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这不是凌无燕的师傅在私底下对她的称呼吗？如果法台上坐着的是妙闻，那么被花王四人锁住的自然应该是妙觉，可是她为何也这样叫凌无燕？这两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妙闻？
一时间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懵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凌无燕，此时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分得清谁是妙闻谁是妙觉了。谁知道凌无燕也是一脸茫然，吃惊又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显然一样是没了主意。
场上陷人一种莫名的平静，时间也仿佛凝滞一般，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一僵局。就这样过了良久，月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俱是疑惑不已，正在面面相觑，月影却突然停住了笑声道：“不管你是妙闻也好，妙觉也好，我只需要你解掉这里的禁法，否则定叫你粉身碎骨不可！”
花王四人识得颜色，手上真力一发，四色长索同时收紧，被勒得甚紧的妙觉不由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你别忘了，只要我发动禁法，这里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此言一出，花王四人手上不由松懈了些许，互相对视一眼，又望向月影，看她如何以对。
月影淡淡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是不会这样做的！”
妙觉一丝冷笑道：“何以见得？”
月影面色镇定道：“以你两人的性命换妖皇一族这么多人，按理说绝对是个划算的买卖，只是如此以来，岂不是让昆仑和蜀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这个恐怕不是你的初衷吧？”
妙觉面上闪过一丝恼怒，旋即又换成了一副笑脸道：“既然如此，你我何须在此僵持，不如两相作罢，免去那些无谓的争端。”
月影目光闪动道：“两相作罢？你把同门姐们害成这样时可曾想过‘作罢’二字？”
妙觉面上抽搐了一下，冷冷道：“我峨眉派的家事岂容你来插手！”
月影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突然抬脚向法台缓缓走去，众人虽然感觉意外，但还是各居其位，稳如泰山，妙觉却是有些按耐不住，恨恨道：“休要逼我！”
凌无燕不知月影何意，轻声唤道：“妖皇，你这是……”法台上的妙闻似乎也听出动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月影自顾自地走上法台，来到了妙闻身前，伸出玉手，轻轻地在妙闻的肩上掸了一掸叹道：“这里风大雨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道你不觉得委屈吗？”妙闻身子微微一颤，轻叹道：“有些事情，要看值得不值得。”
月影摇头道：“到这个时候还以值得和不值得来计量，何时才能做到无物无我呢？”
妙闻也是摇头道：“没有办法。”
月影微微一笑，突然抬头指向天边的一朵浮云幽幽道：“那片云朵，此时是云，下一时可能变成雨，再下一时又可能化作虹，最后空无一物，你说假如它是活物，会不会后悔这发生的一切呢？”
妙闻愣了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两只空洞的眼睛变得更加茫茫然，而台下的众人也是陷入了沉思，一刹那觉得心中似有触动，一刹那又完全失去了方向，一时间思绪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妙觉失声大喊道：“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妙觉伸手向前指着，面上满是惊恐和迷惑之色，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此刻月影站在法台之上，一身雪白的长衫和两颊的长鬓被万佛顶凛冽的山风吹得纷飞乱舞，而她的双脚，已经站在了妙闻的身后。
“啊！”凌无燕不由发出惊呼，按理说月影此时应该已经触动了妙闻身上的禁法，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万佛顶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呼啸的山风在不停地吹舞着。
“不！这绝对不可能！除了我，没有人能破掉峨眉的罩定乾坤！”妙觉嘶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迷茫。众人也是吃惊不已，吕炎心中暗想，既然月影有办法破掉这禁法，为何刚才不出手，还带着大家假装离去？转而一想心中豁然，妙闻死活不道清事情的原委，只有这样才能引那施法之人现身，只是没有料到来人也自称是凌无燕的师傅妙闻，现在虽然禁法被破，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妙闻还真是个难解的谜题。
凌无燕见月影破掉了禁法，本来心里甚是欢喜，但旋即又收了笑容，如果法台上的是师傅自然最好不过，但如果这台下的才是真正的师傅呢？
妙觉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叹道：“苍天无眼啊，没想到我峨眉今天就要遭遇大劫！请祖师赎我无能！”
月影突然道：“放心吧，峨眉气数未完，还不到灭教之时。”
妙觉颓丧中又现出一丝渴望，哑声道：“你这是何意？”
月影笑道：“所谓杀劫抵天道，今天也只有委屈你献身卫道了！”说完单手一抓，本被花王四人锁得结实的妙觉突然身子一轻，竟然挣脱了四色套索，轻飘飘地飞起，跌落在法台之上，刚好靠在妙闻身旁。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月影意欲何为，只见她伸出双手，分别扣住妙闻妙觉的头顶，全身真气膨胀，两道白气顺着双臂快速灌下，径直钻进了两人的天灵。妙闻妙觉同时仰天暴喝，面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片刻之后，那两道白气又自二人天灵钻出，顺着月影双臂蹿上，在肩头交叉之后又顺着双臂钻进了二人的身体。完毕月影收回双手，妙闻妙觉同时瘫软在地。
凌无燕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才犹豫道：
“妖皇，这，这是……”
月影微微一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人一辈子都活在这所谓的真假之中，既然真假难辨，那就不辨真假，真即是假，假即是真，何来难分真假的苦恼。”
月影这番话搞得众人更是茫然，不知道妖皇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正在迷惑时，那躺在地上的妙闻先醒了过来，茫然地看了看众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之后又把衣衫掀起来，一看之下身子一震，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好了！”
众人惊愕不已，再看妙闻，正转头看见身边的妙觉，面上有些失色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用说，是月影用了某种方法将妙闻和妙觉，或者说是将妙觉和妙闻，互相调换了。
月影微微笑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管你们谁是妙闻是谁妙觉，总之，从这一刻开始，她，在这里守护万佛顶，你，回去掌管峨眉。”
妙闻抬起头，面上表情极为复杂，愣愣地看着月影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月影还是笑道：“不用感激我，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回去之后问清楚峨眉有没有关押一个叫绿芒的小妖，如果有的话快快将他放掉就是了。”
吕炎这才明白，月影这么做还有此番用意，偷眼去看青丝，心里感到欣慰了许多。
妙闻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不难，我回去后就办。”说完顿了一顿，看了看地上的妙觉又道：“只是我和她姐妹一场，怎能忍心看她在此受苦！”
月影面无表情道：“这个你不必理会，况且我在她身上设了和罩定乾坤类似的禁法，你想救她也是不可能。”
妙闻面色大变道：“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峨眉弟子再无机会进入佛光瞳？”
月影淡淡道：“那倒不至于，只要你在远处御剑除掉她，一样可以再入佛光瞳！”
妙闻一时哑口，即是恼怒又是懊悔，半晌说不出话来，月影见状也不理会，向众人唤道：“此处风景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们还是换一处地方赏景吧！”说完带头纵身飞起，其他人陆续跟在后面飞上高空。
天际边隐隐传来月影的声音：“峨眉小友，记得你刚才答应过的事情！”
妙闻愣愣地仰天看去，口中喃喃道：“我应该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