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努力辩解却没有达到期望的效果。
“鬼话连篇!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儿吗?”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秀美的颊上,“这样的事情是常人能够做出来的吗?”
“我真的没有僭越半分……”她嗫嚅着辩解,想逃开这场无妄之灾。
男人忽然冷哼一声,“还想狡辩是吗?既如此,那你就用完璧之身来证明你的清白吧!”
“什么叫做用我的完璧之身……”鱼薇音没有问完,就意识到了对方指的是什么。
之前险被贝傲霜凌辱的画面闪过眼前,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她只觉得嘴唇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怕了?你不是笃定了你的贞洁吗?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男人说着,将掐在女子颈上的手松开,移在了她的手臂上,拎着她瘦弱的身子,往榻边走去。
“不——放开我——”女子猛醒之后,一边拖着脚步不肯挪动一边大声呼喊,希望外面的人都能够听到,虽然不会有人来救她,但期望他念及新妃也在院子里而有所收敛。
“你真是麻烦……”男人不耐烦地止住脚步,手臂一用力,将她甩到榻上。
随后,他快步到门口,将祖义叫过来,如此这般细语一番。
鱼薇音就在这个当口摸到了枕头下面的剪刀,待祖义离开,贝凌云返身而回走到榻边,她便如迅捷的小豹子一样,手持剪刀扑向他,锋利的剪尖直逼他的咽喉。
然,就在剪刀即将触在他皮肤上的一霎那,她的手腕被他死死地捏住。
“啊——”她低呼一声,手中的剪刀应声落地。
“竟敢偷袭本王,你真是活腻了!”他的脸色眨眼间阴鸷起来,“就凭这一点,你就足以受死!但本王还会给你个机会,若是你仍为处子之身,本王就饶你不死;若你早就跟男人厮混过,那就别怪本王不顾念大哥的颜面,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哪怕大哥再心仪于你,也不会愿意让一个**荡妇跟他葬在一处的。”
鱼薇音听了男人的长篇谬论,觉得他简直就是个伪君子,遂大声驳斥,“你这该死的淫棍!说这么多无非是为自己染指大嫂寻找借口,你这般对不起你大哥,难道不怕他的鬼魂一怒之下回来找你吗?虚伪!无耻……啊——”
没有骂完,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面部肌肤顿时火烧火燎的,几秒钟之后,脸庞开始肿胀,她能够想象出五个指痕的样子。
“你以为本王屑于恩宠你这种货色吗?在本王眼里,你连一个妓都不如!”说罢,再次将女子甩到了榻上。
女子刚要起身反抗,就听到了敲门声,随后,祖义带着五、六个老婆子从外面走进来。
“你们几个,给本王好好检查,如若有任何差池,当心全家的性命!”贝凌云对几个婆子说完,率先出门,祖义瞥了一眼床榻,随后跟了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鱼薇音才明白贝凌云的意思,他是要这几个婆子检查她是否还是黄花闺女,而不是他“亲自”查验。
如此,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可是,当婆子们蜂拥着奔向她的时候,更大的恐慌和愤怒便席卷了她。
院子里,贝凌云来到大门口,逗弄着开心不已的“撕夜”。
祖义垂首而立,仿佛老僧入定,可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耳朵在微微地扇动。
苏雪嫣虽然对整个事件不明所以,却很识趣地没有去问,她笃信,过一会,等婆子们出来,一切就有答案了。
屋子里的惨叫还在持续,其中参杂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咒骂声。
“王八蛋……谁碰我谁是狗娘养的……”
“你们这群更年期患者——,该死的狗奴才……”
“不要碰老娘的腿——”
“臭流氓,你们是变态吗?啊——”
喊到最后,嗓音嘶哑,伴着哭音,似乎受了很大的屈辱。
苏雪嫣瞥见与大犬玩乐的男人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心头便觉得疑惑,可当她收回目光的时候,无意间竟看见祖义在用力攥拳,因为力道大,双手有些微微抖动。
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浮在女人的唇畔,旋即,她收起了笑意,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顾自摆弄着宽大的袖口,扬起的微风将她身上的香味散播开来。
稍后,屋子里的叫喊和咒骂停了下来。接着,几个婆子涌出门来,然而,样子却都是狼狈的。
贝凌云搂着“撕夜”,看向婆子们,只见她们几乎个个头发蓬乱,有两个还脸上挂彩,还有一个连衣服都被撕破了。
“回禀王爷,检查完毕。”带头的婆子满脸的委屈,屈膝施礼。
“如何?”男人的口吻并不急迫,他已经从女子的叫声中大致得出了一个判断。
“回王爷的话,王妃确是完璧之身没错。”婆子说完,又嗫嚅着,眼睛茫然四顾,仿佛有隐衷,“而且……而且……”
“过来回话。”站起身,淡然吩咐道。
“是。”婆子怯怯地走到主子近前,竭力躲开“撕夜”,随后掩嘴对王爷密语了几个字。
贝凌云听罢,稍事发愣,旋即做了个手势,“每人到帐房领一锭银子去吧!”
