“他就是那样,你不要计较。”
这下,轮到凌翻了翻白眼。
“安彦,我还以为你能够顶着一张面瘫脸过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功了,竟然还会笑,看来,这世上果真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凌看着秦安彦唇边宠溺的笑意,道。
印象之中的那个曾经就算是受了再大的痛苦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小男孩,如今已经不在了。
“你们怎么会认识?”洛兮对于秦安彦包含在宠溺之下的敷衍很不满,问道,“这里应该不是在侯国的国界之内吧?”
秦安彦含着“你很聪明”的眼神:“这里是月氏,之前我和爹被赫连斩云他老爹追杀的时候,就是逃到了这里来,然后又遇上了他。”
秦安彦三言两语风轻云淡的写着,但是洛兮却觉得之中的坎坷辛苦肯定不只是他说的这么轻松。
“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洛兮看了看凌,又看了看秦安彦。
凌挑了挑眉,没说话,秦安彦也是眸色稍稍黯淡,不语。
洛兮觉得自己似乎在无意之间,踩到了两个人的禁区。
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一直冷了下去。
“算了,先去我的茅屋吧,这里......不是我们说话的地方。”
许久,凌道,秦安彦和洛兮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朝着茅屋走去。
“要是不喜欢,我们就离开,那些记忆,我不要也罢。”洛兮捏了捏秦安彦的手,说道。
“傻瓜,”秦安彦感动的捏了捏她的鼻尖,“不要紧,就算没有你,我早晚有一日也会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