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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史记(4)

他们来到齐国,齐桓公因为对重耳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对他招待得非常周到。他送给重耳12挂马车,还在宗族中选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嫁给他。重耳受到优待,心中斗志逐渐消磨,一心在齐国安享富贵,再不提离开齐国之事。齐桓公死后,齐国发生内乱,经过一段时间的消耗,国力逐渐衰落。狐偃、赵衰等人见已经无法依靠齐国复国,多次劝重耳离开,但是都被重耳拒绝了。

有一天,狐偃、赵衰等人在桑林里商量,怎样才能让重耳离开齐国。当时,重耳妻子手下的侍女在桑林里采桑叶,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了去。那个侍女回去后,将自己听到的全部告诉了主人。重耳的妻子是个申明大义之人,为了不泄露秘密,她将侍女杀死,然后劝重耳离开,重耳不肯。他的妻子见状,找到狐偃、赵衰等人,对他们说:“诸位将性命托付给公子,但是如今他却安于享乐,真是让人惭愧。为了晋国的未来,无论如何公子都要离开齐国。”二人悦服。三人商议,将重耳灌醉,然后装上马车,快马加鞭,离开临淄。

重耳晚上与妻子饮酒,一觉醒来,已经离开齐都很远了。他非常生气,气得拿着刀子要杀狐偃。狐偃说:“如果杀了我有助于你成就大事,我死而无憾。”重耳不忍下刀,咬牙对他说:“如果不能复国,我一定要吃了你的肉!”狐偃说:“如果不能复国,我就要抛尸野外,肉都让狼吃了。如果你能复国,晋国的肉都是你的,我的肉就不合你的胃口了。”重耳见他如此,只好作罢。

他们路过曹国时,曹国国君曹共公本来不想接纳重耳,但是他听说重耳的肋骨是长在一起的,非常好奇,就想亲眼看一看。大夫僖负羁对他说:“重耳素有贤名,现在他落难至此,国君不应该如此无礼。”曹共公不听,他命人给重耳送去一些白饭,并在重耳洗澡时,偷偷跑去观看。重耳受到侮辱,非常生气,发誓一定要报复曹国。僖负羁私下派人给重耳送来精致的食物,并将一块玉璧放在饭盆下,让他做路资用。重耳心中感激,吃了食物,但是将玉璧又还给了他。

重耳一行路过宋国时,宋襄公对重耳以礼相待,将其奉为上宾,重耳对宋襄公非常感激,将他的恩情牢记于心。后来他们离开宋国,继续南行。路过楚国时,楚成王对重耳也非常好,但是因为楚、晋两国相距较远,楚成王不便派兵相送,就请他去秦国碰碰运气。

晋惠公死后,在秦国做人质的公子圉为了继承国君之位,不辞而别,回国继承了王位,就是晋怀公。秦穆公对晋怀公舍弃妻小、不辞而别的无礼行为大为恼火。他见重耳前来,就起了扶持重耳为晋国国君的念头。晋怀公听到消息,非常紧张,他命狐突召回自己的儿子狐偃,狐突不肯,晋怀公就将其杀死。晋国百姓见他无端残杀大臣,心中不满。秦穆公趁机发兵击败晋怀公,送重耳归国。重耳回国后,顺利登上了王位,就是晋文公,当时他已经是62岁的老人了。

晋文公即位后,重用贤臣,严明法纪,励精图治,很快就带领晋国进入强国之列。晋国称霸中原后,晋文公也成为春秋时期继齐桓公之后的另一位霸主。

赵盾执政

赵盾,是晋文公重臣赵衰之子。晋文公死后,晋襄公即位,赵衰成为晋国的执政大臣。赵衰死后,赵盾接替了父亲的职位。他担任要职后,全心全意辅佐国君修订律例,选拔贤能,被时人尊称为赵宣子。

晋襄公做了两年皇帝就去世了,他死时嘱咐立太子夷皋为帝,但是太子当时年纪很小,出于为国家命运的考虑,赵盾主张立晋襄公的弟弟公子雍为帝。他说:“太子年幼不能理政,这对国家的霸业不利。公子雍年长博学,深受文公喜爱,如果立他的话,国家的霸业或许可以延续。”中军佐贾季则主张立公子乐,因为公子乐的母亲辰嬴是晋文公的宠妃。赵盾坚决反对,他派士会去秦国接公子雍回来。贾季不服,偷偷派人去陈国迎回公子乐。赵盾听说后,只好派出刺客将公子乐等人杀死。贾季看大事不妙,逃亡翟国。

