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兮掖了掖白毛领子的斗篷,踩着地上松软的积雪。
她们穿过了一个弟子们练武的大广场后,走到了一个长长的走廊上,虽然是黑夜,千兮依然清晰地看见这走廊竟是悬在半空,透着浅浅的积雪,可以看出这走廊的地板分明是石板所制,她不禁好奇是如何而建成,日后她方确认,这整个蓬莱山均是悬浮在空中。
“从这里上去便是姚仙人的住所了。”花百儿挑眉,看着一脸怔愕的千兮。
这山峰起码也有三百米高吧?
那姚仙人不该是白发须须的老头吗?自己所在之处海拔已算是高了,他却更加高,那山峰上还不冰冻三尺?
他老人家受的住?
千兮皱着眉头,抬首往上看。
“要不改日再上去?”花百儿见她皱眉便以为她是担心伤口。
“无妨。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我想单独问他。”千兮睡了那么久早已睡够了,而且她此刻伤口已是微疼。
她之所以皱眉,不过是替那老人家感到担忧罢了。
花百儿点头,迎来她微微一笑。千兮便一跃,飞了上去。
须臾。
她到达了顶峰。
双脚一落地,便愣住了。
方才,她一到达顶峰之时,便穿过了一层阵的流光面,当双脚落在那软软的草地上,回头发现自己闯进了阵内。
虽是晚上,她却清楚的看见,这里分明和下面截然不同,山峰下是冰天雪地,而此处却是春暖花开,绿树茂盛。
阵内大约足球场大小,她朝着烛光摇晃的地方走去。
还未敲门,屋内便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进来吧。”
千兮一愣,轻轻推门而入。
主坐上男子轻轻放在手中的书籍。
这不是白日里给自己看病的男子吗?
“打扰了,姚仙人在吗?”她欠了欠身。
对方轻笑地看着她。
千兮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该不会……
“说吧。找为师何事?”姚仙人站起了身子,将炉子里那燃尽的熏香换了一根便点上。
啊?
千兮再一次窘态。没想到给自己看病居然就是姚仙人。
“千兮有些不明白,为何阁下要派香红来……保护我?”她本想说监视,可却怕打破了和谐的气氛,便转语为保护。
姚仙人转身,俯视眼前的女子,并用手抚了抚她的细发。
千兮被他亲昵的动作惊得一愣。但却又不敢拒绝。
“你可知你为何叫做雨澜?”
头上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地看了他一眼。
“十五年前的一个秋夜,狂风暴雨,我便将你交予宁青海,他允我待你如亲生之女,并将儿子交予我培养,我允他一个似锦前程。”
千兮有些惊讶,她虽猜测,宁雨澜本不是宁青海的女儿,但却没想到身世居然如此……怪异。
难怪这个身体会拥有古怪的魂珠,他怎么一说,一切便有了解释。
“夜雨阑珊,这便是你宁雨澜这一世命运的开始……”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
不知为何,千兮脑海里却又浮出了冥玄的容颜。同样的微笑,只是眼前之人眸子极其清澈,就好似那无尘的明珠,又好似那无染的莲花。而冥玄的眸子里却永远是漆黑的深潭。
“六界均说你无事不晓,那你可知,我并非雨澜……”她定定地看着他,想要捕捉他一丝诧异,亦或者其他一样的表情。
可是,没有。
其实宁雨澜身世如何她并不在乎,毕竟她是穿越过来的易水。
对方笑而不语。
千兮心里嘀咕着,丫的!笑的那么莫名其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香红……”
是保护自己?
“她晚你一年进门,待她九岁时,便安排与你,好保护你。”
“是监视我吧?”千兮突然有些不愉悦。
哼!说保护也太好听了。
“呵呵,你可知就算没有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底?”
他的笑意虽纯洁,可在千兮听来却是有些嘲讽。
撅了撅嘴,随后好像想到什么。
一举一动?那不是连沐浴都被看光了?
她突然很是愤怒地看着他。
“你在我身边放了探草?”
难道是上回在普陀山的探草是他安排在她身边?
还是笑而不语。
“千兮很感激阁下的救命之恩,只不过,师父就罢了,千兮只当没有福分当姚仙人的徒弟。”
“哦?”居然有人拒绝当他的徒弟?
但是……
“如今六界皆寻找一魂珠古怪的白狐,以兮儿现在的能力,若是出去,是要为师再将你救一会?况且,兮儿就不想知道为何自己的魂珠会如此不同?”他挑眉看着有些懊恼的她。
他语气虽是淡然,却是不容拒绝。
千兮有些牙痒痒。这姚仙人摆明着威逼利诱,不让自己走。
不过下一秒,她低眉冷静。
确实,莫不说她对自己体内的魂珠是否好奇,只怕自己如此低的阶数,还没出这蓬莱山便被砍死了。
“我留下,你便会说?”她抬头再次对上他清澈的眸子。
“时机成熟,一切便知晓。”他有些高深莫测道。
“我怎知你可有诓我?”
要知道,她伤了那么多次,也算是学精了。
姚仙人见她已经妥协,便挥了挥衣袖,她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
千兮睁大着眸子,一脸惊讶。
那画面竟然是她在旅馆被子晴所杀的情景。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做她的师父,是她赚到了。
虽然很想再继续看多些情节,可是姚仙人却不许,只道明日卯时再上一次这山峰。翌日。
千兮如约在卯时到达峰顶,取下飘满雪花的斗篷,径直地走向屋里。
门并未关,姚仙人坐在茶几旁,紫砂壶悬在空中,同样一个大水壶亦悬在它旁边,并向紫砂壶倒入滚烫的开水,顿时茶香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