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见他此时狼狈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容若趁她分心的时候,偷潜到船边,罗雨一不留神就被他拖下水,“啊!”罗雨一声尖叫,容若看着她,轻笑一声,“现在感觉如何啊?哈哈”。
罗雨假装生气,嘟起嘴看着他,容若拉她上了岸,两身喜服,罗雨脱去外面一层宽袍,里面是大红色的便衣,干净利落,只是已经湿透了,头发湿了掉下几根,粉色的脸,别有一番风韵。
容若很快移开视线,“我不会喜欢她的,我心里只装得下雨儿!”容若在心里愤愤的说。
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容若在河边架起一堆火,烤着衣服,罗雨瞅瞅他,她知道容若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不喜欢这个新娘子,他喜欢的是他的雨儿,可她就是不说出来,可劲儿的逗弄他。抿嘴笑了笑,走过去。
“哇,落日真美,和有情人一起看夕阳西下,这可是才子佳人最憧憬的生活了。”罗雨张开双手,面朝西边,火烧云染红整面河水,映在她脸上,罗雨此刻真的是满足得很,她相信这就是结局了,她曾在梦中梦到过,纳兰性德会和卢家的小姐结婚,而她就是卢家的小姐,这一切都是天意,不管之前受到过多少惩罚,此刻的心里依然都是感激。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罗雨说道。容若听了,心里一阵感伤,此时此刻,他的佳人正身处何方,可曾见到这夕阳美景,是否也在夕阳下想着他呢。容若幽幽的看着天边,想着罗雨。眼神悠远,黯淡无光,一阵风吹过来,身上渐渐发凉,容若搓了搓手,回过神来。
“相公,”罗雨回头叫他。
容若一惊“以后不要叫我相公。”罗雨见他这样,撇撇嘴。
“那人家叫你什么呀?”罗雨偷笑着,却给他装了一个委屈。
“叫什么都好,不要叫我相公,这世间只有一个女子能叫我相公,不是你!”容若看着她,愤愤不平。反正看见她就来气。
罗雨看他越来越火大,怕他又身体不舒服了,不敢再惹他,偷瞄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反正以后的日子他都是她的,可以任她欺负,任她爱。
容若看着天色已晚,家里还没有来找他的,看来阿玛真是相信这个女人,若是和雨儿在一起,恐怕早就被带回去了,哼。容若坐在火边烤火,罗雨感觉饿了,便走过来靠在他边上。
“我好饿啊,我们能吃什么?”罗雨这一靠,那股梅花香又来了,容若欲要推开她,闻到这味道,也没动手,罗雨便靠在了他肩膀上,容若也不是硬心肠的男子。
“我去抓鱼,我们烤鱼吃吧,本打算接了你就回府,小舟上并没准备吃的。”罗雨听着他心软了,偷偷笑着,我就知道我的容若不是铁石心肠,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唉。
容若见她还是靠在他肩膀上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推了推她,“大小姐,我要去抓鱼了。”
罗雨嘟嘟嘴,放开他,容若起身向河边走去,“我等你。”罗雨对着他的背影说。
容若心里动了动,好像雨儿的声音,她也曾对我说过等我。定了定心,去船上取了竹竿,看到船上竟放着酒,敬酒时的酒,都在这船上了,没用到罢了,这时候刚好拿来取暖了。
取了酒,插了几条鱼,罗雨折了几根树枝,两个人架在火上烤起鱼来,真有种渔村的小夫妻那种感觉。
容若暖了酒,喝了不少,脸色泛红,罗雨不让他喝了,“不许喝了,已经可以了。”
容若笑笑,“还是雨儿疼我,我就是喜欢你······”容若说着搂过罗雨在怀里吻了下去,唇齿间嘴里还在呢喃着“雨儿,我好想你。”
罗雨听到容若喊着自己的名字,也不挣扎,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爱。今天是新婚夜,行夫妻之事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在这种地方。容若解开衣服,探着罗雨的身体,两人都是着了魔的相互缠绵,分不开。
容若压在她身上时,罗雨感觉到了地面的潮湿,松开了些,容若也松开了。容若睁开眼睛,两眼迷离的看着身下的人儿,双颊泛红,微微喘息着,“委屈你了,雨儿,明日回了府,我们再······”
罗雨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我不怕。”终于解下衣衫,铺成新床,他终于融进了她的体内,给了她第一次痛,要了她这一生。她抱着他,一刻也不放手,哪怕他是不清醒的,他心里想的也是自己。
容若终于放开她,罗雨眉头稍皱,翻了个身,两人就这样侧着身子相拥,彼此用彼此的温度暖着对方,紧紧贴在一起,罗雨看着他,容若也看着她,罗雨轻轻一笑。“你终于是我的容若了。”
“你终于是我的雨儿了。”
