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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发展篇(3)

“胡雪岩!”下面七嘴八舌吵开了嘴。胡雪岩在浙江的行为已风闻天下,更何况是丝行中的人,岂有不知的道理。

胡雪岩与大家见过面之后,便就大家关心的问题谈了几个想法:第一,与洋人做丝生意的“洋庄”联合起来,同行公议,就一个价,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因急于脱货求现的商行,由陈正心出钱进行大宗收购,同样的价格,你要卖给洋人,不如卖给自己人。第二,对于不想卖的,也不要卖给洋人,要用多少款子,拿货来抵押,我有钱庄作后盾,贷款救急,等洋人就范,货物出脱之后再还。洋庄丝价卖得好,能多赚钱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胡雪岩对上海同行晓之以义,诱之以利,把他们联合起来,让他们跟着自己走。

随后,胡雪岩又和丝业巨头庞二联手,在丝生意上获得优势。

庞二是湖州南浔丝业世家,控制着上海丝生意的半壁江山。胡雪岩派玩技甚精的刘不才去和庞二联络感情,起初,庞二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胡雪岩中途暴发,根底未必雄厚。后来胡雪岩在几件事的处理上都显示出能急朋友所急的义气,而且在利益问题上态度也很大义,显然不是为了几个小钱而奔波,在丝生意上联合,主要是为了团结自己人,一致对外。有生意大家分,有利益大家沾,不能自己互相拆台,好处给了洋人。看准了胡雪岩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庞二便委托他全权处理自己囤在上海的丝。

这样,胡雪岩赢得了丝业里70%强,又得庞二的倾力相助,在商业上有了绝对优势,加上官场的消息灵,第一场华商与洋商的丝茧战已胜券在握。

几天过后,上海的丝行老板一致要求提价,他们对洋人说,胡雪岩已答应出高价收购他的生丝。

洋人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还想私下分化拉拢,对某些商行许以高价,然而却遭到拒绝。那些商行的老板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私下把丝卖给洋商,他们会受到同行的谴责,而且背上卖国恶名,也会得罪上海的陈正心,他是在上海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

最后洋商不得不就范,给了胡雪岩他们一个公平的合理的价格。这一仗下来,不仅胡雪岩净赚18万两银子,而且给江、浙、上海的丝商们带来了好的收入。

面对“大鱼”恶意的经济垄断,只要众“虾米们”联合起来齐心协力一致对外,是可以吃掉“大鱼”的。

85货真价实——竞争取胜的关键

胡雪岩的成功,也是从竞争中取得的。面对同行之间为了扩大自己的市场,而进行的殊死较量,胡雪岩也有自己的高招。

叶种德堂是官员叶谱山于1808年在杭州创立的,占地7亩有余。因为前店后场,规模宏大,设备齐全,资金雄厚,在清道光、咸丰年间,生意极盛,同业者几乎无法与它抗衡、竞争。

在胡雪岩的胡庆余堂开业之后,这种状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变。由于胡庆余堂以“戒欺”立业,使得道地的药材,精细制作,再加上热情周到的服务,得到顾客的盛誉,生意一开张就很兴隆。叶种德堂这下算是碰到对手了。

眼看顾客一个个都被胡庆余堂吸引走了,叶种德堂的老板心里非常着急。经过一番苦苦思索,他决定以降价的方式招揽顾客,对付胡庆余堂。

于是,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高丽参:胡庆余堂要卖二两银子,叶种德堂只卖一银七钱;淮山药:胡庆余堂要五厘纹银,叶种德堂只卖四厘……凡此种种。这样,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叶种德堂的低价手段还真把顾客给吸引了过去。

生意淡了很多,胡庆余堂的伙计都有点着急,但是胡雪岩却没有丝毫慌乱。他没有跟着叶种德堂一起降价,而是在店堂外挂起了一块写着“真不二价”的招牌。胡雪岩知道,压价销售非长久之计,因为价格一低,就必会失去顾客。