秦康公接到赵盾的书信后,派遣部队护送公子雍回国继位。夷皋的母亲穆嬴听说公子雍即将回国继位的消息后,三番五次跑到赵盾面前哭闹。赵盾拗不过她,只好拥立夷皋为国君,就是晋灵公。秦康公得到消息后大怒,秦晋两国开战。公子雍被晋国士兵杀死,士会也逃到了秦国。秦晋关系恶化后,打了好几年仗,互有胜负,后来在士会的调解下,两国又重归于好。赵盾派人将士会接回国,与其一起辅佐国君。

赵盾知道,晋文公死后,诸侯都对晋国虎视眈眈,因此,为了保住晋国的霸主地位,他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在国内,他选贤任能,完善法律,发展生产,训练军队。在国外,他与秦国重续秦晋之好,又与宋、卫、许三国建立四国联盟,为晋国争取了休养发展的时间。经过数十年的厉兵秣马,他指挥晋国军队击败楚穆王,降服郑穆公,攻破蔡都,与诸侯会师于扈,使得晋国再度成为中原诸侯中的佼佼者。赵盾也以晋国霸权维护者的身份,声名远扬。

赵盾虽然身居要位,但是他仍然时刻提醒自己要谦虚谨慎,善待百姓。他出游首山时,见到一个饿汉卧在桑树下,非常可怜,就让人拿来食物给他吃。那个饿汉吃了一半食物,将剩下的放进怀内。赵盾问他为什么不吃完,他说:“我家中尚有老母,这些留给母亲吃。”赵盾深受感动,又给了他很多食物,然后就离开了。

晋灵公长大后,胸无大志,却遗传了母亲穆嬴泼辣蛮横的性格。他见赵盾权倾朝野,心中不快,不但事事与赵盾作对,还常常借助虐待别人来发泄不满。赵盾率军讨伐齐国时,在行军途中接到国君要求退兵的命令。他回去后才知道,原来晋灵公接受了齐国的贿赂。晋灵公喜欢登高远射,为了满足自己的嗜好,他让人大肆建筑高台楼阁,然后自己站在高处用弹弓射击过往的路人。路人躲避不及,他自己却乐得哈哈大笑。有一次,赵盾进宫觐见国君时,看到几个宫人抬着一具尸体往外走。他上前一问,原来是御厨没有将熊掌煮到晋灵公喜欢的那种程度,被晋灵公杀死了。赵盾见晋灵公如此残暴,就与士会一起苦口婆心地对其进行劝谏。

晋灵公见赵盾竟敢“指责”自己,怀恨在心,就派一个刺客前去刺杀赵盾。夜里,刺客来到赵盾家。天还未亮时,刺客来到赵盾的卧室准备动手,却看到赵盾已经穿好朝服,端正地坐在那里,准备上朝。刺客见状,叹息道:“赵宣子一心为国,我不该杀害忠臣。杀害忠臣与背叛国君都是一死,我还是自行了断吧。”说完,刺客就自杀了。晋灵公见赵盾安然无恙,不肯善罢甘休。他心生歹计,让人训练了一条狗,拿赵盾的衣服引诱狗扑食。一天他见时机成熟,就请赵盾前来喝酒。赵盾对国君不加防备,坦然饮酒。他刚喝了三杯,上酒的厨师就对他说:“作为臣子,国君赐予的酒,喝三杯就足够了。”赵盾一听有理,就停止了饮酒。晋灵公本来打算将赵盾灌醉,然后放恶狗出来咬他。现在见有人阻止,就一边让人放狗,一边派人去喊士兵来杀赵盾。厨师见赵盾处境危险,就冲上前去,用刀杀死恶狗,然后又冲过去将士兵击退,护送赵盾冲出皇宫。赵盾见厨师对自己拼死相救,惊问何故。厨师说:“我就是那个饿倒在桑树下的人,救你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赵盾对他连声感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盾知道晋灵公不会放过自己,就准备逃到邻国去。他刚走到晋国边境,他的弟弟赵穿将晋灵公斩杀于桃园,恭请他回国。他回国后,安抚群臣百姓,又拥立晋襄公的弟弟黑臀为帝,就是晋成公。晋灵公骄横淫逸,臭名昭著,因此朝野上下并没有因为他的死而怪罪赵盾和赵穿。但是,晋国太史董狐记载这段历史时写道:“杀晋灵公者,赵盾也。”赵盾找到董狐说:“我并没有做,是赵穿杀死了灵公。”董狐说:“你是朝廷重臣,回来后不诛杀凶手,与弑君无疑。”赵盾听后,就没有怪罪董狐。后来孔子读到这段史实时,感叹道:“董狐忠于事实,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史官。赵盾为了国家,甘愿蒙受恶名,也是可歌可泣。”

