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明珠进宫!”皇上得知月儿被聚忠带走,边防探子来报,“耿精忠大军待发,月格格在他那里,说,说是,要月格格嫁过去,或者不灭藩,否则······”
皇上手里的书一摔,明珠进门,看了一眼皇上和探子,“老臣参见皇上!”
“行了明珠,起来吧,说不定明儿就参见别人了!”皇上满眼怒火,只是洋装的淡定。
“皇上不如亲自上阵,御驾亲征,老臣觉得那耿聚忠和皇上兄弟情深,说不定容若也在他手上也说不定,老臣敢以人头保证容若觉不会背叛皇上!”明珠立马跪地。
“容若多日不见消息,月儿也被抓走,聚忠果然是朕的好兄弟,朕的死穴他一清二楚,朕此次不答应他保他哥哥性命,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容若和月儿了。”皇上深吸了口气,微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月儿的身影和笑容。
“曹寅!明珠!随朕御驾亲征!”皇上抬脚走出御书房,聚忠,朕来了。
聚忠身披白色铠甲,眼神却没有一点杀气,身体随着战马微微晃,月儿在后面的马车里,风轻轻一吹,隔着纱帘,皇上看到她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样子,眉头一皱,目光里杀气腾腾,看着聚忠,一步步逼近,两个人在万人中央对峙,仿若四周空无一人。
“聚忠,小时候我们一起在皇祖母身边长大,习武,偷偷的把容若带进宫,我们四个人,那时候多美好。”皇上看着此时的聚忠,眼色突然黯淡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点恨意也没了,心里很沉重,也说不上什么感觉。
“玄烨,长大了我们还没有交过手呢!来,打一场!不留遗憾。”聚忠提刀,后退了几步。
皇上眉头一皱稍及展开,后退几步。
“杀!”两个人一起嘶喊着,冲过来,现场所有人都揪着心看着,刀剑交在一起,聚忠看着皇上,淡淡的说了一句,“玄烨,我们来生还是兄弟,放过我哥哥吧,照顾好月儿,容若在,容若在······”
“聚忠!”聚忠跌下马,皇上跳下马抱住他,“聚忠!”
“聚忠!聚忠!”月儿从马车上跑下来,后面有人跟着她跑过来,“夫人,小心孩子。”
曹寅也策马过来。
“皇上!皇上!”众人回头,容若策马带着一女子飞奔而来。明珠一看,也摸不着头脑了。
“聚忠,聚忠!”容若含着泪。聚忠握着月儿的手,满目柔情,“照顾好他,我们来生再做夫妻。为夫先走了。”
“不要,不要,聚忠!”月儿推开所有人,抱着聚忠。皇上颤抖着,仰天大喊一声,抽剑砍了一刀,砍断了藩旗。免了耿精忠一死,让他在云南小镇上一直到死,不得踏进京城。
月儿生下了孩子,孩子是皇上的,聚忠带她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怀孕了,为保她和皇上名节,聚忠娶了她,聚忠找了医生去了渔村,日夜守护容若和罗雨,寻找良方医治,容若醒来就听说了所有的事情,赶回家中,听说阿玛被召进宫,赶进宫都在说皇上御驾亲征,容若随即赶来了。匆匆看了聚忠最后一眼。
皇上在御书房,月儿进去了,依然面带微笑的,淡淡一笑,“给皇上请安。”
“月儿,”皇上过去握她的手,月儿一躲,“皇上。”
皇上看着她感觉陌生了许多,“月儿,听说明日你就要去云南?这是为什么?不想陪在我身边吗?”皇上说话有些没信心,他知道留住她的希望很小,也没资格,他什么也给不了她,这是他一国之君的悲哀。
“皇上,”月儿看着皇上,心里默默的加上后面的两个字,哥哥。皇上哥哥,从小叫到大的这个称呼,本来以为可以改成······结果就真的只是哥哥而已,为了保护妹妹,所以放了耿精忠一马,外面都在流传皇上的慈悲,却不知道这些慈悲后面发生了多少故事,演了多少悲剧。
“皇上,”月儿一声比一声低下去,一步步退着,终于转身离开了。
“皇上,月格格启程了,你还去送她吗?”容若步入御书房,曹寅站在旁边,皇上靠窗站着,曹寅摆摆头暗示容若不要说话。
“舍不得就留下吧,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吧,至少不要等后悔的时候莫及。”容若吁了口气。
皇上闭上眼,一动不动。
“雨儿?”皇上突然的一问。
容若一惊,回过头看着皇上,皇上睁开眼,看着容若,曹寅看着这两个人,搞不明白到底在说些什么,不是雪梅吗,怎么突然又出来个雨儿?卢雨蝉?好吧。曹寅很无奈。
