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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兰阳之水·杀手再袭

清晨,天还未亮,青色的雾霭笼罩着依旧沉睡寥无人迹的京城,严默文走出严府,吩咐下人向皇宫赶去,然后便坐进了轿子中。轿子中的严默文,宛如手执生杀大权的天神,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今天的这场好戏,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的反应!”

宣和殿,众多大臣拥着严默文进入了大殿之中,严默文满面的哀伤沉痛之色,众多大臣都争先安慰,一致怒声杀死严庄狐的凶手,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就连平时一脸冷漠,从不亲近任何人的来正也向严默文投来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严默文摒开众人,向着站在不远处的来正微微躬身,表示感谢,却见来正避开了严默文的施礼,面向大殿正中,仿佛从未见到严默文一般。

众多大臣纷纷对来正怒目而视,严默文却微微一笑,来正有这种反应,已经很是超乎自己的意料了,谁不知道来正一直视严默文为奸佞,此刻能对自己有如此反应,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足以表明此人的恩怨分明。严默文看了看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众人,眼神中一阵晦暗难测,要是在自己落难之时,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不会落井下石,冷嘲热讽,投来哪怕是一个眼神的安慰?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众大臣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纷纷跪倒在地,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一身龙袍的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着下方群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令人难以揣测皇帝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众爱卿今天有何要事要奏?”

殿中群臣一阵沉默,严默文悄悄扫视过众臣,却见来正排出众臣,跪倒在地,当先发言道:“微臣失职,还望陛下责罚!”

“来爱卿何出此言?”皇帝奇怪地问道。

“近日来京城发生了数件凶案,这些凶手如此猖獗,竟敢在天子脚下施暴,触怒龙颜,微臣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来正以头触地,言辞慷慨。

“爱卿先起来吧。”皇帝挥了挥手,“爱卿不必自责,这件事还要爱卿劳神,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

“谢陛下宽恕,老臣定当不负陛下厚望!”来正站起身来,站在了队列之中。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严默文道:“严爱卿,关于令公子遇害之事,还望爱卿节哀!”

“谢陛下厚爱,犬子的事情,老臣省的!”严默文一脸悲恸,神情却布满恭敬感激之色。

“爱卿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皇帝转向群臣,开口问道:“众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严默文走了出来,待皇帝点头示意后,开口道:“微昨日臣得到消息,镇国侯吕正南在流放途中忽然消失,至今不知所踪!”

严默文的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在大殿之中造成了一阵动荡,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严默文偷偷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却见皇帝面露诧异之色,开口道:“什么,还有这事?严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将这件事的始末原委弄清楚,事不宜迟,搞清楚后立刻回稟于我。散朝!”

“杜帮主,叶长老,帮主来了。”就在吕笑被问到的消息惊得不知所语之时,一位丐帮的帮众忽然跑了进来,向杜战和叶二诚禀告。

“帮主来了?”杜战与叶二诚一脸诧异,随之便是一阵惊喜,“走,出去看看。”吕笑站起身来,众人刚准备出门,便听见一阵苍老而又豪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吕家小子,可有好些年没有见到你了。”只见一位须发洁白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孩子,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房中的众多丐帮帮众一致问好,老人视若未见,径直向吕笑走来。

“多年未曾一睹老帮主的风采,小子挂念地紧啊!”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老人指着吕笑,大笑着说道。

“大哥!”一直跟在老人身后的男孩子忽然开口唤道,吕笑不觉一愣,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立刻高兴地呼道:“小燕,长这么大了,做哥哥的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嗯,人也帅气了,没少招姑娘们喜欢吧!”

“大哥,瞧你说的。”男孩子白皙的脸颊瞬间通红,惹得吕笑不由得大笑起来,“人长大了,也变得害羞了。”

“吕家小子,这次来有什么事吗?”老人在上位坐了下来,端起下人送上来的茶品茗了一口,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在京城听说老帮主您身体有恙,晚辈便特来拜访一番。”吕笑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老帮主,您没事吧?”

“宵小之徒,又怎能伤得了老夫分毫!”老人嗤笑一声,转而微笑着对吕笑道:“你这小子能有这份心,老夫甚感欣慰,只不过几年未见,你的名声见长啊!”

“老帮主何出此言?”吕笑奇怪地问道。

“噗嗤。”一直站在老人身后的男孩子笑出声来,开口解释道:“听说大哥在京城无人不知,还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唤作探花三郎,是也不是?”

“原来是此事啊,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让老帮主见笑了!”吕笑哑然失笑,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连这等事情都知道。

老人摆摆手,“你也不用惭愧,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老夫明白。”不等吕笑反驳,老人便再次向众人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和吕家小子好好聊聊。梵儿,你也出去吧!”

众人走出房间,吕笑疑惑地问道:“老帮主,不知您留小子在此,有什么吩咐?”

“你这小子,别人都以为你一无是处,老夫却知道,这只是你迷惑外人的一种手段罢了,哎,本该年轻气盛,奈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隐藏一下锋芒,也好。”吕笑不知道老人话中何意,是以沉默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老人的下文。

“可是老夫知道,你小子绝对是龙潜深渊,有朝一日必定大有一番作为。老夫年事已高,本以为可以再撑上几年,等到梵儿长大成人,资历也厚些,到时候传位于梵儿,一切顺其自然,谁承想,老夫竟然会受到宵小之徒暗算,如今命不久矣,让梵儿继位便略显得仓促了!”