“真不二价”的关键就在于一个“真”字。胡庆余堂继续严格控制进货和加工两个环节,在品质保证上做文章。当时很多药号在出售人参时即使不缺斤短两,也因为人参里含水量稍大而使顾客感到吃了亏。胡庆余堂在购进人参后,总是事先在石灰里放一下,以吸干人参中的水分。这样一来,虽然胡庆余堂损失了一些利润,但是这种分量足,成色好的“干货”人参,顾客买回去后不但不会损耗,放几天后,还会因吸收了水分,重量反而增加。顾客很满意,胡庆余堂也赢得了人心。

在这一过程中,人们也渐渐明白“好货不便宜,便宜无好货”的道理。没过多久,胡庆余堂的营业额又直线上升了。

因此,在市场竞争中,虽然价格浮动可以对生产和消费起到明显的调节作用,但是如果没有物美、物真这两个前提,仅仅价廉是无助于提高竞争力的。只有在产品的质量、性能相同,而价格又较低时,才能在竞争中取得优势。而要做到这一点,根本的出路是提高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单纯的薄利多销不是长久之计,用过火了,反而会损毁自己。

胡雪岩“真不二价”的竞争策略给人们的启示是深刻的。

一个经营者要想在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要想扩张自己的势力,根本的出路,是提高自己产品和服务的质量,做到货真价实,去赢得顾客的青睐和信任。

86做生意一定要遵守规矩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经商必须遵循商业规则。胡雪岩在经营过程中就特别强调:“做生意一定要照规矩来。”

有一次,绿营兵军官罗尚德,上战场之前到阜康来存自己积攒的11000两银子。一方面由于他相信阜康的信用,来阜康存钱之前,他从老乡刘二那里知道许多胡雪岩仁义豪爽的故事,深信胡雪岩是个信义君子;另一方面由于他马上就要去打仗,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因此,坚决不要存折,对胡雪岩不断摆手说:“不必!不必!还是那句话,用不着什么折子,放在我身上,弄掉了反倒麻烦。”

“不是这样说!”胡雪岩十分认真地说,“做生意一定要照规矩来,折子还是要立,你说放在身上不方便,不妨交给朋友。”

“那我就交给你!”罗尚德说。

“也好!”胡雪岩指着刘庆生说,“交给他好了。我这位老弟,也是信义君子,说一句算一句,你放心。”

“好极,那就拜托了!”

于是,胡雪岩开张存折,交给第三者阜康“档手”刘庆生保管。做生意确实要照规矩来。商事运作有自己的规则,参与商事活动的人也必须遵守规则。例如,必要的手续,无论繁简,该办就必须去办;签订的合同,无论难易,当履行的一定要履行。照规矩来,实际上是商业活动正常进行的必要保证。否则就无法进行正常的商事运作。

对经营者自己来说,照规矩来做还有两方面的重要意义:一是求得安全。比如,即使关系再好的朋友或合作伙伴,生意上的合同该签的就一定得签,该怎样订就得按规矩去订。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有效地约束合作者双方,才能有效地保护各自的利益。生意场上是不能用感情代替规矩的。二是可以建立信誉。一个经营者良好信誉的建立,与经营者能够坚持规矩办事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有规规矩矩照大家都知道的,也是大家都应该遵守的规矩办事,才能使人信服,也才能建立起信誉。没有人会相信做事不顾章法、不依规矩的人。

“做生意一定要照规矩来!”胡雪岩这句话,应该随时回响在经营者的耳边。

87做生意没有固定的套路

“做生意没有固定的套路。”这是胡雪岩在逛了苏州一家名叫“孙春阳”的著名货店而发的感慨,也是他商海一生的成功经验之一。

有一次,胡雪岩到苏州,听人说起一家名叫“孙春阳”的百年老店很有特色,便决定去逛一逛。问遍千家,广采博取,本来就是胡雪岩这样一位商场巨子十分注意的事情。对于孙春阳这块百年老店的招牌和经营,他自然大感兴趣,因而也决不会放过可以去见识见识的机会。