“怎么了?只允许你自己知道吗?罗雨被朕送回苏州了,谢家院子里。聚忠死了,月儿走了,朕也放你走好了,容若,走吧,不要后悔莫及了恨朕。”皇上又闭上了眼。容若叹口气,听出了他的意思,曹寅咧咧嘴角,容若看到皇上这个样子,感觉他小孩子脾气又来了,把书一扔。
“走啊,子清,要不一起走吧。回去成家立业,大家都不要悲欢离合了。”容若冲曹寅眨眨眼。
“奥奥,嗯,我思量了一下,可以。”曹寅假装认真的点点头。
曹寅立马过去,“停停停,你俩演的太假了,朕觉得恶心。”皇上一甩书。
曹寅偷偷地笑,容若一抿嘴。心里的苦就算不写在脸上,也不言而喻了。
“容若,此次平藩,你全家都有工,朕都要赏!说吧,你想要什么?”皇上看着容若。
“雨儿曾说想得一红楼终身,我想在红楼里等她。”容若说。
“好!准了!”皇上已经派人去了苏州,估计再过几日就有结果了,准备给容若一个惊喜。
容若默默吁了口气,回了府里,临近房门的时候,突然停住步子,转身去了后院,缓缓踱步而行,享受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还带着她似有若无的气息。那年初见,她带来了梅香,浅浅一个笑眼,可以摄魂。纳兰容若,一生只为她写诗填词。
一个人影晃动,容若走到窗下停住脚步,容若以为是晚晴来打扫,刚要转身离开,想过几天再来缅怀。却听到屋里浅浅的读诗声,“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然后是淡淡一笑,眉眼处带着春暖花开,是何事还支撑着她受此冷落还笑靥如花。容若呆呆地看着她,思绪又回到梦里,那女子悠然转身,只是容貌模糊,轻唤着容若,一路向前飞舞。
“容若,容若,容若快醒醒啊,快来人啊!”罗雨听到门外咚一声,看到容若在窗外倒下去了,忙出来看,此处幽静无人,这她是领略过的,此刻的无助,叫谁也无人应,容若额头滚烫。
“容若······”罗雨手摸着他的心脏,似跳非跳,她搬起他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那日在渔船上的事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罗雨泪水一路洒在满地落花上,嘴里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就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活下去的勇气。
那她在他心里呢。罗雨突然擦干泪水,叙叙讲起他们的故事,从小时候初见雪梅,到知道踏实罗雨。“喜欢你小时候的可爱,喜欢你长大了的英俊,喜欢你抱着我的温暖,喜欢你看我时满眼柔情,喜欢你不在我身边时候遥远的思念,喜欢你突然出现,在雨中潇洒地抱起我时候的欣喜,喜欢你为我写词,喜欢你因为我生病······容若,我一直都是你的,我一直都是你的雨儿。”
从后院一直走到前院,仿佛经历了一生一世那么漫长,容若开始大口的喘息,轻唤着雨儿,却依然头脑不清醒。
“少夫人,少爷!”晚晴手里的茶盘从她手里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啪得清脆声,罗雨满脸泪痕,有气无力地望了一眼晚晴,快救容若。然后就倒了下去。
“啊!!!”晚晴眼睛瞪得圆圆的,愣了一秒钟,开始大叫,然后回头开始跑,一路嚎叫,家里下人们听到晚晴的叫声,都开始聚集。
“怎么了,怎么了?”立马就有一群人围着她追问,有人去报告了明珠,和夫人。
“晚晴疯了,他说少爷和少夫人被雪梅的魂儿绊住了,都死了!”明珠夫人立刻脸上变了色。明珠鼻孔里连着喷出三口气,嘴抿得紧紧地。
“下去吧,”明珠半天就说了这句话,那来人终于松口气,忙退了出去,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摇了摇头,这事儿到底该不该说啊!
“见鬼了,见鬼了,少爷和少夫人被鬼缠上了,老爷肯定也活不成了······快救少爷啊!”晚晴趴在地上,双腿曲着,头埋在腿里,手抱着头一直颤抖着。
明珠叹了口气,“她都看到了,当年那事儿她都知道,此人不能留,若真的是疯了,就赶出府去吧,但不能在外面让她再说得出此事!”
夫人也叹口气,毕竟从小跟着她的丫头呀。
“容若!我的儿子!”等大夫真的把容若和罗雨抬到了屋里,明珠夫人看到自己儿子这个样子,整个心都碎了,“这是为什么呀,都报应到我身上吧!作孽呀!”
她坐在房间里痛哭着,明珠在容若房间里看容若。
大夫摇摇头,“少爷这病,拖了太久了,根本没办法治好,只能吃着药调理,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