众婆子听了,纷纷谢恩,接着便一齐离开了。
苏雪嫣见王爷仍在发怔,便扭着莲步走到他身边,关切地挽着他的手臂,“王爷做此检验,是否怀疑谨王妃她不守贞洁?”
因了满城都在传扬,说恭王爷将谨王妃看做害死谨王爷的“妖孽”,加上刚刚亲眼目睹的状况,她便顺理成章地猜测了一下。
哪知,贝凌云听了之后竟一把甩开了她,“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女人趔趄了几步,终于站稳,脸色尴尬了一阵,又趋步上前,“王爷,嫣儿只是关心您。如果王爷担心谨王妃会给谨王爷蒙羞,莫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男人嗤笑一声,“你又聪明了?那好,你倒是说一说,如何一劳永逸?”
苏雪嫣见贝凌云对她的话有了兴趣,便婀娜着凑到他面前,做出更加娇羞百媚的样子,连声音也更酥了几分。
“王爷难道未曾听说过有一种可以随时检验女子是否贞洁的法子?”
男人似乎心领神会,旋即微微颔首,“很好,就按照你的意思。”
随后,率先走出大门。
女人 了一眼仍如泥塑一般呆立的黛衣男人,轻蔑地撇了撇嘴,紧跟着出了院子。
祖义又发愣了片刻,直到管家进门来唤他,这才挪动脚步。然,耳朵却一直在微动,脸色也凝重得很。
随着“哐当”的落锁声响过,院子里恢复了宁静,可屋子里的呜咽声却依旧凄切,听起来令人动容,让人揪心。
鱼薇音蜷缩在榻上,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她怎么都没料到,轮回为人竟然会有这样荒唐的遭遇——数个粗鄙不堪的婆子用强的,对她做了一个在未来世界只能由医院的医生才可以做的医学检查。
她的挣扎和咒骂在这些老女人面前根本不管用,数道目光好似数双干枯如树皮的老手,在她白皙稚嫩的肌肤上游弋逡巡,肆无忌惮到令她想吐。
主要负责窥视的婆子终于舒了一口气,抬起头,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就像品鉴过成色之后给做了个鉴定似的,完全把她当作了一个物件。
当她们结束检验彻底松开她的时候,她便愤然起身,不管不顾地抓挠着但凡可以够得着的去处,直挠得她们仓惶地逃离。
屋子里转眼就剩下了她自己,悲凉感便将她卷袭了。胡乱穿好亵裤和中裤,她便栽在床上哭了起来,随着泪水的喷涌,失了水的身子蜷成了一团。
终于,哭声渐渐平息,她支撑着起身,下了床榻,打湿一条毛巾,绞干,来至铜镜前,仔细将脸上的泪痕擦干,然后用冷毛巾敷着肿胀的脸颊。
“鱼薇音,不许你再哭泣!”镜子里的清秀女子对她说道,扯痛了不对称的小脸。
驻足了一刻,她硬撑着走到桌边,将抽屉里的“叶书”全都拿出来,用衣裙下摆兜到院子里,堆放在了一个墙角处。
随后,她又找来花铲,在相对松软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坑,把“叶书”都放进坑里,依依不舍地悉数掩埋。
如果能够用火焚烧,想来是“叶书”的最好归宿。可她心里清楚,焚烧产生的轻烟一定会引来才走没多久的恶人们,她只能作此处理,以免再遭来无端的祸事。
女子细致地将土坑填满、踩实,又凝望了一会,才离开了墙角。
回房间的路上,她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停下脚步,挪开鞋子,是一方素色丝帕。
弯腰捡起,蓦然鼻翼翕动,旋即,紧锁眉头。
翌日清早,吃过早饭,百无聊赖的鱼薇音驻足在院子里,对着满院的萧条发呆。站了好一刻,觉得身上发冷,便往屋子里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大门有响动,下意识回头望去,便看到了昨日来过的粉裙新妃。
来人只有新妃、管家和一个婢女,并无那个一府之主。鱼薇音便迎了上去,好歹人家昨日里并未跟那“冰冻人”沆瀣一气,都是女儿家,虽然不至于太过亲近,但总要给足颜面的。
“是恭王妃,对吗?”她微笑着问道。
新妃回以妩媚的笑,停在她面前,屈膝福礼,“恭王妃苏雪嫣拜见谨王妃。”
别看苏雪嫣比鱼薇音年岁大,但她是二皇子的妃子,论礼数是要先行施礼的,当然,若是将来她做了皇后,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鱼薇音赶忙将苏雪嫣扶起,“快别这么拘礼,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两人又寒暄一番,管家告辞,鱼薇音引着苏雪嫣和婢女进了房间。
“今日来叨扰谨王妃,是奉了王爷的命令……”甫一进门,未及主人斟满茶盏,客人就开门见山说道。
女子淡然一笑,心说:若不是他指使,任何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出入“闲庭小筑”啊!
见她不作声,苏雪嫣摸着鬓间的珠钗,眼皮耷拉着,“春枝,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