晋成公即位后,对赵盾信任有加,还将自己的姐姐嫁给了他的儿子赵朔。晋成公的儿子晋景公即位不久后,赵盾去世。赵盾去世后,晋国的霸业也日渐衰落。

楚庄王一鸣惊人

楚国本来是南方的小国,后来,经过楚国历代国君的励精图治,逐渐强大起来。到楚庄王时期,楚国的地位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穆王在世时,楚国多次进军中原,都被赵盾率领的盟军打败。楚穆王含恨去世后,其嫡长子熊旅即位,是为楚庄王。楚庄王即位时,年纪尚轻,他胸怀大志,但是一直隐忍不发。他登基三年,一直躲在后宫,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大臣们见国君荒废朝政,纷纷进谏。楚庄王见他们唠叨个没完,心中不满,下旨说:“谁再犯颜进谏,杀无赦!”群臣悚然,再不敢多说。大夫伍举忠心爱国,他见主上昏庸,决心以死进谏。

有一天,伍举来见楚庄王时,楚庄王正怀抱着美女欣赏靡靡之音。伍举说:“我想请大王猜个谜语。”楚庄王问他是什么谜语。他说:“楚国朝堂上有一只大鸟,三年以来,既不飞翔也不鸣叫,这是怎么回事?”楚庄王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说:“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叫,一鸣惊人,你可以回去了。”伍举听了楚庄王的话,高兴地退了出来。他想,大王既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从今以后,肯定会改头换面,有所作为。

谁知几个月过去了,楚庄王还是像以前那样,整天醉生梦死。大夫苏从哭着来见楚庄王,楚庄王问他何事,他说:“我为楚国即将灭亡而伤心。”楚庄王说:“我说过,谁再进谏就杀掉谁,你明知故犯,真是该死!”苏从说:“如果我的死,能换来大王的清醒,我死而无憾。”楚庄王深受感动,开始痛改前非,上朝亲政。他亲贤臣,远小人,很快就领导楚国走上了国富民强的道路。

楚庄王亲政后,为了报楚国多次被晋国击败之仇,抓紧时间训练军队。等到时机成熟后,他重兵出击,发起了一系列对外战争。庸国以前曾经在战争中背叛过楚国,楚庄王为了练兵,就率先领兵灭了庸国。然后,他借郑国与晋国结盟之事,大举攻郑。只用三个月,就攻下了郑国都城。郑国国君打着赤膊,牵着一头羊出城投降(意思就是自己与羔羊一样,愿意接受宰割)。他见到楚庄王后,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只是请楚庄王放过郑国百姓。楚庄王被他的赤诚所感动,下令楚军退兵三十里,然后,与郑国签订了盟约。

不久,为了打击晋国,楚庄王指示郑国,出兵打击依附晋国的宋国,宋军大败。同时,楚庄王率兵大举攻打晋国的另一盟友陈国。晋国摄政大臣赵盾接到陈、宋两国的求救信后,率领晋、宋、陈、卫、曹诸国军队,与楚、郑展开决战,楚军大胜。赵盾惨败回国后,再不敢与楚国轻易言战。楚庄王经过南征北战,终于为父亲报了大仇,也确立了楚国的霸主地位。

楚庄王见国力强盛,逐渐有不臣之心。他在率军讨伐陆浑戎时,路过洛阳。为了向周天子示威,他在洛阳附近举行了大规模的阅兵。周天子听说后,慌忙派大夫王孙满前去慰劳。楚庄王见到王孙满后,随口向他打听东周九鼎的大小。九鼎是天子的象征,楚庄王这么一问,王孙满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王孙满说:“国家兴盛,在于以德治国,不在于兵力强弱。当年周成王占卜时,预言周朝能传30世。现在周朝虽然势力衰弱,但是天命未改,上天还眷顾着它。所以鼎的大小,不是你应该问的。”楚庄王听后,理屈词穷。他见取代周王朝的时机还不成熟,就率兵回去了。