胡雪岩随自己到苏州帮忙办事的周一鸣,带路来到“孙春阳”货店。这家货店确实不同一般。门面虽有些老旧,但以胡雪岩生意人的眼光,店中店员各司其事,敏捷肃穆,却也透出一种特别的朝气。更特别的是它的经营。店中只见店员和顾客,不见货物。顾客要买东西,付钱之后得到一张小票,直接到后面取货。

原来这家货店是仿照衙门里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分南货、北货、海货、腌腊、蜜饯、蜡烛六房办事,前堂负责开票,后堂凭票取货。因为“孙春阳”招牌响亮,货色道地。足斤足两且老少无欺,全苏州城里如果连这家货店的货色都不满意,那就没有再好的了。因此,顾客买货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挑选,说啥是啥,货真价实,尽可放心。

听完周一鸣的介绍,胡雪岩不由得赞叹说:“牌子做得这么硬,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是,胡雪岩亲自上柜台买了一些菜和蜡烛,还买了几条火腿,准备带回杭州与金华火腿比较一下优劣。胡雪岩在柜台交款开票之后到货房交涉,想请店里派人将自己要的货送到下榻的金阊客栈,但货房却拒绝了。“孙春阳”自恃牌子硬,没有为顾客送货的规矩。从这里,胡雪岩一下子得出“孙春阳”的招牌不会维持太久的判断,他悄悄对周一鸣说:“店规不是死板板的。有些事不可通融,有些事要改良,世界日日在变,从前没有外国人,现在有外国人,这就是变。做生意贵在随机应变。“孙春阳”从明朝到现在,是因为明朝下来,一直没有怎么变。现在不同了,海禁大开,时势大变,如果还是那一套百年传下来的老规矩,一成不变,我看,“孙春阳”这块招牌也维持不了太久。”

胡雪岩的这番借题发挥,说出了生意场上必须头脑灵活,能够随机而变的重要。在这方面,胡雪岩就是一个成功的范例。他借公家的银子开自己的药店,用苏州富家公子的资金办自己的典当,他的“借鸡生蛋”,他的“移花接木”,他的“八坛七盖不穿帮”,等等,无一不是不拘章法、灵活应变的结果。

在商场上,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定规,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损人利己,没有什么方式是不可以用到的。关键就看你会不会用了。

88要细心维护市面平静

胡雪岩说:“做生意第一要市面平静,平静才会兴旺。”由此,他总是细心地帮助官府维持稳定的局面,维持市面平静。

比如,在胡雪岩第一次销洋庄的时候,他介入朝廷与洋人的争端,试图在朝廷与洋人之间充当调停人的角色,通过他的努力把上海市面做起来,就是一个突出的事例。

胡雪岩之所以产生要充当朝廷和洋人之间调停人角色的想法,是因为他要在上海创下除销洋庄以外更大的事业。他要在上海设立阜康分号,要在上海做房地产生意,要在上海开米行,甚至还想在上海开戏院、茶楼。而所有这些生意,都必须有一个基础,那就是上海一定要保持繁荣的势头,而要保持上海的繁荣,首先必须设法使上海安定。

但实际的情形是,上海此时很不安定。上海不安定的因素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上海小刀会起事。当时的上海实际分为两部分:一个是上海县城,一个是外滩的外国人租界,也称“夷场”。虽然因为外国人曾经接济过小刀会,租界因此并未受战火影响,但小刀会起事以后占领县城,终成掣肘之患。二是由于洋人接济小刀会,与太平军从事军火交易,惹恼了朝廷,于是朝廷决定对洋人在上海的生意采取限制,颁布禁止丝茶运往上海的禁令,并决定在上海设立内地海关,增加关税。而洋人似乎也在与朝廷较劲,关系弄得很僵。有这两个因素在起作用,上海的进一步繁荣就受到很大的制约。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能够加以调停的关键,是洋人与朝廷都不想长久僵持下去。对于洋人来说,如果一定要与朝廷僵持,他们在上海的生意就将全面受到影响。比如,现在他们急需的茶丝,因为货源断绝,就只能在上海高价购进。而朝廷主要也只是恼恨洋人资助小刀会和卖给太平军军火,才发出禁令。从实际利益来说,如果真正断了洋商的生路,朝廷也断了一条财源,起码关税就要少收许多。