一夜缠绵,清晨醒来,容若揉揉额头,睁眼天已大亮,看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怀里人娇柔身段,昨夜倒不是醉酒,只是这女子,与雨儿真的万般相似。罗雨也醒过来,看到容若一丝不挂,穿好衣服,起身去河边梳头发,看着河水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大红嫁妆,飘柔长发,嫣然一笑。
容若起身穿了衣服,看到河边的女子,头还微微泛疼,罗雨突然在河水里看到容若的影子,站起身来。容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昨晚,委屈你了,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回纳兰府。”
罗雨不知道什么意思,歪着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我现有夫妻之实了,你可以回纳兰府,但如果你想回你父亲身边,也可以。”容若说。
“你要,去哪里?”罗雨眼眶里开始有泪水了。
“我要去哪里不需要你管,我只是把你错当了心中挚爱,不想再委屈你跟着我受苦。”容若淡淡的解释。
罗雨眼里的泪流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容若,你为什么要这样······罗雨感到了失望,看着他淡淡的眼神,心里所有的希望仿佛没有了,他察觉不到她的存在,该坦白,还是该·····
容若抬头看到了她幽怨无助的眼神,心里好疼,容若捂住心口,眉头紧锁,罗雨看到他这样,过去扶他,却被容若一把推开,“不要靠近我!你身上的梅香是怎么来的!”容若抬头,眼神锋利,透着寒光,吓住了罗雨,她从没见过容若这个样子,好可怕。像一只困兽。
容若浑身颤抖,倒了下去。
罗雨吓了一跳,扑过去叫他,“容若,容若,你怎么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罗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四处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喊着喊着心里也没了底气,容若依旧一动不动。罗雨看到河边的船,用尽力气把容若拖到船上去,那竹篙撑开,罗雨不会撑船,船开始乱飘,撑了几下,竹篙也掉了下去。罗雨真的要急哭了。
“这要怎么办!天啊,你真的一定要我跟容若分离才甘心吗!”任她哭喊哀嚎都没有用,船顺着河水流向漂流。明珠觉事情不对,已派人出去寻找,在接新娘的河附近一直找到两个人过夜的岸边,看到火堆,却不见船只。船顺流而下,到了水急的地方更是飞速行驶,罗雨守在还在昏迷的容若身边,身后时而浪花,时而草木磕绊。
罗雨见有草木便伸手抓住,见有石头便伸手去抠,奈何抵不过船身的重量,弄得手上手臂上伤痕累累,也不觉得疼。血迹混在河水里,水流而下,流着流着就没有了。罗雨见血水可流到下游,希望能让看到血的人前来搭救,便忍住疼使劲挤压身上的伤口,让血流的更多一点,不至于混在水里消失不见血色。
一路流血,果然起效了,下游有在捕鱼的渔民看到血水,撑船而上,远远见到漂流的小船上有两个穿红衣服的人伏在船上。罗雨已经失血过多支撑不住了,手还是垂在水里,冰凉的河水麻木了她的神经,不觉得疼了已经。
“真的是有人受伤啊!”老渔民忙把船撑过去挡住了罗雨的船,船身一晃,罗雨沉重的抬起身,一只胳膊撑住船,面无血色,一身大红嫁衣衬得她像是鬼门关里逃出来的。
“救他。”微微的一句话,渔民看着她幽幽的眼神,空洞却坚定。
“姑娘,”渔民用绳子拴在了罗雨的小船上,拉着他们靠了岸,却叫不醒罗雨,看着一直昏迷的容若,招呼来家里人“老伴儿,小栓儿,快来帮忙,快来!”
屋子里跑出一个小孩,后面跟着快步走出来一个老妇,看到老头扶着一个昏迷的少年郎,老妇赶紧过去,小栓儿过去帮忙。
“爹爹,这是谁呀?”
“老头子啊,这是从哪儿带回来的人呐?”老妇扶着罗雨,往屋里走。
“我在河边看到上游有血水留下来,就乘船上去看看,就过看到了他们,都生病了,这个姑娘一直喊着让救命,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扶他们进屋躺在床上,“看这两个人是新婚夫妻····”老妇说道。
“别管是什么了,小栓儿,你去把牛叔叫来,说家里有病人,快去!”老头说。
“是,爹爹。”小栓儿跑着走了。
“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来路,要是朝廷要犯呢?”老妇说道。
“哎呀,等他们醒了问问就行了,我去赶集卖鱼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告示,要是犯人,我们就报官,要是寻常家里的夫妻,咱们救人一命也是应该的。”老头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