楚庄王虽然没有灭掉周朝,但是他在位时,楚国国富民强,他成为继晋文公之后,中原地区的又一霸主。

赵氏孤儿

晋成公因为赵盾拥立有功,将自己的姐姐庄姬公主嫁与他的儿子赵朔为妻。晋景公即位不久,赵盾去世。赵盾去世后,奸臣屠岸贾(ɡǔ)专权,成为晋国的大将军。赵盾生前,是屠岸贾最忌惮的人。他死后,屠岸贾为了瓦解赵氏势力,就诬陷赵朔谋反,怂恿国君将赵氏满门抄斩。

晋景公听了屠岸贾的谗言后,勃然大怒,让屠岸贾率兵将赵氏一家老小统统杀掉。此时,庄姬公主已经怀孕数月,她因为进宫探亲,逃过一劫。她知道屠岸贾肯定会斩草除根,因此,她生下孩子后,将赵朔的好友程婴叫至跟前,拜托他将赵朔的遗腹子赵武救出去。正直的程婴不忍心看到忠良绝后,就答应了公主的请求。他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将赵武放进药箱,准备带出宫门,但是被守将韩厥发现。程婴向韩厥申明大义,韩厥深受感动,放过了程婴和赵氏孤儿。

屠岸贾听说庄姬公主生下赵氏孤儿后,就下令在全国进行搜捕。他扬言,如果搜不到赵氏孤儿,就要将全国半岁之内的孩子全部杀死。为了营救全国的孩子和赵氏孤儿,程婴带着孩子找到了赵朔的门客公孙杵臼。两人商议:程婴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公孙杵臼,冒充赵氏孤儿。然后,程婴去向屠岸贾告发公孙杵臼。两人商量妥当后,程婴找到屠岸贾说:“将军如果能付我千金,让我养育自己的儿子,我愿告诉你赵氏孤儿的藏身之处。”屠岸贾答应了他的请求,程婴于是领着屠岸贾找到了公孙杵臼。

公孙杵臼破口大骂屠岸贾残害忠良,屠岸贾大怒,当着程婴的面杀害了公孙杵臼和“赵氏孤儿”。他见程婴帮助自己除去了心头大患,不但厚赏了程婴,还将他的孩子收为义子。程婴见亲生儿子和好友死在自己的面前,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他背着“残害忠良、卖友求荣”的骂名,在屠岸贾府中将赵氏孤儿赵武抚养成人。赵武长大后,文武双全,深受屠岸贾和晋景公喜爱。程婴趁屠岸贾在外征战之际,告诉了赵武他的真实身份。赵武联合韩厥,里应外合,灭掉了屠岸贾,并将赵氏一族的冤情大白于天下。

晋景公知道事实真相后,表彰了程婴忍辱负重的斗争精神,并重用了赵武。程婴见赵氏一门的冤屈得雪,拔剑自刎,赵武感其恩德,为其服孝三年。后人为了纪念程婴见义勇为、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和勇气,将赵氏孤儿的故事编成小说和戏剧,广为流传。

齐相晏婴

晏婴,史称晏子,是齐国上大夫晏弱之子。晏弱死后,晏婴继任为上大夫。他能言善辩,足智多谋,是齐国有名的贤臣,也是春秋后期重要的政治家、外交家。

齐庄公在位时,荒淫无道,他见相国崔杼的夫人姿色超群,就与她勾勾搭搭。崔杼知道后,恼羞成怒。他与齐庄公的手下宦官贾举联合起来,杀了齐庄公,拥立齐庄公的弟弟杵臼为国君,就是齐景公。后来,崔杼与左相国庆封有了矛盾,两人勾心斗角,都死在内乱之中。齐景公因为晏婴素有贤明,就让他做了齐国的相国。

晏婴上任后,劝谏国君礼贤下士,救民于难,与他国睦邻和好。他既推崇儒家的“仁政爱民”学说,又非常赞同管仲的“大治始于爱民”的主张。齐景公因为他忠心为国,对他的建议无所不从。齐景公在晏婴的辅助下,很快将齐国经济恢复到齐桓公在位时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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