由此,胡雪岩想充当调停人的角色。他认为,朝廷与洋人的争端绝不会长久,搞下去,洋人固然要受损失,但上海市面也要萧条,最终两败俱伤。他要做的是,在朝廷和洋人之间调停,把彼此发生争端的原因解除,叫朝廷相信洋人,也叫洋人相信朝廷,这样才能把上海市面弄热闹起来。那时开戏院、茶楼也好、房地产也好,才会无往不利。

于是,胡雪岩做了两件事:一是把自己囤积的生丝尽快脱手。这本来是他准备在销洋庄的过程中用来控制市场、垄断价格的一批丝。胡雪岩在这个时候脱手的目的,是要向洋人做出一种友好的姿态,因为洋人要在中国做生意,一般比较重视中国商人的态度。二是去苏州拜见江苏学政何桂清,想搭上官场的路子,在官场找到人来出面调停。在胡雪岩看来,如果有得力的人出来做这件事,平息朝廷和洋人之间的争端,并不是办不到的。

胡雪岩对于朝廷与洋人争端的看法,当然只是从他作为一个商人的角度去看的。撇开他看法的对错暂且不论,他对自己生意的兴衰与市面安定与否关系的认识,以及他基于自己的认识,主动去维持市面平静的努力,却是很有启发性的。

对于生意人要不要自觉去帮助维持市面,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也许会觉得生意人只管做生意,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去帮助维持什么市面。只要自己有手腕,能够把握住机会,市面平静有市面平静的钱可赚,乱世有乱世的钱可赚。这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胡雪岩也说过,乱世之中,生意很难做,不过,越是难做就越是有机会。

但是,无论如何,做生意总是与市面的环境相关,与时局的安定与否相关。乱世之中,也许确实能够给人提供许多崛起的机会,但从根本上来说,事业的发展还是需要越做越大。只想着在乱世之中找机会,甚至惟恐天下不乱,这只是一种投机者的想法,这样的人不会有大出息。

市面只有安定才有可能繁荣,市面繁荣,自己的生意才有兴旺的条件,市面的安定与繁荣要靠大家来维持。一个想有大成就的商人应该有维持市面平静的自觉性和主动性。

89慷慨豪爽方能成大事

胡雪岩认为,在各方面斤斤计较,刻薄寡义,是不能成大事的。胡雪岩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到洋场,是与其慷慨大度的处世分不开的。这在胡雪岩笼络廖化生与洋商打交道上,有最明显的表现。

有一次,胡雪岩从苏南青帮“同福会”管家高老三的口中得知,太平军正同洋人作一笔军火生意,胡雪岩准备把这批军火易手,为己所用。他来到上海,先求见上海青帮首领廖化生,说明来意后,廖化生笑着说:“生意人人做,就看谁先占,凭胡先生才能,这笔生意非你莫属。”

胡雪岩谦虚地说:“靠我单枪匹马,万难成功,还要老哥鼎力相助。事成之后,老哥可分三成利润,算是合伙生意。”

廖化生喜出望外,没想到胡雪岩如此慷慨豪爽,于是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自家弟兄任你差遣。”

“我对洋商所知甚少,请老哥派一位懂洋行的弟兄陪陪我。”

廖化生沉思片刻说:“眼下有一位弟兄,在洋行当通事,外国话说得很流利,深谙洋商的底细,就叫他帮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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