“老帮主,您的身体?”吕笑担忧地看向老人,老人却无所谓地摆摆手,“人生自古谁无死,老夫活到这把年纪,早已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唯一令我放心不下的,就是梵儿,还有我丐帮的千年基业!是以老夫今日拉下这张老脸,恳求小侯爷,帮帮梵儿吧!”老人说着,便站起身来,欲向吕笑行跪拜之礼。吕笑赶紧站起身来,扶住老人的身躯,开口道:“老帮主何至于此,您这样可真是折煞晚辈了,再者说小燕也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老帮主要小子怎么做,尽管吩咐便是!”

“有小侯爷这句话,老夫便放心了,只要小侯爷帮助梵儿登上丐帮帮主之位,日后多多照顾梵儿,帮助梵儿便可!”

“老帮主,您就这么信任我吗?您就不怕晚辈将丐帮窃为己用?”吕笑笑着问道。

“要真是那样,老夫便可瞑目于九泉之下了,只怕丐帮这点基业还入不了小侯爷您的法眼哪!”吕笑笑笑,也不做反驳,老人继续开口道:“老夫已经吩咐梵儿,日后小侯爷但凡有用得着丐帮的地方,丐帮绝对不会推辞!”

“谢谢老帮主的美意,晚辈答应老帮主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晚辈略通医术,就让晚辈为前辈把把脉,如何?”见老帮主微笑点头,吕笑便将手指搭在了老人的脉搏处,只片刻,吕笑便惊呼道:“怎会如此?”老帮主体内的毒素已侵入心脉,只有一月可活,吕笑根本就束手无策。

“师父,吃饭了!”门外传来小燕的声音,老人微笑着看着神色复杂的吕笑,开口劝慰道:“小侯爷无须为老夫难过,老夫浪迹江湖一生,早已看淡生死,我们出去吧。”老人说着,当先走出房间,吕笑神色怅然,既是敬佩,又有些许难过,轻轻吟道:“最是英雄伤白发,可见将军岁月催?人生自古谁无死,莫道亡时伤别离!”

“各位”,正准备进餐的众人放下筷子,看向了田老帮主,只听田老帮主继续说道:“不瞒诸位,老夫命不久矣,临死之际,老夫有件事要向大家宣布一下。”

吕笑也放下了筷子,看着桌上神色疑惑地众人,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便听见桌上有人开口道:“帮主有何差遣,尽管吩咐我等便是!”“是啊,是啊,帮主老当益壮,怎会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田老帮主挥挥手,开口道:“老夫想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于老夫的徒弟燕紫梵,过几日,便撒下英雄帖去,给江湖上的诸位朋友,为梵儿举行继位大典。”本来些许喧闹的饭桌瞬间寂静无声,片刻后便听到万刀王陆战轻声道:“小燕是您的爱徒,按说由小燕继承帮主之位本是毫无争议之事,只是小燕如今年纪尚轻,恐怕难当此大任啊!”

“是啊,”铁嘴叶二诚立马附和,“小燕今年尚不及弱冠之年,怎能肩负如此重任?此事大有不妥,还请帮主三思啊!”

“我意已绝,怎么,难道老夫将死之时的话对你们不管用了?”田老帮主猛地拍向桌面,桌上的碗碟随桌面晃动,菜汤飞溅,桌上的丐帮帮众站起身来,噤若寒蝉,就连端着酒而来的下人也吓得站于田老帮主身后,低下头,不敢直视。

“师父,小心!”突然的惊呼声从燕紫梵的方向传来,众人向燕紫梵看去,刹那间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杜战与叶二诚瞬间也向田老帮主的方向扑去。原来站在田老帮主身后低着头的下人,竟然在这气氛尴尬,众人不察之时,从酒盘下拿出一柄匕首向田老帮主刺去,燕紫梵在田老帮主身边,面对着田老帮主,正好看见了此幕,立刻出声提醒,并向刺客扑去。

“噗嗤!”匕首插进了老帮主的身体,老帮主一声大吼,刺入身躯的匕首便被反弹而出,击中了刺客的身躯,瞬间将刺客击飞了出去。而田老帮主却慢慢倒了下去,倒在了紧随而来的燕紫梵的怀中。杜战与叶二诚双双向刺客扑去,却见刺客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滩黑血,已气绝身亡!刺客竟然服毒自尽了!

“师父!”整个大院回荡着燕紫梵凄厉的吼叫声,吕笑赶了过去,伸手为老帮主把了把脉,看着泪眼婆娑,一脸期望的燕紫梵,微微摇了摇头,“匕首有毒,加之老帮主上次的余毒未清,老帮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不,我不相信,大哥,你救救我师父,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师父??????”燕紫梵泣不成声。

“梵儿,”老帮主气息虚弱,艰难开口道:“记住你答应我的话,振兴丐帮,一定要,一定要??????”

“师父,我会的,您也会没事的!您放心,大哥医术超绝,一定会救您的!”

田老帮主艰难地摇了摇头,转向吕笑,“小侯爷??????”

“老帮主,您放心,答应您的事晚辈一定会做到,决不食言!”吕笑赶紧保证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帮主伸起手臂,想要为爱徒擦拭去脸上泪水,手臂却在半途无力地掉落下来,老人的眼睛也闭合了起来,一代英雄就此陨落。

“师父??????”晶莹的泪水落于地面,敲击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帮主??????”丐帮帮众跪于地面,齐声悲呼,直惊起一阵飞雁。

吕笑站立一旁,沉默无言,望着遥远的北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英雄可堪苍天泣,泪落红尘惊世人。

不尽沧古可续美,江山便是伤心随。

最是英雄伤白发,可见将军岁月催?

人生自古谁无死,莫道亡时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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